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鎮守的侍衛看到這樣的狀況,紛紛直了眼。他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麵露畏懼之色,卻因蕭墨初和白雲汐在場,而不敢表現出來。
蕭墨初突然衝出了大殿之外,白雲汐驚呼了一聲“皇上”,連忙追了出去。
一路尾隨著蕭墨初的蹤影,最後回到了鳳棲宮,白雲汐愣住了,站在鳳棲宮外踟躕著不敢進去。
然而鳳棲宮裏傳來一聲爽朗的笑,那笑聲十分熟悉,卻又覺得有些刺耳。
白雲汐鳳眸一緊,提起裙擺匆匆走了進去。
朱紅色的雕花門大開著,蕭墨初站在門邊,陰沉著臉,墨玉般的眸子裏氤氳著死神的氣息。
白雲汐心頭忐忑,一步步向前,當她眼前出現了一抹藍色人影的時候,心頭驟然一縮,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端木磊,他怎麽會在這?
難道大殿那一切都是他的傑作?
白雲汐正這麽想著,端木磊笑了,他張開雙手,一臉得意,“不錯不錯,我的歡迎儀式還算不錯,我很滿意。二十年了,這個地方,還是一點都沒變。”
他笑得猶如盛夏裏最炙熱的陽光,滾燙的溫度灼傷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高冷不知何時追了過來,緊了緊手中的大刀,緩緩挪移到蕭墨初身後,準備好了隨時出招。
誰知端木磊右手一揮寬大的袍子頓時卷起一股強勁的風,蕭墨初一動不動的站在門邊,目不轉動的盯著他。
高冷下意識的拔出了手中的大刀,正要出刀向端木磊刺去,卻被蕭墨初捏住了手腕。
“皇上!”高冷不解,無論誰都看得出來,端木磊是一個危險人物,將他留在這裏,並不安全。
“退下!”
蕭墨初一聲厲喝,劍眉緊蹙,嚴肅的神情根本就容不得高冷說半個‘不’字。
高冷擔憂蕭墨初的安危,卻又不敢違背蕭墨初的命令,糾結了好一會,最後隻能恨恨的收了刀,恨恨的瞪了一眼端木磊,似在警告,端木磊若敢做出半點傷害蕭墨初的事情,他都會跑出來和他拚命!
端木磊絲毫不理會蕭墨初那極具穿透性的目光,隨性在凳子上坐下,還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在鼻尖嗅了嗅,又重重將茶杯往桌上一擱,歎道:“你堂堂貴妃娘娘,喝的卻不如我一個平民百姓,真不知道是你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
他極具諷刺意味的反問,讓白雲汐心頭極為不爽,白雲汐在端木磊麵對麵坐下,臉上一直掛著一抹極其不友善的笑容。
“我是主,你是客。可你卻不打一聲招呼就隨便進入本宮的房間,這可是很不禮貌。”
端木磊冷冷一笑,“沒想到如今的你不僅變了一個身份,還變得伶牙俐齒了許多。”
蕭墨初伴著一張千年寒冰般的臉,步履沉重的走到端木磊跟前,然後伸出手,“解藥給我!”
他的聲音很冷,猶如來自地獄裏的修羅,他的語氣裏沒有半點商量,而是絕對性的命令的口吻。
端木磊挑眉一笑,“這是你的地盤,你我二人久別重逢,難道你不應該盡你的地主之誼,好生招待我嗎?我可是很期待的來到這裏,可你的反應,著實讓我傷心啊。”
“解藥給我!”蕭墨初再一次重複著,他的語氣裏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也沒心情和端木磊玩笑,文武百官以及禦醫此刻都躺在大殿,命懸一線,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拿到解藥。
端木磊玩心大起,“我若不給你解藥,你當如何?”
蕭墨初眸子半眯著,“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嗬嗬,底線?”端木磊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二十年前,你欠我一個承諾,現在,你欠我一條命,你欠我這麽多,總該想想,什麽時候還吧?”
“卑鄙!”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話,白雲汐咬牙切齒的瞪著端木磊,以端木磊的行事作風,隻怕蕭墨初之所以會被困清河鎮,與端木磊淡然脫不了幹係,必定是他在其中使詐。
端木磊勾唇一笑,“真正卑鄙的人,是他!”
