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初和端木磊,自幼一起長大,他們不是手足,卻勝過手足。
他們關係極好,好到可以為彼此而獻出自己的一切,乃至性命。
可蕭墨初也開始疑惑了,他和端木磊之所以會走到今日這一步,那是因為,他們之間,缺少了信任,又或許說,他們,從未了解過彼此!
正當蕭墨初陷入深思的時候,叢林裏突然傳來了端木磊的聲音。
“我在你的臉上,看到了內疚,怎麽,你終於開始醒悟了?現在認罪還來得及,隻要我高興了,我可以饒她不死,還有你們的孩子!”
極其不屑的語氣,高冷而充滿了譏諷和鄙夷。
蕭墨初氣得臉色鐵青,卻靜靜辨認端木磊所在的方位。而白雲汐抱著玲瓏琴的手緊了緊,看似平淡無奇的臉上,卻另有心思。
“端木磊,出來吧,你我之間,終究避不了一戰。與其無止境的拖延下去,我們就在這裏結束!”蕭墨初的確已經做好了與端木磊一戰的準備,他說出這番話時十分坦蕩。
隻聽到樹葉因為一陣狂風刮過時發出颯颯的響聲,白雲汐和蕭墨初頓時高度警惕起來。
突然,腳底一把刀竄了出來,若不是他們及時避開,將會被這刀劈成兩半。
白雲汐鳳眸一緊,“卑鄙小人,竟然設下這樣的陷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遠處傳來端木磊的笑聲,“這是專門為你們安排的熱身運動。不要著急,好戲還在後頭,這,隻是一個開始。”
話音落,突然又是一陣大風刮過,柏樹林裏突然竄出一群黑衣人來。
白雲汐腳底往地上畫了一個圈,席地而坐,將玲瓏琴擱置在大腿之上,迅速挑起琴弦,隻聽到‘鏗’的一聲響起,風向頓時就變了。
緊接著,她十指不停撥動琴弦,尖銳刺耳的琴音不停從她十指間傾瀉而出,帶有極強的殺傷力。
這群黑衣人約莫有二十人,然而白雲汐突然改變了琴音,一曲帶有極強殺氣和震懾力的《入陣曲》從她十指間傾瀉而出,那些黑衣人從半空飛出的時候,功力不夠深厚的,被琴音震落在地。
蕭墨初也不由得看到了,似乎沒想到白雲汐的琴音竟已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正當他回過頭看白雲汐時,一個黑衣人已舉著一把刀向他砍來。
白雲汐眸光一緊,對著那黑衣人撥動了一下琴弦,刹那間,那黑衣人被琴音震傷,狠狠的從半空跌落。
白雲汐隻對蕭墨初說了一句,“墨,不過一群小羅羅,何必大動幹戈,讓我來!”
她話音落,加快了彈琴的速度,不過短短一會功夫,二十個黑衣人已悉數被琴音震傷。
琴音漸漸低緩,越來越慢,低吟婉轉,多了幾分悲情動人。
白雲汐閉著雙眸,十指不停變化著,漸漸地,琴音如泣如訴,聞者落淚。
甚至是她身旁的蕭墨初,在這個時候都不由得變了臉。
白雲汐自我陶醉著,她的琴音越來越婉轉,就像是一根線,係在了心尖上,讓人求之不得,卻又忘不了,心心掛念著,很不好受。
一曲畢,所有黑衣人都無法站立,柏樹林裏,傳來端木磊的大罵聲,“一群廢物,給我滾!”
話音落,黑衣人迅速消失在柏林樹林,好似剛剛那一切隻是幻覺,他們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般。
白雲汐從地上站起身,和蕭墨初背對著背,對著樹林裏一聲大喝,“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出來吧!”
白雲汐剛剛在彈奏入陣曲時,就有意用琴音控製那些黑衣人,她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將端木磊給引出來,隻不過她失敗了,端木磊根本就沒有受到琴音的影響。
直到好一會,柏樹林裏再次起了風。
隻見端木磊著一襲鮮豔的紅衣長袍從半空翩翩飄落,若不是他們的敵對關係,白雲汐也將被端木磊此時的容顏給驚住。
他那一張臉,猶如精雕細琢似的,他的眉濃長,眼深邃,膚色白皙,他的美絲毫不亞於一個女人。
此刻的端木磊正勾人的笑著,隻是這樣的他,讓人頗為不能接受,因為現在的端木磊,不知什麽時候塗紅了嘴唇,是妖豔奪目的大紅色,當他咧嘴一笑的時候,仿佛是張開了血盆大口,頗為嚇人。
從端木磊此時的穿著打扮來看,十分的詭異。
他對蕭墨初勾了勾手指,極具魅惑性,甚至連白雲汐一個女人,都不由得看得有些分神。
端木磊突然說道:“過來!”
