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鳳眸一低,無盡感傷的問道:“你可曾愛過我?”
蕭墨初那墨玉般的眸子一亮,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著,“倘若你真的殺了母後,朕不會因為還愛你而原諒你!”
白雲汐忍不住笑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可曾愛過我?”
所有侍衛都在此刻識趣的低下了頭,他們在皇宮多年,深知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又不該說話。
蕭墨初眸光一冷,突然將劍尖的方向指向了齊豫。
“朕已經說了,愛不愛,是一回事,你殺了我母後,又是一回事。”
白雲汐隻覺得無盡淒涼,“你錯了,這就是一回事。”
她擋在齊豫身前,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你若真的愛我,又豈會懷疑我的清白?愛我的人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我,更不會懷疑我,可是你沒有。”
蕭墨初避開了白雲汐的問題,冷冷說了兩個字,“讓開!”
白雲汐伸出雙手擋在齊豫身前,“你若執意如此,就隻能先殺了我。”
蕭墨初對身旁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侍衛紛紛向前一步,試圖將白雲汐拉到一旁。
然而這些侍衛尚未靠近,白雲汐就已抽出了距離她最近的一個侍衛腰間的佩刀。
侍衛們臉色大變,連忙說道:“護駕!”
蕭墨初看向白雲汐的眸子更冷了幾分,“你究竟想幹什麽?弑君嗎?”
他的聲音冷極了,猶如來自地獄裏的修羅,讓人後脊發涼。
白雲汐鳳眸一緊,握著大刀的手也緊了緊,她看向蕭墨初的神色隻有無盡的失望。
她白雲汐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蕭墨初逼得拿起了刀,然後又被當成弑君,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圈套,而她,隻是無知的跳了進去。
“你,你為什麽要逼我?”她問,她不明白,明明說好的相愛,卻又互相傷害著。這不是她想要的。
蕭墨初墨玉般的眸子迸射出一股寒意,“是你在逼我!”
白雲汐怒轉過身,對身後的侍衛一聲喝道:“都給我退下!”
很顯然,這些侍衛並不會聽從她的命令,紛紛看向了一側的蕭墨初,等著蕭墨初發號施令。
四目相對,白雲汐怒火中燒,卻又極力隱忍著,蕭墨初眸子殺氣十足,猶豫了一番之後揮了揮手,侍衛們拖著齊豫走出了萬壽宮,在侍衛們走在門邊的時候,白雲汐隻說了一句話,“齊豫若是死了,你們所有人都得給他陪葬!”
齊豫渾身是傷,經不起再度折磨,白雲汐隻想保全他一條性命,僅此而已。
待侍衛們紛紛退下,門緊緊關上,白雲汐右手一鬆,手中的大刀滑落。
白雲汐走在靈柩前跪下,頭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下,這才抬起頭。
“墨,我們之間,究竟哪裏變了?”她不解,白紫雲已死,蕭墨初身上的蠱毒也已經解了。他還是以前那個蕭墨初,可為什麽,會這樣對她?
蕭墨初緩緩走到白雲汐身側,跪在地上,目光卻沒有看白雲汐,而是看著林靜的靈位說道:“不是我,是你變了,你已經不是從前的汐兒了。”
“我沒有。”白雲汐極力反駁著,“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蕭墨初一聲輕笑,略帶譏諷,“為什麽?你真想知道為什麽?你默默你的心不就知道了。”
白雲汐依然不明白蕭墨初所言,蹙著眉頭,“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她不想在這樣繼續猜忌。”
“好,那朕且問你,嫣然究竟是怎麽死的?”
“是,是慕容……”
“慕容書?很好,那朕再問你,慕容書為什麽要這麽做?”
白雲汐驚愕的抬起頭,她和慕容書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可她萬萬是不能這麽跟蕭墨初說的。
白雲汐尚未回答,蕭墨初又道:“不要告訴朕,就因為慕容書是你的師父,難道你忘了那日在竹林,你們早已斷絕了師徒關係?”
“我知道,可他與我師徒多年,縱使斷絕了師徒關係,當我遇到危險之時,他不過是念著舊情才會出手相救。”然而白雲汐根本不知道的是,當日慕容書之所以將自身的功力傳給她,不過是為了保全她肚子裏的孩子。
蕭墨初卻麵色冷漠,“在清河鎮,也是慕容書救了你?就連巴隆多的人都是他殺的,他為了你,不惜雙手沾滿鮮血,不惜與朕抗衡,對你可真是一往情深。”
隱隱之中,白雲汐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蕭墨初字字句句,話裏有話。
可她自己卻無愧於心,十分坦蕩,並不畏懼與蕭墨初的這個句問題。
“是!”蕭墨初是皇帝,這些事情根本就瞞不過他,如其如此,倒不如坦然相對。“是他救了我,若不是他,也沒有現在的我,我早就死在白紫雲手中,可惜,這些你都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正每日與她把酒言歡,日日纏綿。我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你又知道多少?你知道當我失去孩子那一刻,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湊巧被人從河裏救了起來,你也看不到現在的我。”
白雲汐越說越激動,往日的痛苦折磨一一浮現心頭哦,隻覺得心頭委屈。卻還要被自己所愛步步相逼。
蕭墨初眸子一緊,“朕相信你,隻要你親手殺了慕容書。朕就相信你!”
