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笑問,“月侍衛,昨夜你一夜未睡一直都守在這裏?”
月開並未回答,轉身走下了樓。
冬兒忍不住說道:“月侍衛對王妃的忠心你我二人及不上他的萬分之一呢。”
春兒‘噓’了一聲,“是雲公子!”
冬兒挑挑眉頭,然後推門而入。
兩人徑直走進房間,放下了手中端著的水,走到床邊一看,隻見床上空空如也,被條整齊疊放,根本就不像有人睡過。
春兒一臉驚訝,“難道雲公子出去了?”
冬兒立馬否定了春兒的猜測,“不可能,月侍衛一直守在門邊,雲公子若是從這出去了,他又豈會不知?”
春兒大驚,“那雲公子,雲公子去了哪裏?”
兩人立馬跑了出去,敲了敲旁邊的兩個房間,齊豫睡眼惺忪的開了門,對著春兒勾唇一笑,“早啊!”
春兒一臉焦急,“王妃,王妃不見了!”
齊豫一個驚醒,連忙揉了揉眼睛,“你在說什麽?”
此刻隔壁房間的李翔和妙筆生花也走出了房間,聽到春兒的話紛紛震驚不已,三人同時跑進白雲汐的房間,隻見房間裏空空如也。
齊豫一臉焦急,“被條整齊疊放,王妃或許早已起床。”
此刻月開端來一籠肉包子,走到桌旁,放下了手中的蒸籠,這才問道:“王妃呢?”
他見所有人都麵色嚴肅,頓覺不妙,跑去一看床上的被子整齊疊放,探了探床上的溫度,與室外幾乎無所差,至少短時間內絕對沒有人在床上睡過,床單是新鋪的,也沒有任何人睡過的痕跡。
他昨夜一夜守在門邊,難道白雲汐一直都不曾在房間裏?
月開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停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無論白雲汐是自己離開,還是被人劫走,他就睡在門邊,怎麽會毫無察覺?
月開一臉懊惱,同時因為他的失職自我責備。
妙筆生花安慰道:“我們一行這麽多人,王妃憑空消失卻沒有半點察覺,這事不怪你,是將王妃擄走之人的功夫深不可測,所以才能做到如此悄無聲息。”
月開像發了瘋似的,提起手中的刀就衝下了樓。
春兒追了上去,“你要去哪?”
礙於客棧人多眼雜,她沒有叫他月侍衛。
“我要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否則他月開絕不會善罷甘休。
春兒問,“外麵這麽大,你要上哪去找?”
月開眸子一暗,他又何嚐沒有想過,但一想到白雲汐悄無聲息的失蹤,至今生死未卜,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緊緊勒住,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春兒走上前,將月開拽回了房間。
妙筆生花冷靜分析道:“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主人,但是劫走主人的人非同一般,外麵這麽大,我們不能盲目尋找,否則隻是白白浪費時間。”
齊豫十分讚同,“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好好分析一下,王妃有什麽仇敵,誰有可能將她劫走。”
月開想也沒想的說出了‘蕭景深’三個字,“王妃的敵人就是皇後和太子!除此之外,就是鬼村的勾魂使者離魂!隻是離魂沉靜了許久,自從王妃將小鬧送回鬼村之後,離魂沒有再來糾纏。”
李翔道:“按照你的分析,劫走王妃的人定是皇後和太子的人。”
齊豫道:“此事還不能太早就下定論,皇後與太子將王妃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若真的是她們,她們為何不直接殺人解恨,非要把人劫走?”
月開陰沉著臉,春兒根本就不敢去看月開的臉。
冬兒懟了一下春兒的胳膊,“你倒是想想,發什麽楞啊?”
春兒仿佛一個驚醒似的回過神來,“太子向皇上高密,害得王妃一家被抄,白丞相被賜死在天牢,白府那些女眷們都淪為了官奴,男的都已充軍,王妃恨太子,太子定然也想過斬草除根。”
月開似乎想到了什麽,“我們趕緊回府。”
冬兒道:“稟告王爺?王爺若是知道我們把王妃弄丟了,一定不會饒了我們。”她一著急,語氣裏帶著哭腔,險些哭出聲來。
月開道:“若真是太子劫走了王妃,定會以王妃要挾王爺,我們速速趕回王府!”
幾人聽罷,都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乎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趕回了九王府。
白雲汐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十分疲憊,她揉了揉有些腫痛的眼睛,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藍色帷帳。
藍色帷帳?白雲汐一個警惕,猛地坐起身來,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神經頓時高度緊繃起來,這裏不是客棧,也不是王府。
這是什麽地方?
