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誘拐少女
「死爪騎士？」
凌歧的自報家門只讓聽者恍然，並沒有驚訝和懷疑，概因那頭變異死亡爪似的巨獸過於醒目。
由於自家寵物變得不倫不類，加上情勢所需，凌歧也沒有再讓它隱在暗處的意思了。
經過數次不知是進化還是退化的異變，哥斯拉的速度比原先起碼快了六成，力量則紋絲不動。另外，隨著身型日漸消瘦，它的體質反而變得更好！
凌歧也不知道這頭經過二次變異的哥斯拉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總之，的確比先前更好養活，這一點最讓他感到欣慰。
「你好，騎士先生，我很久以前就聽過你的名頭。我叫維羅妮卡，來自一處地下洞穴！」
發色帶些銀灰的少女，很熱情的和凌歧攀談起來。
她的皮膚很白，的確像是常年不見陽光導致。她的性格充滿朝氣，似乎和珊妮應該是一類人。偏偏她對凌歧的態度，有尊敬、有好奇、還有那麼一點點崇拜，簡直和珊妮截然相反。
若不是個人屬性面板上關於光明的憎惡還清清楚楚被描述著，他簡直懷疑自己瞬間化身成為阿波羅。
「地穴？哈~是避難所嗎。那麼，維羅妮卡小姐，很高興認識你，你叫我林奇就可以，只有陌生人才會稱我為騎士。」
凌歧走了過去，拍了拍少女肩膀，發現她居然毫不設防，眸子里頓時閃過一絲狐疑。
「好啊好啊！那我就叫你林奇了，以後我們可就是朋友了，朋友是不是要互相幫助呢？」
似乎完全忘記了對陌生人的警惕，聽到凌歧的話以後，維羅妮卡立刻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了起來。
凌歧聽出她明顯有著某種目的，這樣單純的語言陷阱卻更讓他覺得荒誕，廢土上還會有如此純潔的小白兔？
卡拉有布恩的守護，這個維羅妮卡憑什麼維持自己的天真？靠她的拳頭？
凌歧掃了掃她的雙手，手臂上似乎帶著某種金屬護臂一樣的東西，露著五指。
這物件的風格就和她腳上的靴子差不多，有些詭異的科幻風，偏偏又讓人覺得好似古代士兵的金屬裝甲。
倒是她身上的衣服，像是用布塊和鐵片、鐵環穿在一起縫製的，勉強能稱為鎖甲，將她發育相當不錯的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
凌歧暗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相信這個女孩有著不弱的身手，靠著她那副古怪的手套和靴子，近戰完虐五個李奧，單速度就不會比他在正常情況下的全速弱！可要在廢土上混的滋潤，單靠一副好身手怎麼會夠！
凌歧對她生出了一點興趣，她光明而熱情，卻不偏執於正義。
「朋友之間，相互幫助當然是應該的。」
凌歧順著她的話說著。
維羅妮卡在方才凌歧掃視她的時候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臉色微微泛紅，身體也有些不安的扭動了幾下，這時才放鬆下來。
「哎呀~那麼~偉大的騎士先生，聽說你最喜歡幫助弱小了。那麼，你願不願意幫助一下弱小的我，帶我一起離開這裡，去廢土上冒險呢？」
「額~冒昧的問一句，和你呆在一起應該不會很無趣吧。」
維羅妮卡認真的說著，又盯著哥斯拉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確定它不是一個充足氣的樣子貨。
凌歧再次訝然，沒想到收服布恩時那麼麻煩，現在遇到個既養眼又能打萬一中了什麼坑爹的毒還能拿來湊合用的不明少女，居然會主動推銷自己。
「和我呆在一起必須面對大量的挑戰，我的傳奇都是用鮮血譜寫。這樣的話，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去冒險嗎？」
凌歧也不廢話，半引誘的答應著。單看這女孩的行事風格，加上她腳下好像已經被踩死的拾荒者，明顯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性格應該相當好鬥。
「挑戰？我也喜歡啊！」
「啪！」
少女像是很高興的雀躍起來，一不小心腳下太用力，將某個被踩住的「西瓜」直接攆爆了！
「呃——」
一滴冷汗從湊過來旁聽的唐笑額前滴下，他剛想提醒說那個人似乎已經咽氣了，沒想到.……
「哎呀~」
「我不是有意的。」
