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引蛇出洞(三)
白衣女子神情一變,瞬即沉默下來。
沈風心中冷哼一聲,把眼睛一閉,再也沒有理會她。
隔日,早早來到酒樓中,碰巧聶捕頭今天也來了,沈風見到腦中靈光一現,喊道:「聶捕頭,咱們談談!」
「你找我什麼事?」聶捕頭見到他,心裡還有點犯怵,別看這小子笑嘻嘻,其實比誰都奸詐。
沈風笑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找了個單間后,沈風才開口說道:「最近多謝你了。」
聶捕頭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不錯,還是有些骨氣,還是點頭哈腰反而要提防他一點,沈風笑了下,說道:「當初你跟在杜青山身後,遲早跟著他完蛋,我這是為了救你。」
聶捕頭不冷不熱說道:「別說得那麼好聽,你當初和我什麼關係,你會好心救我,而且杜青山是總督之子,我跟著他遲早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出人頭地——」沈風哈哈大笑道:「我看是人頭落地,你知不知道你上次說的張橫是什麼人?」
「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採花賊嗎?」聶捕頭心裡一緊,忙問了一下。
沈風斂去笑容,神情轉為鄭重道:「張橫其實是摩尼教其中一個壇主,摩尼教分有三十六洞,他就是天平洞主,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聶捕頭露出驚駭之色,帶著不確定地語氣說道:「你的意思是杜家父子與摩尼教暗中有勾結,你會不會又在誆我!」
沈風笑了下,說道:「我有這個必要嗎,你如果不相信,不妨自己想想,之前摩尼教在江蘇這塊地方是不是比較猖獗,你覺得這與杜家父子脫得開關係嗎?」
聶捕頭靜靜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合情合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沈風繼續說道:「杜家只不過是摩尼教的一個棋子,是棋子就逃脫不了棋子的命運,而你呢,在杜家就連棋子也不如,你跟著他們,下場將會很凄慘。」
聶捕頭臉色變了變,說道:「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難道你還擔心我會陷害你,你若信得過我的話,就給我解藥,從此我不再出現你面前。」
沈風笑著搖搖頭道:「恰恰相反,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
聶捕頭冷淡道:「原來你是想打這個主意!」
沈風察言觀色,聽到他口氣冷了下來,笑道:「我說了從一開始我就在幫你,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同樣也是,你別把我和杜青山混為一談,之所以這樣對你,也是因為當初你想對薇姐不軌。」
聶捕頭哼地一聲道:「男人都好色,別說你沒有對她起色心。」
「男人都好色這是沒錯,我也好色,但我絕不會對薇姐有什麼想法,就算有想法,也是正兒八經的追求,你居然想玩硬來,我之前真想一刀做了你!」沈風說道。
聶捕頭說道:「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不是很恨我嗎?」
沈風笑道:「我這個人比較心慈手軟,真要我殺人,我是下不了手的,恨你是恨你,但恨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已經不再和我作對,我自然不會再恨你,男人心胸要開闊點。」
聶捕頭一下子陷入沉思,當初他確實是可恨之極,但確實不是一個兇狠之徒,沈風繼續說道:「在杭州的時候,我們各為其主,你想揍我,我自然也揍你,你想對薇姐不軌,我就隨了你的心,只不過對象變成知府夫人,但也因禍得福,後來王世威下馬,讓你免去了殃及之禍。」
聶捕頭氣哼道:「那個老娘們一點意思也沒有,比窯姐兒還松,整一個騷蹄子,可見她背後不知勾搭了多少男人。」
沈風大笑道:「她總歸是知府夫人,身份地位高,你上了她一回,也算給自己鍍了一層金身了。」
聶捕頭難得笑了下,又問道:「你今天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想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再說這個之前,我想先問你,你真的想出人頭地?」沈風鄭重起臉色問道.
