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初臉皮發麻,此刻說不出半句話來。
慕容德又嗔道:“深呼吸,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
蕭墨初按照慕容德所言,氣息終於平緩了不少。
慕容德也算鬆了一口氣,語氣依然並不友善,“我早已說了,你的病不可動怒,不可動怒,你若是不聽,下次出了事可別怪我不救你!”
蕭墨初感恩戴德的說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若不是慕容德出手相救,隻怕蕭墨初早已魂歸西處。
慕容德對他有天大的恩情,他說,“前輩的恩情我無以回報,隻要是前輩開口要的,不違背天理,道德,狹義,不是什麽害人害已之事,我蕭墨初都會答應。”
慕容德顯然對蕭墨初所言的報恩並沒什麽興趣,他一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得了得了,救你不是為了什麽回報,我高興,我這人,向來做事隻憑我高興,我高興救你,沒準哪一日,我也樂意殺了你也說不準。總之你也不是三歲小孩,自該懂得,太相信別人並非什麽好事。”
慕容德所言,就是讓蕭墨初不要太相信他,這倒是聽得蕭墨初一頭霧水。
“既然前輩不肯說,等哪日前輩想起來,依然可以討我要這一筆回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與蕭墨初而言,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此刻慕容德在靈幽穀內自然沒什麽用得上他幫忙的地方。倘若有一天慕容德離開了靈幽穀,一切可都說不準了。
慕容德不再多說什麽,拿著酒壺一路喝著酒回了屋,再快要入門的時候突然轉過身對蕭墨初招了招手,“閑來也是無趣,不如來對弈一局?”
蕭墨初爽快答應,“好!”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緩慢的回到房間,和慕容德相對而坐,下起了棋。
慕容德執黑棋,蕭墨初執白棋,兩人的棋藝都很是精湛,對局一場,蕭墨初險勝。
慕容德不服氣,要求再來一局,蕭墨初本想休息,但擰不過慕容德的性子,隻能再來一局,這一局,依然是蕭墨初勝。
慕容德手執黑棋,一臉不可思議,怎麽都不敢相信他竟連敗在蕭墨初手下,“不行不行,再來再來!”雖是一把年紀,撒嬌耍賴的功力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小女生。
蕭墨初無奈,隻能陪著慕容德一局又一局。
慕容德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不屈不撓。很快便是一天的時間過去了,慕容德卻沒贏過一局,蕭墨初扛不住睡,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而慕容德則直勾勾的盯著棋局,百思不得其解。
天牢裏,許是因為阿彩的吩咐,白雲汐和羅剛整整一日不得吃。
羅剛還好,他堂堂七尺男兒,身體健康,雖然餓得厲害,卻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佯裝出一點都沒事的樣子。白雲汐就不行了,本就有傷,需要補充營養,此刻連基本的保暖問題都不能解決,早已沒了力氣,焉不拉幾的靠在牆角,看起來很是讓人傷感啊。
羅剛見白雲汐臉色不太好看,對著牢房外吼了好一陣子,依然沒有侍衛前來。
從他們被關進天牢之後,就不曾出現過一個侍衛,看來阿彩是鐵定注意要讓他們餓死在這小小的角落裏。
羅剛來回踱步著,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終於忍不住,走到白雲汐跟前,恭敬的問道:“女帝也沒什麽法子了嗎?昨日我見女帝與那個叫月開的侍衛似乎很熟悉,他既是你的師父,難道連你也認不出?”
白雲汐唇角一咧,笑了,她語重心長的說道:“羅剛,你可知,這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是哪?不是懸崖峭壁,也不是深海領域,而是皇宮,月開是我的貼身侍衛也是我的師父,可如今後宮已被阿彩掌控,就算月開認出我來,在那種情形下,他也不能認我,否則,不隻是我們,月開也會受到牽連,到那時,可就真的沒人能來救我們了。”
聽白雲汐這麽一說,羅剛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停在心中暗暗說道:“幸好,幸好!昨日險些說錯了話,害了女帝,還望女帝勿要怪罪!”
白雲汐淺淺一笑,“隻要能順利逃過此劫,無論你想要什麽賞賜,本宮都答允你。”
羅剛一聽,頓時就樂了,“屬下多謝女帝!”他絲毫沒意識到,現在的他們,是別人案板上的魚肉,此時說什麽賞賜不賞賜的,為時過早。
又是一日過去,然而對於白雲汐和羅剛來說,白日和黑夜似乎並無區別,他們被關在天牢最深處,本就暗無光日。
兩人整整兩日不曾進食,白雲汐真的有些扛不住了,身子越發的虛弱了不少,羅剛也餓得沒了什麽力氣。
兩人一人靠在一個角落裏,眼巴巴的望著鐵門之外,能有人出現,哪怕是天牢裏的侍衛也好。否則羅剛都要以為,他們被關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白雲汐的傷口有些發炎,天牢裏的環境又惡劣,渾渾噩噩間,在昏昏沉沉中睡了過去。
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然而不過持續一兩秒的時間,便睡了過去。
就在白雲汐眼睛時而睜著,時而閉上的時候,鐵牢之外,一身著守牢侍衛衣服的人快步走了來。
那人一靠近牢房,迅速打開了門,羅剛一臉警惕,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隻見來人突然輕聲喚了一句,“女帝!女帝!”
