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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目中無人

  白雲汐說話的語氣帶著火藥味,她倔強的臉上隻有怒意,“我曾傾盡一切,隻為了相信你!”然而最終換來的不過是欺騙。


  “我真的做錯了嗎?”白雲汐在心中默默說道。


  蕭墨初拉起白雲汐的手,大步向屋外走去,“我們需要談談。”


  “有什麽話不能當著嫣然的麵說?”白雲汐鳳眸一緊,她並不忌諱讓夏嫣然聽到關於鳴翠的事情,因為她堅信夏嫣然早已知曉了這一切,從她願意為妾那一刻起,她就已對白雲汐的事情了如指掌。


  氣氛很微妙,屋子裏靜悄悄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


  夏嫣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訕訕一笑,“要不,我出去吧?”


  夏嫣然小心翼翼的挪移到門邊,走出房間後迅速關了門。


  “你欠我一個解釋?”她臉上怒意未減,語氣冷漠。


  蕭墨初長吸了一口氣,“我本不該瞞著你,隻是受人所托,迫不得已。”


  白雲汐忍不住笑了,“迫不得已?”她直勾勾的瞪著蕭墨初,一字一句的說道:“她是我的翠姨,是我的親人!你一句迫不得已,就能彌補一切嗎?”


  “汐兒,鳴翠她,她也是為了你好。”蕭墨初努力解釋著,然而他的這些解釋,在白雲汐眼裏,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為了我好?你把她送入了虎穴裏!你知不知道這十年來她一直被關在那個陰暗潮濕,蟑鼠猖狂的破屋裏?你知道她過著什麽樣的日子?不見天日,衣不蔽體,甚至是食不飽腹!”


  “我……”蕭墨初沉默了,“你若想去,我便帶你去見她。”


  他向白雲汐伸出手,然而白雲汐一個轉身,從他身旁而過。蕭墨初的手端在半空。


  白府,白雲汐和蕭墨初的到來讓沉寂已久的白府再次沸騰起來。


  白原親自到府門處迎接,白紫雲精心打扮了一番,站在白原身側。


  “老臣參見九王爺,九王妃!”


  若是以前,白雲汐定會立馬上前將白原扶起,可是這一次,她遲疑了。一想到鳴翠又被白原關回了那個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柴房,她的胸口就堵得慌。


  白原弓著身子,白雲汐和蕭墨初兩個都不開口,氣氛頓時尷尬起來。白原臉上的笑意不再,老臉抖動了幾下,深不見底的眸子似乎在思量著什麽。


  “爹爹請起!”白雲汐彎下腰,將白原扶起,溫婉大方的問道:“爹爹,本宮今日回府,乃是為了見一個人。”


  白紫雲笑嘻嘻的問道:“姐姐想見誰?白府裏隻剩下我和爹爹,可我和爹爹都在這哩。”


  白雲汐鳳眸含笑,“爹爹知道本宮想見誰。”她自稱本宮,她是滄水國的九王妃,必要時候,須得借助這個身份。


  白原臉色時而青時而白,他側過頭對白紫雲說道:“雲兒,爹和你姐姐有事要談,你且先回屋吧!”


  “爹爹……”白紫雲一聲嬌嗔,但白原那陰沉著的臉頓時就讓她把到嘴的話給憋了回去。


  她盈了盈身,“是!雲兒告退!”她的目光有意從蕭墨初身上掃過,迅速又轉過身子,白雲汐雖然隻掃到了一眼,但還是看到了白紫雲臉上的那抹嬌羞。


  白紫雲一走,白雲汐開門見山的問道:“她在哪?”


  白原的手反複摩擦著一角,他似乎在思考什麽。


  白雲汐再次問道:“她在哪?”


  管家老劉一臉擔憂,勸道:“老爺,你就告訴大小姐吧!”


  白原瞪了他一眼,老劉立馬就閉了嘴。


  白雲汐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耐心是有限的,隻要鳴翠還在這白府,就算把白府翻個底朝天,她也一定會找到她。


  “爹爹不願說?沒關係,汐兒會找到她的。來人!”白雲汐冷著臉,一揮手,外麵的侍衛紛紛齊步走來。


  “找到鳴翠!”她沒有多說什麽,因為帶領這群侍衛的人是高冷和月開。


  “放肆!”白原氣得雙手一抖,“汐兒,你太目中無人了!”白原的胡須抖了抖,臉色很不好看。


  “白丞相,把鳴翠帶出來吧!”一直沉默的蕭墨初突然開了口,他身上的王者之氣讓人敬畏,他的每一句都讓人無法忽視。


  白原麵露為難之色,“王爺,此乃老臣的家事,還望王爺不要插手。”


  蕭墨初忍不住笑出了聲,“白丞相莫非忘了,本王娶了你的女兒,如今我也算得上你的半個家人。鳴翠是本王將她送回來的,如今本王要將她劫走,白丞相不會不答應吧?”