聶捕頭說道:「那是自然,當初我本來想投軍,卻被王世威征去當捕頭。」
「上戰場等於把腦袋提著,你不怕死嗎?」
「死,誰不怕,當初之所以怕了你,是因為死在你手裡太窩囊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留著命在,將來還可一雪前恥!」聶捕頭冷冷說道:「現在我是沒有這個念頭,不是真的怕了你,是因為你說的對,我確實沒有理由在記恨你。」
「說得好!」沈風提高聲音說道:「我現在就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一是,你與我從此再無瓜葛,你要離開升州,或者再和我作對,我都不再管你。」
「你會那麼好?」聶捕頭不確定的問道。
沈風忍不住笑道:「再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你身上沒有毒,我當初只不過是嚇嚇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問薇姐。」
「嚇我——」聶捕頭神情發愣,然後自嘲地笑了笑道:「你還真是詭計多端,只是三言兩語就把我騙得團團轉,不過你大可以放心,今後我絕不會再和你作對,更不會再傷害薇姐,這段時日,薇姐不僅沒有恨我當初的所作所為,而且經常給我銀兩供我飯吃,她確實是個好女人——哎!」
「男人都好色,我也好色,而你常常逛窯子,認為全天下女人都跟窯姐兒一樣,總之,以前的事情算是過去了。」沈風轉問道:「想不想聽聽第二個選擇?」
聶捕頭端正起神情,鄭重道:「沈兄,你說!」經過一番勸導,他的稱呼也改變了,顯是把過去的恩怨都拋之腦後。
沈風鄭重問道:「你不是想出人頭地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聶捕頭不確信問道:「你——沈兄,不是我小看你,你只是一個平民,如何把我帶進軍營,且因為王世威下馬,我仍遭查處,無法從軍。」
沈風笑道:「別人或許沒辦法,但我一定有辦法讓你從軍,而且只要你有心,絕不會讓你埋沒。」
聶捕頭大喜道:「此話當真!實不相瞞,我祖上三輩都是死於外寇鐵蹄下,所以我自小便立志殺敵報仇,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真是慚愧!」
沈風信誓旦旦道:「原來如此,那我一定幫你這個忙。」
聶捕頭問道:「我真的好奇你有什麼辦法,就是我讓杜青山幫忙,他也總是推脫」。
沈風笑道:「辦法很簡單,我去找唐威說一下,你就可以進軍營了,讓你跟著他殺敵,應該不委屈你吧。」
「唐——唐——唐——威」聶捕頭神情獃滯,說話都結巴起來,又轉而大喜道:「不委屈,不委屈!」
沈風鄭重說道:「我和唐威有點交情,幫你不難,但投軍之後,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多謝沈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聶捕頭急忙站了起來,躬身抱拳答謝他,轉而問道:「沈兄,杜青山一直想對付你,我先不去投軍,等杜青山完蛋之後,我再走也不遲,如今杜青山還不知道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我在他身邊,可以幫探聽消息。」
「放心吧,杜家父子逍遙不了兩個月。」沈風擲地有聲道:「但眼下他想對付林家,你是知道的,最近兩天你有沒有看見他和一個叫林祥的人來往。」
聶捕頭想了想說道:「近兩天沒有看到。」
「不出兩天,那個林祥一定會去找他。」
說完,沈風臉色一下子陷入為難,聶捕頭見狀問道:「沈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你儘管開口。」
沈風說道:「你和我不再是以前的關係,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和你開口。」
聶捕頭豪情萬丈道:「你這是哪兒的話,我正愁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到你,只要你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愁一下眉頭,你就是讓我把杜青山給做了,我也馬上操傢伙去。」
沈風擺擺手說道:「危險的事情我是不會讓你去做的。」
聶捕頭面色一暖,確實,他或許奸詐一點,但的確是一個好人,否則當初也不會救出薇姐,想到此,更堅定了心,急忙問道:「那你可有什麼計謀?」
沈風神秘一笑道:「我要你向杜青山獻計對付我!」說著,跟他交代了自己的計策。
聶捕頭聽罷伸出大拇指讚歎道:「高,真是高,杜青山想不上當都難,沈兄弟,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沈風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過後,你就馬上進軍營,不要為了我的事情,而耽誤了你的前程。」
聶捕頭聽罷,臉上露出悔恨,懊惱地說道:「沈兄弟,你如此待我,我以前真不是!人」說完,從腰間拿出一隻匕首,狠狠地朝肩膀捅了下去,一柱鮮血如湧泉般流了出來。
「我靠,你搞什麼!」沈風猛地站了起來,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張開口就是罵道了一聲。
聶捕頭捂著流血的傷口,勉強露出笑:「我以前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薇姐,這一刀算是還的。」
沈風只能無奈地嘆了一聲,擺擺手說道:「說這些幹嘛,趕緊去上藥包紮一下。」
聶捕頭沒有走,而是說道:「等我去了軍營,我們恐怕就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沈風笑道:「那倒未必!」
聶捕頭大喜道:「莫非你也想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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