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蕭墨初早已變了臉色,隻是此事關係到白雲汐,他希望盡可能的讓白雲汐自己處理,所以從頭到尾,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阿彩見白雲汐如此自信而狂傲,也笑了笑,“你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對手,和你敵對,會讓我更聰明,也會讓我乏味的人生更加有趣。”
白雲汐直勾勾的瞪著她,直到好一會,一聲令下,“來人,送阿彩姑娘出宮。”
阿彩柳眉一挑,“非也,我來這裏,就沒打算要出去。”
白雲汐不免有些糊塗,阿彩不願多說,從頭到尾,她都沒能弄清楚阿彩的目的是什麽。
蕭墨初隱隱中感覺到有些不妙,忍不住譏諷道:“看來你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
阿彩突然陰險的笑了,“皇上聖明,普天之下,果真是沒什麽能逃得過你的眼睛。”
蕭墨初瞥了她一眼,負手而立,走到大樹下,微抬著頭,“朕可以賜你一杯毒酒,一條白綾,亦或是一把長劍。無論你想怎麽死,朕都能滿足你。”
阿彩微笑著搖搖頭,“多謝皇上如此關心我的死活,不過不必了,我早有打算。”她不懷好意的目光從白雲汐身上掃過,“皇上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多關心關心你心愛的皇後。”
蕭墨初驀然回過頭來,隻見白雲汐突然捂著肚子,臉色蒼白,蹙著眉頭十分痛苦。
他一個箭步,摟住了差點向後倒去的白雲汐,臉色鐵青,“汐兒,汐兒,你怎麽了?”
白雲汐的眼皮不停抽動,她右手撫上蕭墨初的臉頰,一句話還沒說完,痛出了一聲冷汗。
蕭墨初咆哮道:“宣禦醫!快選禦醫!”
高冷候在鳳棲宮外,看到白雲汐麵如白蠟的躺在蕭墨初懷裏,頓時就嚇壞了,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白雲汐皺著眉頭,十分痛苦,“墨,墨,我好痛!”
蕭墨初臉色徹底變了,他慌了亂了,白雲汐身下有液體流出,粘稠的感覺,沾染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把刀懸在了他的心尖上。
“汐兒,汐兒,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你說過我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你說會一直陪著我,陪我看這錦繡江山,你不能食言!你不能!”
蕭墨初語無倫次,甚至連舌頭都開始打結。抱著白雲汐的手更是泛起了青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真好玩!”一旁的阿彩突然放聲大笑,又蹦又跳起來。
蕭墨初怒視著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蕭墨初突然拔出腰間的佩刀,一掌朝阿彩打去,被白雲汐及時攔住。
白雲汐氣息微弱的看向阿彩,“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死了並不可惜,可她還有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不該為老一輩之間的恩恩怨怨償命。
阿彩突然嘻嘻一笑,撲到了蕭墨初身上,嘟著小嘴,撒起嬌來,“我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好喜歡你啊,有一個跟我說,隻要她死了,你就會娶我,那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她突然撕掉臉上的人皮麵具,赫然就是白紫雲的臉。
白紫雲,白紫雲!
白雲汐瞪大了鳳眸,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麽會是白紫雲?殺死她孩子的人為什麽又是白紫雲?前世種種原本已經了結,為何還會再次重演?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突然間,白雲汐緩不過起來,不停大口喘息著,喘了好一會後,暈了過去。
蕭墨初更是被嚇得三魂沒了六魄,摟著白雲汐不停搖動著她的身體,大吼道:“汐兒,汐兒,你醒醒,快醒醒啊,不要睡,不能睡。禦醫馬上就來了,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他突然對白紫雲咆哮道:“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蕭墨初這一吼,白紫雲頓時就被嚇哭出聲。
蕭墨初多次想出掌一掌打死白紫雲,最後都忍住了。他連忙將白雲汐抱回了房間。
李銘趕來時已是一炷香後,蕭墨初急不可耐,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繞著白雲汐打轉。
李銘為白雲汐檢查了一番,一臉尷尬的對蕭墨初說道:“啟稟皇上,娘娘隻怕是要生了,傳產婆。”
蕭墨初很是著急,好在因為白雲汐有孕在身,一個月前就已經找了五個產婆住在皇宮,隨時候命。
產婆很快趕來,將一群人趕出了房間。
蕭墨初在屋外來回徘徊,急得團團轉,卻又沒有半點法子,隻能耐心等待。
房間裏,一群丫鬟端著熱水進進出出,五個產婆同時進了房間,其中四人卻守在了門口,隻一人,朝著床上早已昏睡的白雲汐走去。
她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緩緩脫掉了白雲汐的褲子,然後看著白雲汐的臉笑了,露出一臉的猙獰。那張臉,和庭院裏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她有意湊到白雲汐耳邊叫了一聲,“姐姐!”像很久以前,姐姐姐姐的叫著,她們曾是相互信任的親人,可如今,卻是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
眼前這個人,不是被人,是真正的白紫雲,而庭院裏的那個女人,的確是阿彩無疑。
白紫雲拿著匕首在白雲汐的肚子上比劃了幾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的好姐姐,你說,我該怎麽劃一刀,才會好看?”
