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五章

  2012年1月21日星期三陽光大好 今天很意外地出了太陽，灑在厚厚的大衣上，溫暖一整片。 大前天的時候茹叔叔突然到醫院裏來看娃娃。他穿黑色西裝，打條紋領帶，氣度不凡。可是，當他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娃娃時，這個看似堅強，冷峻的中年男子還是哭了，哭得無聲無息。眼淚一直順著他的臉頰望下淌，滴落在他名貴的西裝上。“菁菁。”他拉過娃娃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輕輕地呼喚她。“菁菁，爸爸來看你了。”他說。他的嘴角隱隱地抽動著，“以前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是個混蛋，害你吃了那麽多苦。以後，以後爸爸一定會加倍對你補償回來的。菁菁，爸爸求你了，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菁菁，菁菁……” 娃娃沒有回答他，而是仍然固執地閉著雙眼。 她聽得見嗎？一定一定聽得到吧？她能聽見茹顏對她的原諒，刀疤對她的愛意還有茹叔叔那麽深刻的自責吧！所以，她一定會醒，一定會醒來看看這些愛著她的人。 這三天時間裏，茹叔叔，茹顏還有刀疤都時時地陪在娃娃的身邊，不斷地說話或是唱歌。他們想用這個方法喚醒娃娃。醫生說娃娃是由於安眠藥服用過量而引起的安眠藥中毒，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而大人也同樣沒有度過危險期。如果她一直昏迷不醒，那麽生命就可能隨時畫上句號。 他們想創造奇跡。不管什麽方式，他們都要試一試。 也許，也許是他們的執念感動了上天，奇跡終於發生了。 娃娃醒了。 當她扇動著她長長的睫毛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茹顏正坐在旁邊為她折著千紙鶴。從娃娃出事入院到現在，茹顏一直堅持著為她祝福。每一個千紙鶴都是一份祝願。小小的紙鶴中，藏著茹顏秀氣的字體。她寫：菁菁，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娃娃睜開眼睛，看著一邊低著頭的茹顏，輕輕得叫了一聲，她叫道：“姐姐……” 那個時候我正趴在床邊休息，就那麽得突然驚醒。我抬頭看見娃娃睜著迷離的眼望著茹顏，她的眼裏有晶瑩的淚滴。可是，茹顏沒有抬頭。她沒有抬頭，肩膀卻開始劇烈地抽動。刀疤和茹叔叔也衝到床邊，一臉欣喜地望著娃娃。“姐姐……”娃娃繼續叫道。茹顏抬起頭，已是滿臉的淚水。她站起來，伏下身子輕輕地擁抱一下娃娃，然後鄭重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謝謝你。”她抽泣著說，“謝謝你菁菁，謝謝你醒過來。” 我轉身，偷偷地抹拭掉臉上的淚水。 那是怎樣一種感情嗬！除了父母之愛男女之情之外的另一種真性！她們曾經有過隔膜，有過分離。可是，任何的一切都不能阻止她們對彼此深深的姐妹之情。她們是愛對方的，一直一直都愛，所以，正是這種意念與頑強，她們衝破了生與死的束縛，然後緊緊依偎。 我慢慢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我知道，這之後的故事會感天動地——茹叔叔與娃娃的父女之情，刀疤執著的愛戀，每一場，都會叫我流淚。可是，我不想再看下去。我怕我的心髒會負荷不了。我怕，我怕如果我的心髒病突發會打擾到這個溫馨動人的畫麵。茹顏如果知道我的命也許隻剩一個星期了會如何呢？會驚恐擔心嗎？娃娃的事已經讓她夠憔悴了，我又怎麽舍得讓她再為我而傷心呢？ 這所有的一切，就叫我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好。 今天是21號陽光大好，也許，真是個好日子吧。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