維羅妮卡退開幾步，看著地上殘破的屍體，無奈的攤開雙手，好像在和它道歉。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凌歧看到這一幕，像是很開心的笑了起來，有些神經質。
剛剛決定以後要離少女和猛獸遠一點的唐笑，立刻從凌歧身邊讓開幾大步，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這身邊要是有兩個瘋子——
遠處尷尬看著女兒對老友「投懷送抱」的大叔，被那陣瘋狂的笑聲吸引，立刻側臉望去，結果就看到了正在和屍體道歉的維羅妮卡，以及瘋狂大笑的凌歧。
瞬間，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變得黑如鍋底。
「哎呀~」
維羅妮卡不再關心屍體，轉而驚異的看著凌歧。
「你現在的樣子，就和我有一次偷偷看到伊利亞長老獨自一人對著終端大笑時候一摸一樣呢~」
還沒走遠的唐笑，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踉蹌跌倒。
「一群神經病啊——」
他心中咆哮，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莫非這世道真的變了嗎？
「伊利亞長老是誰？」
凌歧很好奇的追問了一句，他能感覺，那是一個對眼前女孩來說非常重要、特殊的人。
「伊利亞長老就是伊利亞長老嘍，他是我們的父親，也是我的老師。」
維羅妮卡說著，聲音變得低沉了些，像是藏著心事。
「養父？導師？精神病？難怪她好像不太正常。」
凌歧心中忖道，下意識忽略了另一個重要的事實。
「那麼，等雨過後，你是不是還要和我一起出發呢？」
另有所圖的男人再次發出邀請。
「當然嘍！你可不能丟下我哦！說真的，你是我見到第一個比我厲害的人，另外，有機會的話能不能帶我去你的藏寶地看看。聽說，那裡有很多漂亮的衣服，還有很多厲害的能量武器？」
小狐狸露出了尾巴，她對死爪騎士的好奇就和許多人一樣，至少有一半建立在某個莫須有的寶藏上面。然而她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別人都想法設法去偷去搶去佔有，而她則直接開口索要。
「好啊，會有這個機會的。你，一定會喜歡那裡。」
凌歧滿臉都是溫柔，就差把「我是好人」四個字寫在臉上。
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一些被「寶藏」兩字**的豎起耳朵的「旁聽者」，**裸的殺意又肆無忌憚的從身上流露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死爪騎士！
「叮，恭喜你，獲得維羅妮卡·聖安傑洛爾真正的信任。好友面板激活，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隨時查看她的狀態、屬性。」
主宰的提示救了某些人一命，否則心情微起波瀾的凌歧未必不會當場大開殺戒，至少被他惡意盯上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布恩和卡拉和他們一起同行了三天，凌歧卻沒有收到他們的好友提示。雖然不知道其他隊友收穫如何，總之這兩個人對他還是頗為防備的。
當然，也可能是由於布恩的來歷，導致他縱然不會厭惡凌歧，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他。若非凌歧最近名聲實在太好，怕是初次見面時就要生出惡感也說不定，nrc從來都將正義掛在嘴邊。
至於卡拉，明顯為布恩馬首是瞻。
偏偏這維羅妮卡和他剛一相識就成了好友，莫非冥冥中真有緣分這種東西？
難道是因為某個對她影響極深的人，其實早就開始關注「死爪騎士」，以致年紀輕輕的維羅妮卡會對這位有名、但還入不了大型組織法眼的傳奇騎士充滿好奇！
好奇，有時候就是一種致命的**！
半個小時后，擠在一間窩棚里的輪迴者們等來了降臨此界后的第一場暴雨。
噼噼啪啪的雨滴打的鐵皮頂棚叮咚作響，聽起來和正常世界的雨滴也沒什麼區別。
唯有那豎在門口的擋水板，遮的嚴嚴實實的布簾，以及布恩先前特意交代的、每人都要提前喝下一支抗輻劑和兩粒輻特寧的叮囑，都能說明這場輻射雨究竟有多可怕！