白雲汐沒有半點意識。
白紫雲一臉可惜的歎了歎氣,“真是可惜,我多希望,你能親眼看到,我用匕首劃破你肚子的畫麵。聽說你喜歡孩子,我也喜歡。她在你肚子裏待了這麽久,也是時候出來了。不是嗎?想想都有些期待,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呢?”
白紫雲一本正經的拿著匕首在白雲汐肚子上左右比劃著。還一邊說道:“不急,我們馬上就能知道了。”
當白紫雲拿著匕首插進白雲汐肚子的時候,白雲汐瞬間就痛醒了。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正要一掌向白紫雲打去,白紫雲笑了,“我的好姐姐,不要掙紮,你現在,已經功力盡失,你以為,我會怕你這一掌嗎?”
“你要幹什麽?”肚子上的痛感差點又把白雲汐痛暈過去,然而此刻麵臨危機,強撐著身子。前世的畫麵一一浮上心頭,血淋淋的場麵,讓白雲汐頓時就怕了。
她怕了,真的怕了。
目光從房間掃過,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她正想叫人,白紫雲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噓”她說,“不要叫,你若真要叫的話就叫厲害些,女人生產,哪個不是疼得死去活來?嗬嗬,沒有人救得了你!”白紫雲陰笑的笑了。
白雲汐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可她還有孩子,她不能讓她的孩子再次遭到白紫雲的毒手,她必須自救。
“雲兒,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麽?我,我都給你。”隻要能放過她的孩子,就算是要她的後位,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她隻想保她孩子的平安。
白紫雲突然湊在白雲汐臉龐,一字一句,帶著譏諷和嘲笑的意味,“除了你的命,我什麽都不想要。不過自古以來,女人都是自然生產,我還沒見過直接將嬰兒從肚子裏取出來是什麽樣子,我可是很好奇呢。我的好姐姐,你就滿足我的好奇心吧,乖,不要動。很快的。”
天使般的容顏下,掩藏著一顆狠辣的心。
白雲汐不停往裏麵挪移著,然而她的身體仿佛有千斤之重,就算她拚盡全身的力氣,都沒能挪動一毫。
白紫雲拿著匕首順著剛剛的傷口位置一點點向下滑去,還不停歎道:“他對你,可真是癡情,傷成了那樣,都鍥而不舍的,想盡一切法子讓你恢複容貌,對我,卻是從不看多看一眼。”
“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人,值得嗎?”白雲汐試圖用話語打動白紫雲,讓她回頭是岸。“你可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曾經是如此的深愛著你,可是你,卻選擇了無視他的愛,讓他抱憾而終!”
白紫雲突然眸光犀利了幾分,“你沒資格提他,若不是你,他怎麽會死?是你們害死了他!在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白雲汐,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失去家,失去最愛我的人?”
眼前的白紫雲隻能用四個字形容,“執迷不悟!”
肚子上的痛感已經快要摧殘她的意誌,豆大的汗珠不停從額間滾落。白雲汐緊咬著牙關,突然大吼了一聲,“墨!”
屋外的蕭墨初仿佛聽到了白雲汐叫他的聲音,正要衝進房間,李銘道:“皇上,不能進去啊!不吉利!”
蕭墨初在門外來回打轉,“裏麵究竟是什麽情況?皇後若是出了什麽意外,朕要你們所有人陪葬!知道了嗎?”
守在門口的產婆說道:“皇上請放心,我等定會傾盡全力。”
蕭墨初還是不安心,他的心砰砰砰跳得很快。
白雲汐吼出‘墨’字之後就痛暈了過去。
她多希望蕭墨初能在第一時間衝進房間,僅有的意識支撐著她,她不停告訴自己,她不能睡!不能睡!
更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不停重複的念道蕭墨初的名字,“墨,墨……”
屋外,明媚的陽光突然被烏雲遮住,整個皇宮在瞬間黯然失色。驟風突起,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