第一百六十章:春晚當天
年末,《冬天的角》拍攝完畢,春晚也進入了最後的彩排環節。我們的服裝都定做好了。這次的衣服是三件盤扣改良旗袍,是我拜托莫陽親手操刀設計的。木清子的旗袍是象牙白色,繡著紅色的藤蔓。自大腿開叉的裙擺下做成短裙,下麵穿紅色短靴。她象征著醫療工作者。
駱洛的藍色魚尾旗袍代表著工人,我的青色正統旗袍則代表著駐守邊關的軍人。無論哪一種職業群體,都是回不了家的人。
我穿上我才想到,我也是回不了家的人。
駱洛和木清子家都在丹城,她們結束後半個小時就到家了,我回不去。而且,我還忘了和我媽說。
但是同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和她說會比較好。想起來她前幾天因為那篇文章而打電話來對我多加譴責。我掛了電話之後,這電話就沒再通過了。
我這次又鼓起勇氣拿起了電話,電話卻是爸爸接的。我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慶幸,隻是跟他說:“爸,我不回去了,我要.……”
“要上春晚了是吧”爸爸笑著,“這孩子,現在那麽大的事也不給說一下,有保密協定還是怎麽?”
爸爸的語氣不是責怪,我卻被他說的無地自容,連忙打圓場:“您知道那麽清楚啊”
爸爸笑了,“我哪兒會管你這個?是你媽。她天天在家扒你的新聞,扒了就會告訴我。”
我聽了這話,心裏麵五味雜陳,腦子裏浮現出來媽媽坐在床上沙發上,坐在陽光裏,戴著花鏡,用手指戳著不熟練地打字,費勁兒的看著關於我的所有的事情。那些好的,不好的,真的,假的,我自己可以選擇性忽略,但是媽媽都是照單全收。
因為,都是關於我的。
爸爸聽我不說話,以為我不高興了,連忙替媽媽說好話:“她也不是說一點你要理解她呀,你這一年年一天天的不在家,她想你嘛”
我連忙解釋:“我沒有生氣啦.……”
“哦哦哦那就好”爸爸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笑著說,“跟你說個好笑的,你媽以前看你的消息都是沒有注冊過的,但是前兩天不是有人在網上說你壞話嗎,好像說的太難聽了,你媽實在忍不住,花了半天時間注冊了一個賬號,去跟人家對罵。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兒罵得過人家啊,沒罵過,然後就哭了.……”
爸爸說著這些的時候,我也哭了。我突然有些後悔,上次她說我的時候我沒有好好和她解釋,後悔上上次春節回家沒有多陪她幾天,後悔這次為了事業甚至都不能回家陪她。
“沒事的爸,我.……”我說,“我那個節目早,結束了我就立即回去。”
“哎,不著急不著急,你那會兒回來不是讓你的司機過不好年嘛,”爸爸笑著說,“其實你好也就好啦,陪不陪的,我們都還年輕嘛,不用在意這些……”
“哎不過。”爸爸突然話鋒一轉,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薛洋那個小夥子不錯,你們既然公開了,什麽時候帶來見見。”
春晚前一天,“董嫻兒孕肚”上了熱搜。圖片拍出來後董嫻兒立馬幸福的表示,自己的確已經懷孕四個月,隻是孩子父親的身份要保密,準備滿月婚禮一起辦。
孩子父親身份保密。我冷哼一聲,用自己的帳號點讚了那條微博。
沒有人知道我是以什麽心情點讚的。但是因為明麵兒上董嫻兒是我捧起來的,所以我這一點讚,很多人也紛紛跟著給我點讚,說什麽娛樂圈的真姐妹,還有人傳說董嫻兒跟朋友講,有意向讓我去做她孩子的幹媽。
我去做薛洋和董嫻兒的孩子的幹媽?開什麽G30玩笑?我現在看到薛洋兩個字,拳頭就會握緊,緊到自己疼的哭。
我恨不起來,恨不起來。我恨也是恨我自己,做了那麽多的錯事,這樣走著,耗著,為了他而來,也最終還是失去了他。
春晚當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去演播廳上妝,因為還要盡量等著看能不能再最後彩排一遍。那麽久了再一次登上春晚的舞台,我還是很激動的,所以天還沒亮,我就已經起床,下樓,等著阿軒的車。在車庫的角落裏,發現了一隻髒兮兮的小貓。
它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我走近它,它在我的手上,不輕不重的抓了一把。
它很瘦,很髒,我按著受傷的手轉身回去給它找吃的的時候,突然理解了薛洋那麽久以來的心情。
責任和同情。
對於一個無甚背景,為了自己隻身前往娛樂圈,在物欲橫流中浮沉的女孩子的同情。但是我終歸飄了太久,飄了一身的泥和傷,就像這隻貓一樣,它已經野了,我再喜歡它,給它再多吃的,也永遠不會養它。
貓吃著我手上的火腿腸,我掉著眼淚。
……
春晚節目組給我們安排了觀眾席的座位。執行導演帶我們看座位的時候,我擺擺手,笑著說:“謝謝春晚節目組的好意,但是我們.……”
我們兩位成員家都在丹城,演完就回家,就剩我一人兒挺尷尬的,就不看了吧,也不用安排座位的。
但是木清子和駱洛一人一邊抓住我的手,一臉壞笑:“怎麽啊,不想跟我們一起看節目啊?”
駱洛補刀:“還是你嫌棄第二排的座位不夠好?”
我驚訝的看著她們:“你們不回家嗎?”
木清子捏著我的臉,捏的我不疼,卻特想哭。她湊近我說:“回什麽家?陪你啊!”
……
春晚,總是像夢一樣的經曆。你在中國這個最美最大的舞台上唱歌,幾億的觀眾會看到你,知道你。
我下了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著舞台,心想,剛才的我,薛洋能看得到嗎?他又會想些什麽呢?
結束的時候,我遇到了春晚讚助商洛瑞歐的企業代表,彩妝事業部的董經理,也就是,董嫻兒的父親——薛洋的老泰山。
他也看到我,大步走過來和我打招呼:“奚禾小姐,奚禾小姐”
我不想和他說話,卻不得不停下來,勉強的笑著回應:“董經理,過年好啊”
“過年好過年好”他笑了,“謝謝奚禾小姐這一年對小女的提攜啊”
對,名義上,是我提攜。我不再謙虛,照單全收,順便毫無感情的說:“也恭喜您,馬上要做外公了”
說到這裏,他笑了:“是了,這趕回去陪女兒女婿呢,我那女婿啊是個美國人,第一次來咱們這兒過中國年……”
我愣住:“您說什麽?”
給讀者的話:
23:54,我是壓線型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