她慌忙的下了床,穿好鞋子走到門邊,正要推門的時候聽到屋外有人路過,連忙貼在了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交談聲越來越大,是兩個女人的聲音,緊接著就聽到了敲門聲,白雲汐連忙回到床邊,利索的脫下鞋子縮進了被窩裏,她緊閉著眼睛,時而偷瞄了一眼。
兩個著粉衣的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朝她走來。
白雲汐屏住了呼吸,為了不引起這兩個丫鬟的懷疑,努力讓呼吸變得平緩。
丫鬟上前為她理了理被子,並未多說什麽,就聽到了關門聲。
白雲汐長須了一口氣,這究竟是什麽地方?看那兩個丫鬟,似乎對她並沒惡意。
她將房間仔細打量了一番,房間裏有一盆君蘭,在這樣嚴寒的天氣,實屬難得,看得出養花之人可謂是用盡了心思。
從房間裏的裝扮看得出來,這個房間的主人是一個女人,不過這個房間的東西很簡潔,又不像是有人住過,更像是專門為人準備的一間房。
從此刻所處的環境判斷,並沒有危險。
白雲汐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才打開了朱紅色的雕花門。
打開門的瞬間,白雲汐頓時就愣住了,眼前是一片花海,梅花枝頭綻放,紅的白的,交相輝映。這些梅花美麗極了,就像是一副山水潑墨畫。
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低吟婉轉,哀婉動人。琴聲有些熟悉,白雲汐頓時提高了警惕。
“師父……”是慕容書的琴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白雲汐兀自朝著花海裏跑去,隻見慕容書著一襲白衣,坐在梅林花海之中,他玉冠束發,金色的狐狸麵具之下的那雙眸子,好似春日裏的陽光,能暖化整個冬日的積雪。
他一襲白衣出塵脫俗,梅花因琴音纏綿,飄落,下起了一場梅花雨。
白雲汐怔住腳步,呆呆的看向那一襲白衣,白衣袂揚,宛若謫仙。她的師父慕容書本就屬於這種與世隔絕,不惹塵埃之地。
白雲汐步履緩慢的朝著慕容書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想著這是什麽地方?
她何時到了這個地方?月開呢?春兒冬兒以及李翔齊豫妙筆生花都去了哪裏?
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見了,慕容書卻出現了。
她在距離慕容書三米的地方頓住了腳步,那日在竹林裏她就已割斷青絲斷絕了與慕容書之間的師徒關係,如今再次見麵,竟不知改以什麽樣的身份。
琴音戛然而止,慕容書對白雲汐招了招手,柔聲喚道:“汐兒,快過來!”
熟悉的聲音仿若初相識那般,他們在白府的汐苑裏撫琴高歌,無憂無慮。昔日的畫麵再次浮上心頭,白雲汐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物是人非事事休,逝去的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無論你怎麽想著念著,注定已成回憶,任憑你藏在心底,緊握手中,都沒了當時的情懷。
白雲汐嫋嫋走來,在慕容書跟前頓住腳步,她迅速掩飾了心頭的感傷,直言道:“我要回去!”
慕容書那麵具下的眸子一亮,輕笑道:“回去?回哪裏?”
“回家!”白雲汐斬釘截鐵,慕容書將她劫走,她毫不知情,慕容書的本事早已在她的預料之外。
“這便是你的家!”慕容書勾起琴弦,發出‘鏗’的一聲響聲,從他的眼神裏,似乎可以看得出他此時心情大好。
“慕容,你我早已斷絕師徒關係。你擅自將我劫走,究竟有何目的?”
慕容書再次挑起一根琴弦,“我不過是為了減少麻煩,變相的將你請來,隻不過手下人不會辦事,沒想到會惹得你不高興了。”
這樣的慕容書,讓白雲汐憤怒之餘很是心寒,他可是慕容書啊,那個高風亮節,兩袖清風,人人稱讚的滄水國第一琴師,為何他會變成此番模樣?
從慕容書身上,白雲汐再也找不回師父的感覺。
“既然是請,我人也來了,現在我想回去,想必鬼王不會拒絕吧?”
慕容書一直低著頭把玩手中的琴弦,他淡淡說道:“坐下來,陪我彈奏一曲。”
“我要回去!”
“陪我彈奏一曲。”
僵持之下,白雲汐選擇了妥協,她麵不改色的在慕容書身旁坐下,然而她有意拉開了與慕容書的距離。
“既然是鬼王盛情邀請,我也不好拒絕,隻希望一曲畢,鬼王能放我離開。”
“他究竟哪裏好?值得你為他放棄了我?”慕容書冷冰冰的問道,目光依舊沒有去看白雲汐,他怕,他怕他看到白雲汐那張臉,就無法控製他的情緒。
他想占有白雲汐的心情是如此的強烈,可他清楚的知道,一旦他強行將白雲汐占有,以白雲汐的性子,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