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拂過光禿禿的枝椏,蕭墨初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白雲汐從睡夢中悠悠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如也,她翻了一個身,春兒神色匆匆的走了來。
“娘娘,娘娘,不好了。”
春兒急促的聲音讓白雲汐一個驚醒,猛地從床上彈起。
“春兒,如此慌張,所為何事?”
春兒蹙著眉頭,“太上皇,太上皇病重,皇上早已趕去了慈安宮,奴婢不敢打擾娘娘,可娘娘遲遲不曾醒來,奴婢隻好冒犯了娘娘。”
“父皇病重?”白雲汐柳眉一擰,“快為本宮更衣。”
春兒利落的為白雲汐穿好衣服,白雲汐猛打拍了一下腦袋,那日蕭傲天病重時李銘就跟她提起過護心丹,沒想到這兩日竟然將此事給忘了。
白雲汐尚未走出鳳棲宮,蕭墨初已黑著臉走來,他一揮手,屏退了春兒。
蕭墨初的臉色並不好看,春兒有些遲疑,可蕭墨初的命令,她哪敢違背,最後隻得和冬兒一起守在門外。
蕭墨初陰沉著臉,仿佛將要迎來一場暴風雨的節奏。
白雲汐瞪大了圓溜溜的鳳眸,一臉不解,“墨,你怎麽了?”
蕭墨初一步步逼近,白雲汐下意識的往後退,直到白雲汐退到床邊的時候,她已無路可退,然而蕭墨初還在繼續向前,白雲汐下意識的往後伸出了一隻腳,結果不小心的摔了床上。
好在床上被褥多,身下軟綿綿的,白雲汐雖然摔倒在床上,卻未曾傷到哪裏。
白雲汐的心如小鹿噗通亂跳,今日蕭墨初行為古怪,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溫柔而疑惑的目光迎上蕭墨初犀利質疑的眼神,白雲汐本想從床上爬起來,蕭墨初突然上前,將她壓在了身下。
今日的蕭墨初太過古怪,白雲汐疑惑之餘有些擔憂。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墨,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那日大火,是你用護心丹救了父皇?”冷冰冰的話從蕭墨初嘴裏蹦出來,再也不是那個溫柔而深情的男人。
白雲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
“你告訴李銘朕這裏還有護心丹?”蕭墨初的語氣不僅僅是質疑,更多的是讓人無法抗拒的恐懼。他是天下至尊,他墨玉般的眸子裏隱隱燃燒著一股怒火,隻要觸發了這團怒火,足以將白雲汐燒的體無完膚。
白雲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她的確說過此事,並沒什麽好隱藏的,況且就現在的情景來說,一旦蕭墨初知道她說了謊,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事來。
“本王從未告訴過你那日父皇生辰,朕送給他的禮物是三顆護心丹,你是如何知曉了此事?”
質疑懷疑的眼神讓白雲汐字頭一凜,萬萬沒想到蕭墨初會查起此事。
倘若她說是因為前世今生,誰又會相信?
她沉默了,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回答,然而白雲汐的沉默對蕭墨初卻是致命的毒藥。
“為什麽不回答?為什麽不說話?”
隨著他一聲怒吼,整個屋子都流露出嚴肅而恐怖的氣息。
白雲汐深吸了一口氣,“是因為,因為我派人調查過你送給父皇的禮物。”與其讓蕭墨初懷疑,倒不如將此事認了,畢竟在之前她並沒有接受蕭墨初。
“那你為何會告訴李銘朕這還有護心丹?為什麽你不曾向朕提起?”咆哮而來的質疑聲頓時就讓白雲汐傻了眼。
“因為……那日臣妾之所以被困大火,是因為臣妾要進去拿護心丹,被橫梁砸中前我曾將護心丹放在懷裏,再醒來已是幾天之後,所以臣妾才會猜測護心丹在皇上這裏,至於臣妾為何沒有提起此事,是因為這幾日事務繁多,臣妾一時之間就給忘了。”
白雲汐的解釋顯得很是蒼白無力。
蕭墨初終於從她身上起身,白雲汐也得意活動的空間。
蕭墨初背對著她,“朕姑且信你。”從他的語氣裏,已經能聽出他對白雲汐的懷疑。
他身子頎長,一個背影就看出了他此刻對白雲汐冷漠的態度。
白雲汐柳眉低蹙,她撲上去,從身後環住了蕭墨初的腰身,她精致的小臉緊緊貼在蕭墨初的後背上,呢喃道:“墨,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況且此事事關父皇的生死,我又怎敢欺騙你呢?”
“你也知道此事關係到父皇的生死,倘若你那還有護心丹,就請你主動獻出,讓父皇渡過此次危機。”
從蕭墨初的話裏,白雲汐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護心丹不在他這裏,她拚死拿出的護心丹,究竟去了哪?