很顯然,他是對蕭墨初說的。
蕭墨初眸光淩厲,直接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端木磊卻笑道:“我想通了,我的爹娘都已經死了,可我還有你啊!”
端木磊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太對勁,可究竟是哪裏不對,白雲汐又說不上來。
她麵色柔和的說道:“你早就該這麽想,也就不會發生這麽多誤會,解藥給我!”
端木磊不屑的目光從白雲汐身上掃過,從他的表情來看,他依然很討厭白雲汐。
他厲聲說道:“我可以把解藥給你,隻是,他,必須跟我走!”
“不行!”白雲汐一口拒絕。
蕭墨初卻向端木磊伸出了手,冷冷說了兩個字,“解藥!”
端木磊從腰間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瓶,然後扔給了白雲汐道:“立刻給我滾!”
端木磊對蕭墨初的仇視,白雲汐十分清楚,她擔心蕭墨初的安危,也不願離開。
蕭墨初卻道:“難道你忘了,你我約定,拿到解藥之後就立刻趕回皇宮,別忘了,月開還在等著我們救命!”
白雲汐握著解藥的手一緊,又問了一句,“我怎麽知道你給的解藥是真是假?”
端木磊勾唇一笑,並不在意,“你若不信,大可扔了它。”
蕭墨初再次說道:“走啊!”
白雲汐眸光一緊,這才拿著解藥翻身上馬迅速離開。
白雲汐騎著馬兒一路疾奔回宮,當她趕回皇宮時,月開奄奄一息,她親手喂月開喝下解藥。親眼看到月開的臉色漸漸好轉,這才放心的離開了皇宮。
高冷攔住了她的去路,“娘娘,皇上呢?”
白雲汐目光堅定的說道:“我立刻就去找他。”
“請娘娘讓屬下一同前往。”高冷卑微的哀求著,他是蕭墨初的貼身侍衛,又怎麽可能在蕭墨初遇到危險的時候袖手旁觀呢?
白雲汐禁不住高冷的哀求,有些動心。然而她掛念著月開的安危,終究有些遲疑,月開此刻已漸漸清醒,哀求道:“就讓他隨你一塊吧!”
他不能隨行,已是遺憾,高冷的功夫雖然不如白雲汐,但在有些時候,卻能幫她一把。
無論如何,有高冷在,月開才能安心。
看到月開一臉擔憂,她的師父,她的守護神,她又怎麽忍心讓他失望。
白雲汐對月開說了一句,“好好養傷,我去去就回!”
她語氣輕鬆,好似說著一句無關緊要的話,然而她的心卻是無比的沉重,她擔心蕭墨初的安危,她的心一直吊在懸崖邊上,上下不得,隨時都可能從身體裏鑽出來。
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在月開麵前流露出她的軟弱,她不想月開再為她擔心。
抬起步子走出房間,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腳下猶如千斤的鐵鏈,讓她每一次抬腳都是如此的艱難。
當白雲汐折回到東南柏樹林裏的時候,根本就沒了蕭墨初的身影。
蕭墨初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任由白雲汐找遍了整個柏樹林,都沒發現蕭墨初的影子。
白雲汐沮喪的站在小竹墳前,對著天空一聲大吼,“墨……”
她的聲音很嘶啞,可此刻的她卻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她本就功力深厚,這一厚,頓時就有回音不停在柏樹林裏回蕩。
高冷見此,也有些著急,他急切的問道:“娘娘,娘娘,究竟發生了什麽?”
白雲汐茫然的抬起頭,她仔細檢查了一下柏樹林,除了她和黑衣人打鬥過的痕跡以外,根本就沒發現其他什麽痕跡。
換句話說,自她走後,蕭墨初和端木磊根本就沒發生打鬥。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雲汐漸漸疑惑了,難道,難道端木磊將蕭墨初帶去了其他地方?
他會把蕭墨初帶去哪?他會殺了蕭墨初?
一想到這裏,白雲汐的心就緊張得不能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是一陣絞痛。
她突然轉過身,看向高冷,急切的問道:“高冷,你告訴我,端木磊和皇上之間可還有什麽秘密?他會把皇上帶去哪?他會把他帶去哪啊?”
高冷連忙攙扶住了差點跌在地上的白雲汐,安慰道:“娘娘,別急,別急!冷靜一點!”
高冷絞盡腦汁的回想著,端木磊可能把蕭墨初帶去的地方,可他越是著急,腦子裏就跟漿糊似的,什麽都想不到。
看到白雲汐那急切的眼神,擔憂的雙眸,高冷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白雲汐拎起了柳眉,不停呢喃著,“墨,你在哪?你在哪?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我和孩子都在等著你,你究竟去了哪裏?”
此時已是夜幕時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依然毫無頭緒。
拖得時間越長,對他們就越是不利。
漸漸地,夜色如墨,籠罩著長空碧野,晚風刮過,讓人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