羅剛這才放鬆警惕,問,“你是誰?”見他對白雲汐沒有敵意,想必是自己人,但問一句總歸是好的。
來人瞄了一眼羅剛,並不說話,而是去將地上蜷曲成一團的白雲汐打橫抱起,正要快步離開。
羅剛見那人不回答,暗道不好,便出了掌,與齊豫打了起來。
許是因為齊豫和羅剛打得有些厲害,將白雲汐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齊豫的臉,很是激動,頭腦立刻清醒了不少。
她虛弱的說道:“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齊豫一聽,收了掌,而羅剛也是一臉歉意。
齊豫一臉急切的說道:“我們出去再說。”
羅剛一點頭,於是齊豫抱著白雲汐走在前麵,而羅剛在後麵斷後,一炷香功夫,他們順利離開了天牢。
天牢之外,一輛馬車正等在外麵,齊豫將白雲汐抱上了馬車,羅剛敏捷的跳上馬車,然後架著馬兒飛奔而去。
一路上,多虧了齊豫指路,羅剛雖會駕車,卻對皇宮的路線並不熟悉。
離開皇宮之後,齊豫將白雲汐帶去了雲府,白雲汐還是九王妃時買下的府邸。沒想到今日卻有這麽大的用處。
白雲汐傷口發炎,有些發燒,齊豫讓羅剛保護好白雲汐,然後趁著夜色去請了大夫。
大夫上門來為白雲汐清理了一下傷口,換藥包紮後,又開了幾方藥方子,這才離去。
羅剛和齊豫都守在屋外,兩人坐在門檻邊上,背靠著門,抬起頭望著天上那一輪殘月。
羅剛回想起天牢裏那些被放倒的侍衛,對齊豫充滿了好奇。
“你孤身一人,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他問,從天牢裏逃出來到現在,沒有出現第三個人,這委實讓羅剛有些懷疑。
齊豫望著悠悠的月色歎息了一聲,“害怕,又怎能不害怕?可害怕又怎樣?就算知道此行是死,我也一定要去,她都是我的主人,我曾發過誓,會一輩子效忠的主人。”
聽到齊豫如此慷慨激昂猶如宣誓一般的振振有詞的說著,不由得回過頭看向了身後的那股女人,更是肅然起敬了幾分。
“她,她真的值得你如此效忠?”羅剛小聲說著,看向白雲汐的目光卻是如此的堅定。
齊豫低低一笑,“你若想知道,等接觸得久了,自然就會明白。”
羅剛重重的一點頭。思緒已漸漸飛遠。
整整一夜,羅剛和齊豫都守在門口,好在大夫開的藥很有效果,白雲汐高燒漸漸退去。
翌日,白雲汐醒來時有些頭疼,不由得揉了揉有些腫痛的雙眼,這才發現齊豫和羅剛正坐在門口,門開著,所以白雲汐遠遠就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她緩緩走到門邊,正想說什麽的時候,齊豫一個警惕,突然回過頭,看到身後的白雲汐高興不已,一低頭,恭敬的行了禮,“屬下參見女帝!”
白雲汐唇角微勾,目光柔和,“是你救了本宮?”
齊豫道:“是我們一起。”他目光看向此刻倒在門邊陷入了熟睡的羅剛。
白雲汐一臉感激,道了聲謝,又道:“你們都去房間裏休息休息吧。這兒睡著終究不如床上舒服。”
齊豫一點頭,拍了拍羅剛的肩膀,許是因警惕之心,羅剛差點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當他看到白雲汐此刻就站在他身後的時候,猛地從地上彈起,又低下頭去,“女帝,參見女帝!”
白雲汐和藹的笑了,“昨夜辛苦你們了,你們快快去休息吧。”
羅剛搖搖頭,“不辛苦,不辛苦。”話音落,肚子餓得咕咕作響,一臉尷尬的垂下了頭。
齊豫笑了笑,“你們都先歇著,我去買些吃的回來,在這等著。”
說罷,白雲汐也不阻擾,便讓齊豫去了,她相信齊豫,以齊豫的功夫,就算在大街上遇到阿彩的人,也不會被跟蹤,畢竟齊豫的輕功,可是江湖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