“我那一身衣服換下來後被拿去了哪裏?”白雲汐追問道。
“是朕親手為你脫下衣服,也是朕親手為你穿上新的衣服,可朕根本就沒見到過你所說的護心丹。”
白雲汐還想解釋什麽,可蕭墨初那張冷漠的臉上已經擺明了他不想聽。
白雲汐無力的放開手,“我要去慈安宮。”
她剛向前邁出一步,就被蕭墨初無情的拽住了手腕,“你不能去!”幾乎是命令的口吻,白雲汐錯愕的看著他。
“墨,難道你要囚禁我?”她不敢相信昨日還纏綿的男人,今日就對她產生了懷疑,說什麽也不願相信。
“你留下來,好好養胎。”
蕭墨初闊步而出,快步離開了鳳棲宮,獨自留下白雲汐孤零零的一人,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發愣。
白雲汐唇角微勾,自嘲的笑了,“縱使我為你付出了一切,你依舊不肯信我?”
人去房空,沒有人回答,隻剩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臉色飛速變化著。
白雲汐將月開叫了進來,沉著臉,命令道:“月開,即刻去查探慈安宮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月開躬身退下,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折回。
“啟稟娘娘,太上皇病重,皇上將所有的禦醫都召集在慈安宮為太上皇診治,可太上皇似乎是因為涼夏國入侵一事,一時急火攻心,讓體內的毒侵入五髒六腑所致。”
“那禦醫們可有什麽法子?”小蕭傲天的病情她早已知曉,並不驚訝,隻是按照前世的記憶蕭傲天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才對。
月開無力的搖了搖頭,“太上皇已經病入膏肓,隻怕禦醫們也無力回天。”
護心丹究竟去了哪裏?究竟去了哪裏!
一時之間白雲汐也有些著急,她問,“那日是皇上將我從大火裏救了出來?”
“是!”月開毫不猶豫的回道:“那日屬下趕到萬壽宮的時候,皇上已經抱著娘娘從大火裏走了出來。”那日月開站在大火外,整個心都涼了一大半,當他看到蕭墨初抱著白雲汐從大火裏走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心從未有過的激烈跳動。
他無法想象,倘若那日蕭墨初沒能將白雲汐從大火裏救出,倘若白雲汐再也不能從大火裏走出來,他將會是什麽樣子?
他真的還能獨活?至今他都不敢去想這件事,每次想起,手心都是一把冷汗。
“那日除了皇上,還有誰衝入了大火裏?”
月開弄濃眉一低,“還有,慕容書!”
慕容書將玲瓏琴歸還給白雲汐的時候,白雲汐就已經猜到了慕容書也衝入了大火裏,隻不過不敢確認罷了,倘若護心丹不在她這,也不再蕭墨初那裏,並不排除在慕容書身上的可能。
白雲汐抱著唯一一絲希望說道:“您可知慕容書如今身在何處?”
“屬下派出去的人回報他還在皇城一帶活動。”
“即刻召他入宮!”如今蕭傲天生死一線,就算是暴露了他們的人也要找到慕容書,因為白雲汐十分清楚,已慕容書的功夫,她的人若想找到他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慕容書有意活動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月開領命,匆匆退下。
白雲汐焦灼不安的在房間裏來回徘徊,不吃不喝,不知不覺間已是夜幕降臨。
春兒和冬兒憂心忡忡的將食物斷了進來,整齊擺放在桌上。
春兒勸道:“娘娘,你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你這樣下去,身子遲早會受不住,就算娘娘不為了你自個著想,娘娘也要為了腹中的孩子考慮啊。”
冬兒則眨巴著萌閃的大眼睛,乞求著白雲汐進食。
白雲汐在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塊萵筍,然後又無力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撤下吧!本宮沒胃口。”
“娘娘,你多少吃點吧。”春兒再次懇求道。
白雲汐站起身,“月開為何遲遲沒有回來?”月開的功夫她並不安心,倒是蕭傲天一個垂死之人,時間就是生命啊,每多一秒他就多了一份危險。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夜色正濃,月開終於回來了,隻是月開是孤身一人。
他在白雲汐身旁跪下,自責道:“屬下無能,沒能將慕容書帶回,請娘娘責罰!”
白雲汐無力的癱坐在凳子上,難道老天真的要蕭傲天在此時死去?她改變了命運?還是命運將她改變?
白雲汐目無焦距,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悠悠然的問道:“你可有見到他?”
月開搖了搖頭。
白雲汐無力的揮了揮手,“你起來吧,他若不想見,你是找不到他的。”她對慕容書太過了解,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懂慕容書的脾性。
慕容書雖然看起來性格溫和,極好說話,可他性子倔強,他若不想見,誰也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