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侍衛很多,卻沒有一個人去請大夫,因為在他們眼裏,白雲汐隻是一個臭乞丐,人人厭而惡之的乞丐,僅此而已!
不多時,前去稟告的士兵又回到柴房,其中一名士兵問道:“將軍怎麽說?”
“將軍說她若死了,就抬出去扔了。”
此刻的白雲汐一息尚存,意識微弱,沒想到巴隆多大費周折的把她抓來這裏,最後卻要將她棄屍荒野。
隻可惜白雲汐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隻能任由那些士兵粗魯的將她拖出了林安居。
夜色薄涼,白雲汐眼眸的縫隙裏能看到的隻有無邊無盡的黑暗。
當士兵把她抬起時,她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讓士兵把她拋出去的時候,她仿若一朵飄落的花瓣,在半空盤旋飛舞,最後重重的墜落。
白雲汐再次接觸到地麵的時候,她早已失去了意識。
兩天後,一襲白衣出現在清水鎮外的一個山丘之上,金色的狐狸麵具在陽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輝。他陰冷的眸子,眺望著腳下的這座小鎮,依稀可以看到涼夏國的軍隊在大街上巡邏。
慕容書負手而立,微風撩起他的衣擺,他的手緩緩握緊,最後發出咯吱一聲。
在他身後,是一群帶著黑色麵巾的黑衣人,正四處搜尋著。
慕容書左等右等,最後終於失去了耐性,他驀然轉過身,陰冷的聲音從每個黑衣人身後響起,“還是沒有找到嗎?”
黑衣人都低垂著頭,沒有一個人回應。
“一群廢物!繼續給我找,若是找不到他,你們就不用回去了。”
“是!”黑衣人異口同聲,然後低下頭,更迅速的搜索著。
一個身穿暗紅色衣袍的男子腳下一點,飛身到慕容書身旁,他勾人的桃花眼媚笑著,“你怎麽確定她在這?”
離魂語氣輕佻,漫不經心的打望著眼前的美景,讚道:“好一個安靜優雅的小鎮,隻是和鬼村比起來,終究是差了一點。”
慕容書此刻怒火正旺,離魂的話分分鍾鍾就能勾起他怒火三丈。
“離魂,不要試圖來觸摸本王的底線,本王早已說過,這天下,你誰都可以碰,除了她!無論是誰,隻要敢傷害她,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
離魂意味深長的笑了,“據我們的人來報,一個月前白雲汐失蹤那晚,她失蹤的地方彌留著大量的香氣,隻可惜我們都不在現場,不過依我看來,她失蹤和那香氣脫不了幹係。”
慕容書眸子一凜,“你查得怎麽樣了?”
“高月手下的確有一個調香高手,名叫何歡,我們的人曾在這看到過她。”
“你的意思是何歡也來了清河鎮?”
“或許她已經走了。”
離魂笑了,慕容書卻惱了,“找不到汐兒,誰都別想回去!”
他冷冷的撂下這句話,言外之意,讓離魂也去找人,而不是在他麵前跟他嚼舌根子。
離魂不以為然的笑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何歡來清河鎮還見過什麽人?”
慕容書眸子裏迸射出殺氣,“離魂,別以為本王不敢殺你!她見過誰?”
“白紫雲!”
慕容書臉色微變,“雲兒?她來這裏做什麽?”他眸子一沉,“我派出去的人來報,雲兒一直都在滄水城,又怎麽可能來到千裏之外的清河鎮?”
“你怎麽就能確認滄水城裏的那個白紫雲就是真的白紫雲?”
離魂話裏有話,不過慕容書明白他的意思,“派人嚴密監視白紫雲,還有,留高月一命,沒找到汐兒,她不能死,找到汐兒之後,更不能讓她就這麽輕易的死了。”
離魂勾唇一笑,縱身一躍,迅速消失。
慕容書也閑不住,走下了山丘,一路尋找。
夕陽西下時分,有人來報,在山坡下發現了一名乞丐。
慕容書聞言,不以為意,本想算了,隨即一想,又忍不住前去。
黑衣人把白雲汐抬在了平地上,白雲汐嘴角有凝固的血跡,滿臉油垢,再加上這一身破破爛爛,甚至有些發臭的衣服,黑衣人都不願靠近。
反倒是慕容書被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形吸引,忍不住蹲下身,探了探白雲汐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的氣息。
他撩開白雲汐臉上的頭發,被白雲汐臉上的傷疤嚇得不輕。
慕容書失落的站起身,“把她帶走。”但是那張臉,絕不是他要找的白雲汐。
一個黑衣人說道:“主人,這個乞丐都死了,還帶走做什麽?”
“她還沒死!”
