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鼻子靈,耳朵聰
「那邊好熱鬧,我們不如去看看。」幾人行到一處,忽然間望見前方在搭建帷台,帷台一層更一層高。
「相公去何處,我便去何處。」紀嫿瑤含情默默地笑了笑,轉而問道:「兩位師叔,我們一同去那邊看看如何?」
草谷怯怯抬頭,惶惶道:「嫿瑤,那邊的人凶嗎,會不會害人,會不會傷人?」
廣音睜開眼睛,輕道:「師妹莫怕,我們進入城中后,並未有人來害我們,可見山下的人並非全是奸惡之人。「
一路走過來,草谷一直低著頭,廣音則是一直閉著眼,也不知她們兩個是怎麼走路的,無奈笑道:「別擔心,京城最凶最壞的人就在你們面前,沒人敢欺負你們。」
「一切有勞你了。」下山入世之後,草谷好像也不再說話,似乎說有點話,才有像周圍的百姓,好奇道:「沈將軍,你未做任何事,如何讓廣音師姐下山。」
沈風笑道:「是你師姐想要下山,在山上多無聊,而且我們民間有一句話,藝術源於生活,廣音師叔若是想鑽研聲樂,最好辦法是下山聽聽民間各種聲音,而不是在山上臆想,包括你的醫術,你們仙府上上下下加起來總共幾口人,五百個人不到吧,一年也沒多少人來看病,沒人來看病,你的醫術就不會進步,而且下了山以後還有一些你從來沒有見過的藥材,能提高你的見識。」
廣音反倒沒有遮遮掩掩,和氣道:「此行下山一來是為相助將軍,二來是為了向沈將軍討研樂藝。」
沈風乾咳兩聲道:「既然廣音姐姐坦白了,我也如實說,其實我根本不會樂藝,只不過碰巧會了一首曲子,在第二關時,是我欺騙了你。」
草谷心思遲鈍,疑惑道:「你在廣音師姐面前一句話也沒有說,何曾騙過師姐?」
沈風笑道:「騙不一定要說話,做做樣子擺擺架勢,一句話都不說反而更令人相信。」
「你倒是聰明,先將我騙下來,再坦誠相告,如此一來,我就是後悔也來不及。」廣音淡笑道:「不怪你,下不下山並無多大分別,如有需要之處,我亦會相助,但我只是擅長聲樂,恐無多大用處。」
「天生我材必有用,何況落在我手上。」沈風嘿嘿笑道:「我就不跟音姐客氣了,到時還須音姐多多露臉。」從仙府把這些人弄過來時,便想好了怎麼利用。
廣音淡笑道:「初見你時被騙了一次,今又被騙了,嫿瑤,你這情郎要多提防一些。」
「師叔莫怪。」紀嫿瑤柔聲道:「他心思多,因他活得比別人艱難,但絕不會加害人。」
「這倒是。」廣音笑了下。
還是老婆懂我,心裡發、騷,不動聲色地在她手心捏了捏,草谷好奇地看了看,也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紀嫿瑤紅了紅臉,將手收回,緩步向前行走,姿態優美,步步生蓮,幾人行到帷台處,幾個匠工正在搭建樑柱,規格巨大,可以容納幾千人,一路見草谷與廣音一個低著頭,一個閉著走路,無奈笑道:「還有,你們兩個走路別低著頭或者閉著眼,走路要看人。」
草谷抬眼看了一下行人,懵懵懂懂道:「看人,可那麼多人我哪裡看得過來?」
廣音又重新閉上眼睛,淡淡道:「不用睜開眼睛,我也可藉由耳力,辨清方向與事物。」
草谷也道:「其實我聞著味道也能躲避迎來事物,故此我可低著頭走路。」
你們是奇葩總行了吧,再在京城多繞幾圈,非要被當成怪物圍觀——心裡一動,好奇道:「你鼻子靈?」
草谷淡淡點頭。
「你耳朵聰?」
廣音也點點頭。
紀嫿瑤溫婉而笑道:「師叔二人皆有過人本事,才可有一身本領,草谷師叔可憑嗅覺在山林中採集藥材,而廣音師叔則可辨清任何聲音,還可聽音辨位。」
廣音淡淡道:「你可試試?」
沈風一時來了興趣,環望了半周,「草谷先來,你現在後面有什麼?」
草谷閉上雙眼,緩緩道:「一個老伯挑著一擔番薯,一條狗走過來了,地上有半根雞腿,那隻狗走過去叼走,還有一個中年婦女走來了,她身上有狐臭,此頑疾已有幾十年,走路的時候遮遮掩掩,躲避著行人——還有你也在我後面。」
沈風乾笑兩聲道:「草谷大夫果然厲害,現在我信了。」
此時那位有狐臭的姑娘正好從身邊走過,草谷上前誠懇道:「你身上的狐臭我可為你祛除。」
「誰——誰有狐臭,小丫頭片子還沒長大,竟學會亂說話!」婦女叫罵著,生恐再被道出一二,急急忙忙離開。
