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汐雙手下意識的護在小腹上,奮力掙紮著,不可以傷害她的孩子!絕對不可以!
她的心仿佛懸在了嗓子眼上,隨時都會蹦出來似的,除了前世白紫雲讓人從她腹中取出孩子那一刻,她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好似前世的悲劇要再次重演。
她怕了,不甘又畏懼,不停在心中默默說道:“我要怎麽才能救你,我的孩子……”
“你動什麽動?”天霸突然將匕首塞回了刀鞘裏,很是寶貝的藏在了胸前的破布衣衫中。正要向前,白雲汐嚇得身子驟然一縮,痛得她齜牙咧嘴,痛不欲生。
白雲汐被嚇得滿頭冷汗,很顯然,此刻的她全身血肉模糊,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十分難受。她隻覺得體內有一股熱流湧動。撕心裂肺的疼從她心底裏冒出,好似有什麽東西要脫離她的身體一樣。
隱隱之中,白雲汐心中產生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兆,“我的孩子,孩子……”
她瞪大了眼眸,那是一種在絕境裏想要求生的渴望。她想抓到一切能求生的機會,她要救她的孩子。
天霸似乎也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走上前,在白雲汐跟前蹲下身子,他伸出手拍了拍白雲汐的肩膀,“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你堅持住,大夫很快就來了!”
此刻的白雲汐,不願痛叫出聲來,隻能死死的咬緊牙關,就算咬破了舌頭也隻是皺皺眉頭。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的唇角一片猩紅。她努力隱忍著,她一定要撐到大夫趕來,可是全身的痛感,終究是讓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眼前漸漸模糊,最後一點點合上。
黑暗之中,一片嘈雜,有人在說話,可是白雲汐腦子一片混亂,根本就聽不清楚別人在說些什麽。
她隻知道她很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根神經,都在刺激著她心底深處的痛感。這輩子她都沒有這麽痛過。這種痛讓她很是抓狂。
白雲汐是被一桶冷水潑醒的,她悠悠然的睜開了眸子,再醒來時,她蜷縮在一個角落裏,而剛剛那桶水,是二樓一婦人潑下的洗腳水。
冷,白雲汐冷得渾身發顫,如置冰窖,她緊緊的縮成一團,漠然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
從此刻的環境可以判斷她在街道邊的牆角下,她上一秒的記憶停留在破廟,沒想到睜開眼的瞬間,又是一個新的環境。
不知為何,這個看似幹淨整潔的街道,卻讓白雲汐內心惶恐不安,或許是因為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每一個路過的人看到蜷縮在角落裏的她都流露出一副厭倦而鄙夷之色。
白雲汐目光不自覺的向下看向了她衣衫襤褸,甚至散發出腥臭味,在這樣嚴寒的天氣裏,能發出腥臭味,這身衣服起碼也穿了一月有餘。
這麽算來,她被人暗算已經一月有餘?
一個月,一個足以讓人驚悚的數字。
何歡!何歡,一個調香師,高月的親信,可何歡看起來並不像是什麽絕頂高手,那日她雖然用奇異的香味迷住了白雲汐,可白雲汐絕不相信是何歡將她弄出了皇宮!
白雲汐怎麽都想不透,究竟是什麽人,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裏,當著春兒和冬兒的麵將她劫走,還能不驚動任何的侍衛,甚至是月開和她的暗衛?
在這個世上,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能力?
倘若說慕容書有這個能力,她是信的,可是她不信慕容書會傷害她,更不信慕容書會如此殘忍!
白紫雲!真的是你嗎?還是你?高月!
白雲汐鳳眸半眯著,她明明記得阿彩和阿木去為她找大夫,可如今,為何都不見了人影?
是誰把她挪到了這裏?
白雲汐唯一慶幸的是她還活著,卻很是擔憂肚子裏的孩子。她一定要盡快找到月開,重回皇宮,隻有這樣,才能盡快找出設計陷害她的人!
不遠處的二樓雅間,隻見白紫雲一身男裝,與同樣一身男裝裝扮的何歡高坐在閣樓之上。
“小姐,她已經被我們徹底毀了,小姐何不一劍殺了她?”何歡那犀利的目光裏閃過一絲殺意。
白紫雲唇角一勾,“殺了她?豈不是便宜了她,這樣慢慢折磨她的樂趣遠勝於直接殺了她。”
“可皇上若是回來了……”何歡甚是擔憂。
“皇上?嗬,你以為就她現在這血肉模糊的臉蛋,當今世上,除了我們,還有誰,認得她?”她柳眉微挑,笑眼彎彎,看似純良無害的笑容背後卻是如此的邪惡。
“可……”
白紫雲淩厲的目光瞪了一眼何歡,唇角微勾,“怎麽?難道你想違背我的意思?”
