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鳳眸一眯,就衝著羅剛這番話,她也不會輕易放棄,她白雲汐也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白雲汐腦海裏突然閃現而過剛剛被侍衛押走時月開的神情,月開雖背對著她,可月開的反應足以證明,月開有些動搖了。
他越是不敢與白雲汐麵對麵,或許是有他的苦衷,白雲汐離開的幾日也不知皇宮裏發生了些什麽,隻能耐心等待月開前來一敘。
這是她最後的法寶了。
“你放心吧,本宮不會死,也不會這麽輕易讓你死,我們都要活下去,因為本宮,絕不會讓壞人逍遙快活。”
羅剛重重一點頭,“屬下相信女帝,相信女帝一定能將那壞人打敗。”
不知是因為受傷的緣故,還是因為一整日的奔波白雲汐倚靠在牆邊,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猶如在破廟時,渾渾噩噩的睡沉了過去。
睡夢裏,白雲汐仿佛聽到了小魚兒不停向她求救的聲音,小魚兒哭得讓人心疼極了,一把鼻子一把淚,她的嘶叫聲更是撕心裂肺。
白雲汐仿佛還看到了蘇琴兒不停對她說,報仇!報仇!
突然間,小魚兒和蘇琴兒被大火包圍,白雲汐想衝進去救她們,可火勢太大,白雲汐不得已退了出來,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火將她們吞滅,小魚兒的哭啼聲也消失在熊熊大火裏。
白雲汐不停的呼叫著,“小魚兒,小魚兒……”
沒有反應,又大叫著,“奶奶!奶奶……”
她猛地從噩夢裏驚醒,睜開鳳眸的瞬間羅剛就在她眼前,羅剛見白雲汐滿頭大汗,不由得關切的問道:“女帝,你怎麽了?可是做了噩夢?”
白雲汐動了動,一身惡漢染得傷口又有些疼了,她咬著牙點點頭,對羅剛說道:“扶本宮起來。”
羅剛遲疑了一下,對於白雲汐的命令不敢違背,趔趄著走上前將白雲汐從地上扶起。
白雲汐站起身的那瞬,踉蹌了一下,險些再次跌倒在地,好在羅剛手疾眼快,及時扶住了她。
看到白雲汐這番模樣,羅剛更是心疼了幾分,對著牢門外大吼著,“來人啊!來人啊!”
然而無論他怎麽狂吼,怒吼,甚至是出口大罵,都沒有一個守牢的侍衛上前,也沒有任何人理會。
那一刻,羅剛似乎明白了什麽,這裏是天牢,而眼前這位女地步麵臨的災難遠遠超過他以前見過的所有災難,不僅如此,他本就是縣衙裏的人,也知道,在大牢裏關著的那些無論是窮凶惡極,還是被人陷害,一旦被關了進去,根本就沒人會理會。
叫了好一會,羅剛的聲音有些嘶啞,白雲汐淺笑著,“羅剛,你這樣是沒用的,不用叫了,他們不會理你,一點小傷,還傷不到本宮,放心吧,不出一日,必定會有人來救我們。”她將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了月開身上,隻期盼月開能趕緊來。
白雲汐拖著受傷的身體在天牢裏來回踱步著,雖麵色淡定,然心中卻是無比的忐忑不安。此時的她們,好似被拖上邢台上的犯人,隨時等待著要被處以極刑。
靈幽穀,煙霧繚繞,白霧彌漫。
雖有豔陽當空,霞光萬丈,然而穀內卻是舉目望去,白茫茫一片。
這裏的花開得很嬌豔,小草兒綠油油的在微風中左右搖擺,原本是秋日景象,卻好比春日裏的一派暖陽春光。
在靈幽穀裏有一座木屋,木屋背靠山,腳下便是一條小溪流,小溪流上有架著一小橋,小橋的影子倒映在溪水裏,在白霧繚繞的暈染中,美得好似一副潑墨畫。
一襲玄衣從木屋內走出,邁著緩慢的步子來到小橋上,他墨玉般的眸子散發出月光般柔軟而又帶著幾分傷感的光芒。
他輪廓分明,用瘦骨嶙峋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在他那精雕細琢,完美無瑕的臉蛋上幾乎看不到半點愉悅之色。
他劍眉低蹙,目視著腳下清淺的溪水,時而發出一聲歎息。
他是那麽的憂傷,在美景如畫中佇立,一聲又一聲歎息,好似來自遠古最悠揚的呼喚。
“汐兒,汐兒,你如今,過得可好?”他淡淡說著,眉目間滿是哀情。
一個著一襲白衣的白發老人從木屋內走來,他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隨著他走動時一搖一晃的,頗為可愛。在這個老人身上,總給人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活躍感。
他白衣白發,白色的胡須,渾身上下,倒是透露出幾分清風傲骨之態,隻是他一笑,便流露出他老頑童的本性。
隻見那老人蹦蹦跳跳的走到蕭墨初身側,從蕭墨初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嘻嘻一笑,“看你今日恢複得倒是不錯,沒辜負老夫的醫術。”