凌歧不覺得布恩在危言聳聽，因為某些拾荒者在看到他分配藥物時，眼睛都直了，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和嫉妒。
並且維羅妮卡對此也沒有表示異議，在某些方面顯得有些天真的她，既然能夠獨自在廢土上生活一段時間，已經說明她肯定也是受過這方面理論教育的。
這些雨水，怕是就算沒有直接接觸，也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喂~喂~林奇，你猜猜米莉會不會和布恩在一起。布恩不是你們的同伴嗎，要不你去和布恩說說，讓他把米莉一起帶上吧。」
在這種有些沉悶的氛圍下，只有維羅妮卡完全不受影響，彷彿天堂和地獄對她而言都沒什麼區別。
面積不足二十平米的窩棚內，除了一些地鋪，連張椅子都沒有。四名輪迴者加上李奧、維羅妮卡六人擠在一起，倒也盡能容得下。
至於布恩和卡拉，則在凌歧同意后和此地主人一家待在了一起。
這處休整點一共只有七間完好的窩棚，除了凌歧他們佔去的兩個，其它現在也全都擠滿了拾荒者。
這破地方還是有點名氣的，可能是因為正好處在兩條公路的交叉點附近，又是前往新維加斯的一處必經之地，位置也夠醒目。
在凌歧一行到來后、第一滴雨落下前，又有將近二十名拾荒者聚了過來。這大概已經是方圓二十里內、全部能夠及時趕到這裡的廢土遊民了！
看來，廢土上還是有些人口的，只是他們都過著幕天席地、朝不保夕的生活。
像這樣的休息站，平時住一晚就要兩個瓶蓋的價格，雖會附贈免費早餐，但也超出了大部分流浪漢的承受能力。
也許在他們看來，在荒原上露宿五百天，就能湊出一份移民新維加斯的錢！美好的未來正在前面招手，誰還會在乎腳邊的雞肋呢？
倒是這種暴雨天，類似的路邊休息站、甚至一些小鎮上的旅館，都會對外人免費開放，此為廢土上唯一的公例。
這大概也是人們心底殘留的最後一絲善意了。
凌歧沒有理會維羅妮卡有些幼稚的問題，他正在研究她的屬性，倒是胖子看到漂亮女生總容易激動，主動開口搭話。
「當然不可能嘍，布恩有老婆了，況且他們很恩愛。我敢保證，誰要敢開口讓第三者加入這個家庭，卡拉一定會暴走，布恩的子彈也會在下一秒鑽進那人的腦袋。」
「況且，我們是要前往新維加斯賭城區的，想進入賭城區就要辦移民手續，每個人都要支付整整一千瓶蓋的費用。多一個人加入我們，就要多付出一份額外的費用。」
胖子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那就是米莉這個女孩完全沒用，不值得如此對待。
這話雖然難聽，卻是所有輪迴者包括凌歧的心聲，甚至連身為米莉朋友的維羅妮卡都沒理由反駁。
「好吧好吧，原來我們是要前往賭城區，那地方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對了，你們一定也準備好了我那份移民費吧~」
「我先聲明，我身上可沒有瓶蓋！」
維羅妮卡說著，捂緊了腰包，警惕的看著貌似很貪財**的胖子，樣子既可愛又好笑。
「當然，從你加入我們開始，你的衣食住行，包括生命安全，我都會為此負責！」
說話的是凌歧，他的表情溫和如故。
少女徹底放下心來，角落裡坐著的唐笑，看向她的目光卻充滿了憐憫。
多可憐的小白兔，雖然爪牙鋒利，可惜進了大灰狼的口中，還幻想著來到了溫暖的草窩？
窩棚里的幾人心思各異，除了維羅妮卡很快停止了自言自語，乾脆靠在凌歧身上開始呼呼大睡。
唐笑也挪到凌歧身邊，屢次欲言又止，大概是因為有外人在，有些事情不知該如何開口。
至於凌歧，當他研究完這個世界所謂「高手」的強大之處，已經目光幽幽的看著頂棚，眸子罕見的清冷。
李強小心翼翼揉搓著那條少了塊肉的大腿，依稀還能回憶起劇痛的餘韻。接著，他又不安的來到門帘前，側耳傾聽。
外面的暴雨根本沒有要停下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讓人懷疑若非這些棚子搭在高處，現在已經被雨水衝垮。
劉芸則抱膝而坐，一會兒看看凌歧，一會兒看看李奧，也有關注蹙眉思索的唐笑、無憂無慮的維羅妮卡，唯獨在胖子身上停留的時間最短。
她感到孤獨、似有股寒風在周圍肆虐，下意識的環緊雙臂。
她忽然想到了被眾人拋棄、亦或說是離開了隊伍的莫沫，頓時有些思念起那個女孩。
假如，當時她硬是把她拉起來呢？
假如，當時她留下來陪她呢？