“殺了慕容書?”白雲汐萬分震驚,仿佛前世的慕容書死前的那一幕再次重演。
“你這是在逼我?”
“不錯,朕就是在逼你,你究竟敢不敢?”蕭墨初眸光犀利,絕不退讓。
然而對於白雲汐來說,讓她殺了慕容書,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就算是死,她也無法做到殺了慕容書。
蕭墨初不屑的笑了,“你口口聲聲說你和他之間沒有半點關係,可你為何不敢殺了他?為什麽?因為你還喜歡他,當初就是因為她,你才想和他私奔,是你在雲兒房間裏放了火,就為了逃走!”
白雲汐有些懵了,放火?難道就算她及笄之日時的大火?是她在白紫雲房間放了火?
可她為什麽沒有一點印象?
“不,不是我。”她還試圖解釋什麽。
蕭墨初卻冷冷的笑了,“汐兒,朕這麽愛你,你為什麽要背叛朕?”
“我沒有。”
“你不僅背叛朕,還懷上了慕容書的孩子,你,你簡直太讓朕失望了。”
白雲汐錯愕的張大了嘴巴,她和慕容書清清白白,如今卻被誣陷,她什麽都可以忍,唯獨這個不行。
“這麽說來,皇上早已認定臣妾腹中的孩子是慕容書的,對嗎?”她冷冷問道,甚至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
蕭墨初根本就不屑一顧,“隻要你殺了慕容書,朕願意讓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倘若他是國之棟梁,是帝王的不二人選,朕也願意將皇位傳給他。”他眼睛一閉,再一次重申道:“隻是慕容書,必須得死!”
白雲汐的心連連打顫,在這種時候,再多的語言都會顯得慘白無力。
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你讓我殺了他,我做不到。你若容不下我,大可殺了我,隻是我白雲汐沒有做過的事情,絕不會承認,真正殺害母後的人是端木磊,蕭墨初,你若還是一個男人的話,就為母後報仇,了斷你和端木磊之間的恩恩怨怨莫要讓更多的人受到牽連。”
“端木磊該死,慕容書也該死!朕一個都不會放過!”蕭墨初一字一句,振振有詞的說著,犀利的眸光殺意濃濃。
白雲汐卻不由得笑了,“那我呢?”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位置,“我在你心裏,是不是也該死?”
“你不一樣。朕不會殺你!”
失望猶如一股洪流奔湧而上,白雲汐心中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失落感,失望就像腳心的刀,就算在那站著不動,也能痛得人生不如死。
白雲汐一步步靠近蕭墨初,最後與蕭墨初的腳抵在了一起,她比他第一個頭的距離,此刻正抬頭仰望著他。
她鳳眸裏閃耀著亮晶晶的光,每一次轉動,都能看到有晶瑩在眼眶裏打轉。
“你若不殺了我,隻會讓你自己更加生不如死,與其如此,倒不如殺了我,讓大家都痛快。”苦苦掙紮了這麽久,她一心想要改變的結局,到頭來,卻什麽都沒能改變。
倘若她的死,能換回慕容書一命,能換回一個好的結局,那她甘願了結此生,重活一世,能救下慕容書也是不錯的。
白雲汐越是求死,就越讓蕭墨初暴躁,他怒急,大吼道:“為了救慕容書,你甘願一命換一命是嗎?就算是舍棄肚子裏的孩子,你也要救他?他對真這麽重要!”
蕭墨初情緒激動,狠狠的捏住了白雲汐的脖子,“朕問你,為什麽不回答?為什麽不回答?你是朕的女人,可你卻心心念著其他男人,你讓朕顏麵何存?”
一滴晶瑩順著她那凹凸不平的臉頰滑落,白雲汐臉上卻依然是高傲的笑意,她是白雲汐,是滄水國的皇後啊,又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打敗?
蕭墨初突然提起此事,想必是有人故意在他麵前惡意誇大渲染了她和慕容是之間的關係,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蕭景明。
至少白雲汐眼前浮過的第一張人臉,便是蕭景明。
蕭景明,一個閑散王爺,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