蕭墨初牽強一笑,墨玉般的眸眼裏流露出淡淡的傷情,他問,“老前輩,我想回去。可以嗎?”他想回去,從他醒來那一刻,他便想著念著要回去,回家,家裏有他牽掛的女人正等著他,他不想讓那個女人為他傷心難過,更不想那個女人因為他的失蹤傷心欲絕。
他愛她呀,又怎忍心棄她於不顧,害她傷心落淚。
老人那笑嘻嘻的臉上頓時就沒了笑容,他板著一張臉,一瞬間便從熱情的太陽變成了寒冷冰山,冷冷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著念著要回去,你若真那麽想離開,那你走便是,腳長在你的身上,你要走,老夫也留不住你。”
蕭墨初那墨玉般的眸子一暗,眼前這個老人便是慕容書的生父,毒醫慕容德,自從慕容德害死自己的兒子慕容旭後,便不再用毒。
至於端木磊,是他收的關門弟子,端木磊心懷仇恨,報仇心切,根本就沒有心思學醫術,包括他用毒也都是從慕容德那裏偷來的書裏學會。
蕭墨初是一國之君,他有他的傲骨,那日他中了毒,是慕容德救了他,然而慕容德不願將蕭墨初的去處告訴白雲汐,還說他慕容德做事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
蕭墨初體內的毒經過慕容德兩個月的治療,如今也算是清除得太不多了,還有少量殘餘,自蕭墨初中毒後,慕容德將他帶來了靈幽穀,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最近才有了起色。
對於蕭墨初的病情,慕容德對此十分引以為豪,要知道蕭墨初本就是一隻腳踏上了黃泉路上的人,是慕容德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給救了回來。
當然,蕭墨初對慕容德也是心存感激的。隻是如今的他功力已失,行動起來頗為不便,慕容德若是能送他回宮,自然是求之不得,慕容德若是不願意,憑著他自己,隻怕一時半會根本就無法回宮。
“前輩,前輩知曉我的身份,我離開的這些日子,隻怕皇宮裏早已亂套,皇宮裏有我最牽掛的人,我是一國之君,我有天下蒼生需要我去守護,我,我終究是要回去的。”
蕭墨初說得慷慨激昂,就為了激起慕容德將他送回去的心思,哪怕隻是一點點,然而他失敗了。
慕容德無所謂的一聳肩,“那又如何?你也說了,你是一國之君,可不是我,你要回去,因為你有的責任,可我隻是一個逍遙自在的快活人,我為何要送你回去?給我一個理由。”
蕭墨初劍眉一緊,“難道前輩忍心看到天下蒼生大亂嘛?”
慕容德再次一臉無辜的一聳肩,“說實話,天下蒼生與我又有何幹係?我孤家寡人一枚,在這靈幽穀裏,我吃喝不愁,自由自在,就算滄水國和涼夏國打了起來,戰火也燒不到我靈幽穀裏。我依然是我,我過的依然是我的快活日子。”
慕容德的話說得蕭墨初無言以大,他擰著眉頭,知道慕容德也不是一個好說服的人,卻又不願放棄,幾次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愣是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最後蕭墨初再次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一步一步,緩慢的繼續向前走著。
他在心中默默想到,幾日,就再多留幾日的時間,他終歸是要走的,隻要幾日之後,無論他的病情恢複得如何,他都要回宮。
慕容德也不是一個自討無趣的人,扯下腰間掛著的酒壺,然而仰天大笑,喝著美酒闊步而去。
隻見他腳尖一點,身輕如燕,終身一躍飛到了一顆樹梢上斜躺著。
那樹枝因為慕容德的重量不停上下搖動著,蕩來蕩去,好似秋千似的。
慕容德閉目養神,時而喝一口美酒,很是享受。
蕭墨初在靈幽穀裏來回踱步,原本也沒走出太遠的距離,卻已累得他氣喘籲籲,他突然有些呼吸困難,頓在原地,大口呼吸著,不停喘著粗氣,竟引得臉上發麻,臉色越發難看了。
慕容德雖然閉著眼睛,卻能聽到蕭墨初粗重的呼吸聲,他原本不想理會,可蕭墨初的呼吸聲太過粗重。
慕容德終於忍不住,從樹上一躍而下,飛身到了蕭墨初身旁,見蕭墨初麵色慘白,病情又發作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後背,“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早已說過,你體內餘毒未清,讓你好生休養,老夫剛從閻王爺手裏把你搶了來,難道你就這麽深愛著閻王爺?這麽亟不可待的想去他老人家那報道?”他的語氣是斥責的語氣,卻又能聽出他對蕭墨初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