冷冷的一句話,容不得任何人反駁。
黑衣人不敢違背,上前將白雲汐從地上抬起來的時候,白雲汐左手胳膊從身上滑落,她衣服早已碎成了片,露出疤痕斑駁的左臂。
隻一眼,慕容書赫然瞪大了眸子,金色的狐狸麵具下說不出的驚訝。
他突然衝上前,推開了那兩名黑衣人,抓起白雲汐露在外麵的左臂仔細看了看,在手肘的地方有一顆黑痣,這個黑痣慕容書曾無意間看到過,因位置比較特殊,所以記憶深刻。
他忍不住再次把眼前的人仔細打量了一番,臉上凹凸不平,除了五官以外,沒有一塊好的地方。然而她的身形,和白雲汐一模一樣。此刻的白雲汐又雙眸緊閉,慕容書才沒能在第一眼認出她來。
慕容書的心緊緊揪著,他抱著懷裏的人心痛得無法呼吸。
“是誰?是誰把你害成了這樣?汐兒,我的汐兒,究竟是誰?本王要將他碎屍萬段!本王要將所有害你的人碎屍萬段!”
慕容書金色狐狸麵具下的眸子衝了血,詭異的血色,翻湧的殺氣。
黑衣人紛紛愣住了,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乞丐竟然是當今皇後,曾經被人們稱讚的滄水城第一美女白雲汐。
但慕容書的反應讓他們紛紛低垂著頭,哪裏還敢多看。
慕容書捧著白雲汐的臉,不停拍打著,“汐兒,汐兒,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啊!我是慕容,我是你的餓師父!”
他急了,慌了,當他麵臨死亡的時候都不曾這麽無助過,好像在一瞬間,他將要失去全世界了一樣。
無盡的恐懼將慕容書包裹,一向冷漠無情的他在此刻也忍不住顫抖著,甚至口齒不清。
他慌亂的在身上亂摸了一通,最後從胸口處摸出了一個小錦盒,打開盒子,還有兩顆護心丹,他連忙喂白雲汐吃下,並運功,確保白雲汐真的吃下了護心丹。
離魂突然走了來,“這裏不安全,我們快撤!”他看向慕容書懷裏的人兒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為那個女子的遭遇感到同情。
離魂愣住了,他是離魂,他沒有心,沒有魂,又怎麽知道同情二字怎寫?
冷漠的別過頭,示意身旁的兩名黑衣人將白雲汐帶走,然而慕容書緊抱著白雲汐,不許任何人碰她。
仿佛白雲汐是屬於他的私人物品,誰都不可以染指,更不能碰,現在的白雲汐那麽脆弱,那麽的不堪一擊,他怕她,一碰就碎,他再也無法承受那種失去她的痛苦。
離魂再次說道:“我們人多目標大,若是被發現了,就大事不妙。”
慕容書嘶吼道:“就算被發現了又怎樣?區區一千人就敢在清河站占地為王。”慕容書眸子一斜,下令道:“即刻將四周的兄弟招來此處,本王要滅了這些畜生!”
來時慕容書就已經知曉了是巴隆多下令將白雲汐拋屍荒野,而向他通風報信之人,便是那個溫柔可愛,為幫蕭墨初解除危機,不惜獻身給端木磊的夏嫣然。
離魂目光淩冽,“鬼村之人向來不幹涉朝中之事,不要惹火燒身。”
“這是我和巴隆多之間的私人恩怨,你幫還是不幫?”他反問,勢必要滅了巴隆多,為白雲汐出一口惡氣。
此刻鬼村真正掌權之人乃是慕容書,然而是離魂將鬼王之位讓給了他,所以二人向來相互禮讓,並未發生過正麵衝突。慕容書目光堅定,殺了巴隆多刻不容緩。
離魂卻不願犧牲任何一個鬼村之人的性命,此事必須要有周詳的計劃。
“你向來是個明白人,現在卻因為一個女人變成了糊塗蟲,這個女人,或許就不該留。”
慕容書瞪著他,“你若敢做任何傷害汐兒的事情,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四目相對,早已是刀光劍影,電光火石。
離魂突然別開了視線,“她身中劇毒,你若繼續耽擱,就算是護心丹,也保不住她的小命。”
慕容書恍然回過神來,看向懷裏的人兒,除了無盡的憐惜,更多的是心痛。
他將她視如珍寶,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卻有人將她害成這樣,一旦讓他找出那個人,他定當讓那個人生不如死!
慕容書抱著白雲汐撤退到相鄰的小鎮,他們找了一家客棧暫住。
慕容書原本要去請大夫,卻被離魂阻止。
“沒用的,她中的是離魂香。”
“離魂香?”慕容書一臉驚訝,他根本就不曾聽過。
離魂道:“南宮一族世代都是調香師,可他們調的香隻是供皇室使用,沒有任何害處,但南宮族出了一個叛徒,被逐出了南宮族的族譜,她懷恨在心,便用南宮族的調香變成毒香。四處害人。”
“你說的是梅海香?”慕容書曾聽牡丹提起過,隻不過那時的他,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