草谷皺眉道:「此人為何如此忌諱,在天府中,任何病症皆不會有人忌諱。」
「山下的人與你們天府不同,這裡的人心複雜了一點,雖說那個婦女有狐臭,但她更怕被人發現她有狐臭,你這樣在大街上直接說出,她當然不敢承認。」循循解釋了原由,卻是無奈一笑,她當真是懵懂無知,心智與**歲小孩無異,甚至還不如。
草谷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
「接下來試試廣音師叔。」沈風四處張望一下,指著前面帷幕道:「帷幕裡面有人在說話,在說什麼?」
廣音並無贅余動作,自然而然道:「其中一人說,這小子真不長眼,竟然敢與宋公子爭奪夏小姐,又一人說,不過這夏小姐似乎對那小子有點意思,否則不會幾次出言替他說話。」
「宋公子?夏小姐?你再聽聽他們說什麼!」
廣音聽了半響,再道:「『夏小姐豈能對一個酒肆之人動心,只不過是礙於禮節而已,宋公子,你說對嗎?』『嫣然早晚是我的人,誰與我爭,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宋行令在京城中素來有智君子的美名,在別人眼裡,他不僅家世上佳,還是一個儒雅謙遜的君子,但誰也不知道,他是十足一個陰險小人,爽朗和善的笑容下,隱藏著一顆狠毒的心,尤其擅長在背後算計,之前沈風還差點被騙過去,直到幾次接觸后,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是他!」沈風冷笑一聲道:「是時候跟他玩玩了。」之前到京城時一心只尋找妻子,無暇顧及宋行令,算起來和他算不上有仇恨,沒想到他心胸狹窄,只因一個女人,就會至自己於死地,看來還是小看京城這趟渾水。
「相公,他們可是在說你?」紀嫿瑤臉色顯冷,美眸中殺出一片煞氣,她雖以為人婦,但仍是嫉惡如仇,更別說有人想謀害自己丈夫,護夫心切,摸了摸衣裙,卻發現自己身上已無配劍。
「又有人來了。」聽出一些不尋常,廣音仔細再聽片刻,「『來人說,已經布置妥當,只能主人下令'『哼,這小子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原本以為除去他還要費一些功夫,沒想到今日卻是他自己送上來,讓你手下的人動手——』」
聽到這裡,幾人心中皆是湧出不安的感覺,沈風急忙環顧了一周,並未發現有凶狀,心中再一動,猛地抬起頭來,只見上面幾個匠工正在架起一根巨大的橫樑,而橫樑便在自己的頭上,此時,從帷幕中探出半個人,那人做了一個手勢,上面的匠工受意將手中的橫樑脫落,正朝沈風腦袋而下。
「小心!」發現及時,猛地將三個女人撲倒在地,橫樑砸下帷台,橫是砸出一個窟窿,「嫿瑤,兩位師叔,你們有沒有事?」
「無事——相公小心!」
又是一根橫樑墜落下來,同樣是朝著幾人而墜下,貌似是上面的人受了驚嚇,其實是帷幕中的人指使的,橫樑即將砸到幾人身上,沈風背靠著帷台,直接用腳將橫樑踢到一側,然後怒地一下子彈起,把地上的橫樑舉起,然後將一側的樑柱砸斷,樑柱斷裂后,在高處的匠工便跌落下來,而整個帷台也倒塌下來,一時間周圍人群齊齊逃竄。
「敢暗算老子,吃我一柱子!」冷眼瞧著帷幕處,直接將手中的橫樑狠狠擲出,正朝著帷幕砸過去,樑柱砸到帷幕,帷幕便被掀翻,裡面馬上傳來幾道慘叫聲。
墜落下來的匠工紛紛逃竄而去,紀嫿瑤從地上爬起,怒哼道:「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殺害相公!我——我——哼,此次出來沒有帶上隨身兵刃。」
「娘子息怒,娘子消消火。」正牌老婆發起脾氣來可是很嚇人的,沈風心裡大暖,急忙道:「嫿瑤,你身子還沒痊癒,這種小事不用老婆親自出馬,本丈夫去修理一番便可。」
紀嫿瑤余怒未消,憤憤然道:「我等幾人從山上下來,本想在京城好好遊玩一番,為何卻有人來打擾——相公,你笑什麼?」
嘿,約會被打擾,老婆不高興了,沈風偷偷笑了笑,笑容又很快消失,轉出一道怒色,閑庭信步地朝前走去,眼前的帷幕已經倒塌下來,只見望見幾個人在帷幕地下翻動。
(明早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