劉芸想到了方才見到那一個個皮包骨頭、長得沒有幾分人樣、又彷彿色中餓鬼一般的拾荒者，頓時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知道她是對的，別說凌歧始終都沒有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就算要她拿**、拿尊嚴來換取生存的機會，她也必然只有妥協一途。
這才是強弱之別的真相！
再看那個冷漠到幾乎毫無人性、虛偽的像是衣冠**的男人，劉芸頓時覺得沒那麼冷了。
「其實，他也挺不錯的。」
嘀咕了一句，這個女人同樣閉目休憩起來，只是她不敢靠到誰的身上，她知道自己不論從哪一方面都遠不如維羅妮卡，她不敢指望別人的縱容。
也許，這已經是她唯一的優點，有足夠的自知之明。
「這就夠了！」
凌歧雙眼一眯，拋開了僅有的猶豫。
假如能帶來利益的必然要捨棄掉一些東西，那棄之又有何妨。
其實，基本上已經一無所有的他，又還有什麼是不能拋棄的呢？
活下去，活的精彩，哪管明天黑與白！
這畢竟不是一個以我為主角的遊戲啊，沒有未來，總好過沒有現在！
就在輪迴者們安靜的待在棚子里避雨的時候，另一群人也陷入了雨幕的危機中。
距離188號公路休息站大概一百多公里遠的地方，黑山腳下一座廢棄的小型露天火車站、檢票登站處——
程紹勉強朝著珊妮幾人笑了笑，無奈的指了指屋內到處滴水的天花板，開玩笑道：
「看來上天對我們除暴安良的獎勵並不是我們最需要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話一出口，立刻惹來對面四人中一名如熊般粗壯的白人漢子不滿的咆哮：
「哼！中國程！看在你我祖先分屬同一陣營的份上，我才答應陪你過來獵殺死亡爪！結果呢？！黑山！變異人！該死的！居然還要我們頂著別人的名頭！白白將名譽拱手送人！」
「死爪騎士？！那傢伙很了不起嗎！該死的！若不是珊妮信誓旦旦的為你擔保，我真懷疑你其實是那個傢伙專門派來坑害我們的！」
粗壯的俄羅斯大漢罵罵咧咧，偏偏面色漸黑的程紹根本無法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們，黑山這群變異人，尤其被他們用十幾公斤炸藥送上天的那位，其實是有后*台的？
天可見憐，有些俠義之事不是誰都能做，該低調時就要低調，他可不希望某天被一大群變種人圍在旮旯角落裡用機關炮打成肉泥！
可這樣的話他絕對不能說出口，否則珊妮第一個就要看不起他。
這位第一個成為他好友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要比其他幾個所謂的精英尋寶者加起來都更重！
「好了，泰格，不要嚷了，你忘了程紹的能力？他既然說要那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現在我們要解決的，是究竟該怎樣躲過這場暴雨！」
珊妮身邊一人站出來圓場，假如凌歧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人居然也是個熟人，清泉鎮有名的爆破高手、老邁的尋寶者——閑人彼特！
頭髮鬍子花白的老頭走到程紹身邊，好像很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程紹不經意的退開一些。
他總覺得這個老東西有問題，因為當珊妮對他的友好度已經達到88點之高，另外二人也先後成為了他的好友，縱然經過上次那事兒、友好度已經不足八十。
唯有這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信任過他，一切的折節下交都成了可笑的拙劣表演！
奈何，他的天賦，對此根本無能為力！
「還是，遠遠不夠啊！」
程紹暗暗咬牙！
同樣的雨中，同樣的兩群避雨人。一群人無話可說，卻終究不得不聚在一起。而另一群人之間的氣氛更輕鬆，更像團隊，只是……
在輪迴的世界，每個人的未來都已變得撲朔迷離，只要不死，誰又沒有所謂的奇遇呢？回頭看看，那也不過是一些特別的經歷。
同樣的時間，另一段故事，正在另外那些大家都沒有去的地方，漸漸展開。
莫哈維前哨站，原本嚴肅的兵營大廳，一群nrc士兵正圍著兩個在場上搏擊的窈窕倩影，友好的起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