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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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傷的不重,躺了兩日宋靜言便閑不住了,變著法兒給周翰洗腦,準備將這忠誠厲害的侍衛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複仇大營裏麵。
“您要入京?雖他滿是難以置信和迫切想阻止的想法,卻生生忍住了,隻是輕輕道:“縱然宋府一事背後有人指使,你有傷在身,入京之事……過段日子再計劃也不遲。
“為何要過段日子?好不容易稍稍扭轉了一下倒黴蛋宋菱的命途,她可一點也不想留在蕭雲林管轄範圍內了。
“你難道……不想同我一起?彎彎細細的眉毛微皺,平日裏如清水潭一般水靈的眸子更是如同貓兒一樣抓人,宋靜言盯著周翰語氣裏竟不自覺帶著些嬌嗔。
周翰沉默片刻,低沉的嗓音好似毫無感情:“不敢,周翰自當護小姐周全。
宋靜言眨了眨眼,屁股往後挪了幾寸,開心得朝著周翰笑了起來。
果然沒錯!就算臉嚴肅冷漠到差點寫上生人勿近四個大字,周翰渾身上下卻點滿了忠犬屬性!
雖然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畢竟是自小養在府內的精英,又忠心耿耿體貼入微,雖她也對自己利用周翰的心思著實有些鄙夷,可現如今宋靜言除了能利用周翰還能利用誰?倒不如像菟絲花一般見人就纏來的幹淨利落。
“我們……今晚吃什麽?前兩日病怏怏躺著沒什麽胃口,一能下地便勤快的生了火,劈裏啪啦加了好些柴:“也不知道這山裏有沒有蘑菇……
天漸漸暗了下來,天幕被拉上了一層幽藍,火光熊熊而起,將這座破廟染上些許人煙氣息。
她捂著被火烤的微紅的臉頰規劃著行程,笑得一臉甜蜜,而火堆另一旁的周翰麵若冰霜,他掃了一眼寂靜的山林,耳朵裏細碎的昆蟲鳴叫、樹葉零落、枯枝被腳底輕輕踩壓破碎的聲音連綿傳來。
“吱——
來人顯然井然有序,層層疊疊聽起來不下二十人的隊伍製造出的聲響細微地幾乎不可聞,唯有那殘酷的殺意彌漫,讓他不禁忌憚。
他迅速抄起身側的竹筒罐,‘嘩啦’一聲將水全澆在燃燒的火焰上,火苗被冷水澆熄滋啦啦直響,水汽快速被滾燙的火焰和餘溫蒸騰殆盡,霎時間霧蒙蒙一片。
他食指輕輕比在唇前,而後鄭重牽起她的手朝另一邊出門,宋靜言顯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卻也不敢大聲言語,隻輕輕問:“怎麽了?
周翰沒空向她解釋這兩日神秘的追兵其實一直未放棄他們,萬幸,他的傷勢不深,小姐的傷勢漸好,隻是來人頗多,他絕計是無法正麵突圍的。
宋靜言被周翰拉著磕磕絆絆疾行在山路上,天色漸暗,這具身子又是孱弱,夜視能力則是一點沒有,隻見周翰的身影黑漆漆在前晃著,還有握住她的手掌粗糙卻溫暖。
他們離開了不久便有一群蒙麵的黑衣人尋到了那座破廟之內,清清靜靜了無生氣的殘破建築幾乎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唯獨那為了讓宋靜言更舒適而墊高的草墊和草墊周圍幹淨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地麵,才讓帶頭的男人確定他們還未走遠。
“狡猾的男人……他伸手探了下熄滅的炭火,若不是他已確信宋菱和那侍衛一同在這兒停留過,這幹燥了無灼熱氣息的炭火幾乎在夜色中將他瞞過。
周翰行走間留不下什麽痕跡,而宋菱磕磕絆絆之下卻將行跡暴露無遺,黑衣人燃起了火把,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而去。
周翰是在宋靜言又絆了一跤後才反應過來!
遠遠的火光燃燒在黑暗的夜幕,他突然橫抱起宋靜言,突如其來的騰空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啊!
她慌亂捂住自己的嘴,隻覺周翰抱著她依然身輕如燕,他難得開口向她解釋:“小姐,接下來的話您一定要記住。
她潛意識覺得周翰這話別有深意,卻也隻能乖巧點頭。
“宋大人平日奢靡引人側目,不悅者眾多,可直接在麵上交惡的不多。若入京,不可投靠昔日禮節來往關係密切的舊友,在為人清廉行為剛正的大人中挑一個昔日並未來往的,若得他幫助,才可能查明宋府變故的真相。
“此處為豐都西南側山林,臨近廣琦,廣琦離京都頗有些路途,您需在廣琦轉向至北方臨城漢理,經秦池、孝誌、墨安三大都城才可抵達京都。
“小姐貌美……周翰懇請您無論如何定要在臉上塗抹草木灰掩蓋容貌,若……
“那你呢?聽周翰思路清晰為她打點一切,宋靜言卻忍不住問出聲:“若你在我身邊,你定會護我周全不是嗎?
周翰不語,腳下依然不停,她隻覺不斷穿梭在崎嶇的山林,周遭的一切黑壓壓地向後飛快移動。
終於,周翰停下來。
他將宋靜言輕輕藏進茂密的灌木之中,快速拔了好些長長的植物草葉將她蓋住,他的手遲疑片刻,還是堅決從項間取下一塊玉佩,放在她手心:“周翰身上並無錢財,此玉雖不名貴,卻也能抵些許銀錢。
手心的玉佩溫熱,帶著周翰身上溫度一點點侵蝕冰冷的黑夜,他欲走,她急急伸手拽住他:“告訴我!周翰,你不同我一起嗎?
周翰未掙脫她,低下身來與蹲坐在灌木叢中的宋靜言對上雙眼。
一切都靜的可怕,低低的蟲鳴鳥叫微不可聞,唯有二人的呼吸縈繞其間。
“現在天色太暗,您等到天亮,一直從南側下山便能到廣琦,如果您願……可在廣琦等我。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卻稍觸即離,破天荒對她笑了:“不要害怕,夜色很美。
而後倏然起身,照著來時的路飛速離去。
她隱隱知道他在擔心她的安危,也猜想追兵找到了他們,他將她獨自留在此處是為了保護她,她明明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十成十的拖油瓶,卻對他此番離開仍然不願,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