他指著蕭墨初,神色堅定,“你對他又了解多少?女人啊,終究是過不了榮華富貴那一關。就好比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最你終究還算仁慈,給了你一個女人,卻算不上什麽美人,總不至於有一天,你深深愛上了她,無以自拔。”
端木磊還不知道白雲汐的真實身份,見白雲汐如此袒護蕭墨初,隻當她是貪慕虛榮,貪戀著此時的權貴。
他又對白雲汐道:“我能將你送上高位,自然也能讓你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你可不要惹我生氣,我生氣的時候,可是連我自個都很害怕呢。”
“解藥!”蕭墨初突然一聲怒喝,他已經沒有了耐心,他等得起,可大殿裏那些文武百官,他們等不起啊!
端木磊直勾勾的盯著蕭墨初並不說話,他的沉默更是快要把端木磊給氣瘋了。
“朕再說最後一次,解藥!”
端木磊傲氣的說道:“我若不給,你能耐我何?”
“你不是想為你的母親和父親平反嗎?解藥拿來,朕為他們平反。”
端木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那就是我想要的?嗬嗬,你把我想得太簡單了吧我的皇上。”
一時之間,蕭墨初突然沒了底。
再次見到端木磊,的確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雖然慕容書曾說過端木磊離開了清河鎮,可他萬萬沒想到端木磊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滄水城。
四目相對,刀光劍影,光是眼神,就已經過了數招。
白雲汐的目光犀利的從端木磊身上掃過,在端木磊身上有一塊玉佩,玉佩通體是乳白色,色澤均勻,很有光澤,隻一眼,就足以斷定是一塊難得的好玉。
她憑著直覺,在端木磊失神的瞬間,突然一把扯掉了他腰間的玉佩,端木磊大驚,正要一掌擊出,卻被蕭墨初握住了拳頭。
兩人功力不分上下,對峙了好一會,雙雙收掌。
白雲汐握著那玉佩,挑釁的說道:“你很在乎這塊玉佩?那就用解藥來換。”
端木磊眸子裏殺氣十足,“醜女人,你可知道你這是在找死?”
白雲汐很誠實的點了點頭,“人生在世,誰又能真的不老不死呢?本宮不過是想為你積德而已,畢竟沒有你,本宮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大殿裏那麽多條性命都等著你的解藥救命。你能繼續玩,可他們卻等不起!”
端木磊雖然給文武百官下了藥,可他隻身一人前來,想必並沒有要殺百官的心思,不過就是一個下馬威罷了。
他極不情願的從胸口掏出一個青花瓷來,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話,“玉佩還我!”
白雲汐伸出手,當端木磊將解藥放入她手中的時候,她才伸出另一隻握著玉佩的手。
然而不過隻是一瞬,一眨眼的功夫,端木磊就已經拿著玉佩消失得無影無蹤。
屋外傳來端木磊縹緲而狂妄的聲音,“今日隻是給你的一個教訓,別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墨,怎麽辦?”白雲汐拿著解藥的手一緊,看向了身側的蕭墨初。
蕭墨初劍眉低蹙,“先去大殿!”
話音落,二人迅速趕往了大殿。
白雲汐打開手中的青花瓷瓶,瓶子裏什麽都沒有,然而當她打開的瞬間,一股奇特的香味從瓶子裏飄散而出,這香味很特別,白雲汐從未聞過,更說不出香味是什麽混合而成。
她拿著青花瓷瓶走遍了大殿裏的每一個角落,漸漸的,那些倒在地上的大臣麵色好轉,甚至有些身強體壯的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所有人都已解了毒,白雲汐總算鬆了一口氣。
當文武百官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白雲汐手中緊握著的青花瓷瓶時,白雲汐愣住了。
那些目光有感激的,有感恩戴德的,也有懷疑,執意,甚至是怨恨的。
她連忙收回手,此事與她無關,這可怪不得她。
剩下的事她都交給了蕭墨初來解釋,誰知蕭墨初隻說了一句,“禦膳房的人誤添了一味藥材,沒想到惹此禍端,好在眾愛卿平安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時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各自回家吧!”
話音落,蕭墨初向白雲汐伸出手,緊握著白雲汐那臃腫的小手,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大殿。
大殿裏所有的目光幾乎一路尾隨著白雲汐和蕭墨初離開的方向,直到他們徹底從眼前消失。
眾人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似乎都無法相信眼前所見,他們的皇上,他們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會愛上這樣一個麵容奇特的女子。
明明不久之前,還心心念著皇後娘娘,不過對於這些大臣們來說,他們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似乎又覺得不足為奇。
一群禦醫簇擁上前,將李銘圍在裏麵,對於剛剛發生的這一切,恍然一場夢。驚訝,疑惑,又好似還不曾夢醒。
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查清楚百官們所中何毒,竟然就遭到別人的暗器,還是在眾多侍衛麵前,如此可見,那個使用暗器之人,功夫實在是了得。
他們慶幸自個撿回了一條命,同時又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