  蕭墨初也抬出了九王爺的身份給白原施壓。


  白原麵色鐵青,“好!老劉,去把她帶來。至於她願不願意跟你們走,由她自己決定,我們誰也不得強求!”


  白雲汐並不知道鳴翠為何要回白府,更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場大夥的緣由,更不知道鳴翠和白原之間有什麽糾葛,但從白原說話的語氣和神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鳴翠勢必不會跟白雲汐離開,所以這個約定,白雲汐萬萬不會答應。


  “爹爹,鳴翠是我娘親的貼身丫鬟,她照顧娘親多年,娘親視她為親姐妹。如今娘親不在,汐兒隻想好好適逢翠姨,還請爹爹成全。”


  “汐兒,有句古話叫做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鳴翠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她有權決定她的去處,就算是你的娘親,也無法幹涉!”


  蕭墨初突然握住了白雲汐的手,對白雲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白雲汐答應白原的要求。


  白雲汐心中擔憂,但蕭墨初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白雲汐選擇了再一次相信。


  “不要再讓我失望!”她和蕭墨初四目相對,壓低了聲音。


  坐在大廳裏,白雲汐如坐針氈,翹首以盼著鳴翠的到來。


  白原喝了一口茶,方才放下茶杯又讓丫鬟滿上了一杯酒,他一口飲盡,問道:“汐兒,你為什麽一定要帶她離開?”


  白雲汐眸子一斜,“爹爹為什麽要將她扣留在白府?”


  “這是她的家,她應該留下來。”


  白雲汐忍不住笑了,“爹爹,你錯了,這不是她的家。一個人的心想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是與不是,不是你我說了算,這一切都得問她。”白原一怒之下又喝了一杯酒。


  約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鳴翠終於來了。


  她穿著一身素衣,頭發簡單的盤起,蒼白的臉上多了些紅暈,起色比以往看起來好了不少。


  白雲汐不可思議的站起身,撲過去抱住了鳴翠,激動的叫了幾聲“翠姨,翠姨……”


  鳴翠反手擁著白雲汐,白雲汐心中更是高興了幾分,至少鳴翠還有意識,並沒有完全瘋癲。


  “翠姨,小汐兒帶你回家,我們回家!”白雲汐微側著頭,居高臨下的睥睨之態看著白原,“爹爹,翠姨我接走了,多謝你這些日子對翠姨的照顧!”


  ‘碰’的一聲,白原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站起身,強大的氣場竟讓白雲汐處於下風。


  白原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到鳴翠跟前,他突然挑起鳴翠的下頜,一字一句,慢慢的問道:“你想跟她走嗎?這是你的家,你真的要走嗎?”


  白雲汐一把將鳴翠護在身後,她霸氣又冷傲的說道:“爹爹,保重!”


  當白雲汐拉著鳴翠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她身後的鳴翠愣是沒有半點反應。


  白雲汐問,“翠姨,跟我走!”


  翠姨目光悠遠,她牟眸裏含笑,不動也不說話。


  白雲汐有些著急,“翠姨!”


  突然,鳴翠抽出了手,她緩慢的走到白原身側,對白雲汐說道:“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小汐兒,我的小汐兒早就睡著了。”


  “翠姨!”白雲汐急了,“翠姨,你看著我,我是小汐兒,是你的小汐兒啊!”


  白原笑了,他仿佛一個勝利者一樣收回了手,“這是你的家。”


  “這是我的家。”鳴翠重複著白原的話,她木訥的說著,雙眼空洞無神。


  白雲汐怒視著蕭墨初,“你不是說翠姨她不糊塗了嗎?我信你,你卻再而三的騙我。”


  白雲汐柳眉一緊,“這一次我可以不帶翠姨離開,倘若我發現翠姨還住在那個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柴房裏,就算是撕破臉皮,我也一定要將她帶走!”


  白雲汐撂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白府,月開緊緊跟了上去,白雲汐道:“月開,派人監視翠姨,有任何異常都即刻匯報!”


  月開垂頭,“是!可王妃真的不帶她走嗎?”


  白雲汐嘴角一咧,“我之所以想帶她離開隻是不希望她留在白府受苦而已,今時不同往日。”從鳴翠的穿著來看,雖然樸素簡單,卻也還算幹淨,或許這一次白原真的沒有繼續囚禁她。白雲汐抱著僅有的希望,她的爹爹還是那個正直寵愛她的爹爹。


  “不知王妃是否注意到了鳴翠手腕上的傷痕?”


  “傷痕?”白雲汐的確忽略了。


  “在鳴翠的右手腕上,有一條紅印,雖然被衣服遮住,可偶爾卻會露出來。”


  白雲汐鳳眸一緊,“月開,派人去查十年前鳴翠和我爹爹之間是否有什麽矛盾。還有,不僅要時刻監視鳴翠,還要監視我爹爹!”


  這約莫是白雲汐第一次,如此果斷的下定決心監視白原,她一直選擇沉默,因為她相信她的爹爹,她最親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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