何歡頭一低,她本就是白紫雲的人,不過是白紫雲將她派去了高月身邊,白紫雲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她自然不會違背白紫雲的意思。不過她心中對白雲汐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憚,高月是什麽人?她高高在上,雷厲風行,在後宮翻雲覆雨,隻手遮天了這麽多年,最終還是敗在了白雲汐手中。
在何歡的世界裏,隻有死人才沒有任何威脅。
“屬下不敢!”
恭恭敬敬的語氣,無不透露出何歡對白紫雲的忠心。她忽地眸子一亮,又道:“小姐,皇後失蹤,皇宮裏早就炸開了鍋,隻怕月開早已派人四處尋找她的下落,既然她已經被我們徹底摧毀了,我們還是少來為妙,否則把她的人引來了這裏,豈不是給她翻盤的機會?”
何歡所言不無道理,隻是在離開之際,白紫雲總想著要再一次折磨和羞辱白雲汐一番。
於是她勾勾手指頭將小二叫了來,掏出一錠銀子擱在了桌上,“我要你把桌上的這些菜都拿去給牆角處的那個叫花子吃,記住,一定要倒在地上。”
小二一聽,還有這麽好的差事,貪婪的拿走桌上的銀子,哈腰點頭的將桌上的菜都端下了樓。
白雲汐肚子餓得咕咕作響,她早已經忘記她有多久沒吃過東西,隻知道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就連起身的這點力氣都沒有。
眼看著一個店小二端著兩旁香噴噴的飯菜向她走了來,看得她瞪大了鳳眸,口幹舌燥,垂涎三尺。
她很緊張,眼看著店小二沒有改變路線直直的衝著她走了來,總算鬆了一口氣。
店小二站在白雲汐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一臉不屑和鄙視,“小乞丐,我們老板可憐你,所以讓我將這剩菜拿來給你吃。”
一語落。店小二雙手一斜,手中的盤子傾斜到一個度,盤子裏的飯菜嘩啦啦的倒在了地上,濺得滿地都是。
白雲汐抬起頭,憤怒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著店小二,“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生性如此刁蠻,還是受人教唆故意前來羞辱為難與她?
就因為白雲汐瞪了一眼,店小二一腳踹在她身上,胸口隱隱作痛,不由得柳眉一擰,卻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店小二怒喝道:“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像你這樣的乞丐我見得多了。就你們這些人,雙手健全,卻出來乞討,豬狗不如,能吃到這樣的人間美味,已經是你祖上燒了八輩子高香了。”
店小二醜惡的嘴臉,在白雲汐麵前晃蕩著,讓她覺得心裏作嘔。可她清楚的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若是再不進食,遲早都會餓死。
不管是背後有人指使,還是生性道德敗壞,白雲汐都選擇了忍。勾踐尚能臥薪嚐膽。而她白雲汐不過是受著肌膚之苦,這點苦,她還受得住!
白雲汐遲疑了一下,然後撲在地上,緩緩抓起地上的食物,她有意放緩了動作,因為她堅信,這就是幕後主使者想看到的場麵,既然幕後之人這麽想看,那她就表演給她看!
她抓起地上的殘羹剩菜,一陣狼吞虎咽,甚至是多次趴在地上,直接用嘴去吃地上的食物。
直到店小二離開,白雲汐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癱瘓在地上,無力的看著頭頂的這一番藍天,今日之辱,隻因她不夠心狠手辣,終究是念著最後一點情誼。才會害得她自個落得今日這番下場!
待她重新歸來之日,定會讓那些陷害她的人加倍償還!
她白雲汐再此對天發誓,絕不會再對那些陷害她的人存有任何憐憫之心。
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會一輩子記住這個道理。
閣樓之上,白紫雲很是滿意的看著白雲汐所在的方向笑了笑,打到白雲汐,能讓她獲得極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更重要的是,她終於有機會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白紫雲看向白雲汐的視線漸漸毒辣起來,她兩隻粉拳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白雲汐,你霸占了他這麽久,是時候讓他來到我的身邊,從此在這個世上,再無白雲汐,不過是多了一名無人問津的小乞丐罷了!”她唇角微勾,是那麽的得意,那麽的不可一世。
何歡催促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白紫雲站起身,最後看向白雲汐的神色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雖然白雲汐已經沒了任何的還擊之力,徹底成了她的手下敗將。可這並不代表著結束。
這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