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都靈之淵
莫瑞亞礦坑內部，凌歧冷冷回望生生開拓出的窟窿，毫不猶豫動用熔火規則之力，又將窟窿的後半段弄塌。
他有無堅不摧的碎空，無匹無敵的巨力，但這並不表示他就能隨隨便便在山體上打個通道，那需要的力量和鋒芒超過他目前所具備的十倍。
唯有熔火規則之力，能將岩石化成岩漿，才能令他通行山體無阻。
自然，他不光為自己打通了一條捷徑，還把山體中驅動石門開關的機械毀去不少。
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讓他製造出這樣一扇融合魔法和機械精華的神奇之門自然是玩笑，毀掉它卻有許多種辦法。
不再管暫時被困在外面的甘道夫，時不待我，凌歧拔腿就朝著洞窟深處走去。
路上坑坑窪窪的隧道和昏暗的光線令人十分不適，然而有光，就說明深處有光源，這在山體內部本就是最大的反常，雖然那光芒傳到腳下后已經微弱的近乎於無。
凌歧當然可以點燃火把，或者靠著新獲得的、關於光明的奧義，弄出一個「照明術」來，但他卻沒那麼做。
即便已經不是黑暗的寵兒，區區視覺上的障礙也難不倒他，藏於黑暗終歸還是有些好處的。
崎嶇的甬道貌似很符合矮人們粗獷的風格，然而這處礦坑卻似在被矮人佔領前，就已經存在。深入地下后，凌歧詫然發現，除了腳下的路況較差，總體路況反而極為通暢，罕有坍塌阻路的情況。
礦坑內部的空間不小，甬道的高度在四五米左右，不知是天然如此，還是礦洞的第一位主人，身材本就有那麼高大。
行了大概有四五分鐘，路過幾個岔口，凌歧都沒有進去，大概那是通往矮人們的居住地的，興許還留有不少遺物。凌歧的目標卻在礦洞深處，對於矮人們遺留下來的物品或是寶藏，他沒有半點興趣。若是後面沒有追兵，說不定他還願意探索一番，現在就算了。
進入地底大概兩千步的距離，凌歧循著感覺，來到了一處極為寬廣的空間，那是一個巨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天然溶洞！
這處洞窟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地下體育館，卻比那還要大上三五倍。它又像是一處埋葬在山腹中的火山口，從一頭到另一頭足有數百米，中間是漆黑的無底深淵，只有一座座孤零零的石橋架在兩頭，讓人懷疑這就是通往冥界的捷徑。
凌歧腳下的路從通道中走出后，就已經是盡頭，唯一的陡峭石橋就在眼前，站在他的位置，依稀還能看到石橋中段，有幾處稍大的平台，平台底下有石柱支撐。
石柱的下半段沒入隱隱的紅光中，那陰鬱的暗紅色就是一切光芒的源頭，像是無數正流淌的岩漿，由於距離太遠、太深，真實情況看不清楚。
剛一走出甬道，凌歧就能感覺到空氣中隱隱蒸騰著熱量，訴說著萬丈深淵下的危險。
來到石橋邊，凌歧很快就愣住了，因為帶給他致命吸引力的東西，根本不在橋的對面，而在那橋下無盡深邃的黑暗中！
這.……莫非是要讓他跳崖？
橋下深不見底，暗紅的光芒和升騰的熱氣不像意味著那通往仙境，說不定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正流淌著一條滾燙的地底熔河。
他雖然掌握了不少的熔火規則，但那畢竟不是自己領悟的，也不完整。這在賦予他控制熔岩之力，能部分抵抗高熱的同時，並未讓他免疫一切的灼熱傷害。
跳到岩漿中洗澡，以他現在傳奇階段的身體，加上靈魂中的那點熔火規則殘片，估計也撐不了幾分鐘就要化為灰燼。
況且這樣的高度，落下去就算是柔軟的水面，衝擊力也得讓他斷幾根骨頭。
這些都罷了，最大的問題是，他根本就吃不準跳下去能不能達到紅光隱隱的地方。
假如說在所有規則中，他本身最擅長的究竟是哪一類，那麼肯定不會是光暗，不會是土火，而是空間。
他是輪迴者、他有著隱遁技能，正常走到傳奇階段、達到傳奇巔峰后，他正常應該領悟的，多半會是空間之力。
現在的他當然沒有任何資格去掌握空間力量，傳奇之間也有差別，他是最弱最弱最弱的那種傳奇。但他能感覺到腳邊的深淵之下，看似穩定的空間分明有些絮亂。
他這一跳下去，也許會落入熔湖、也許會掉進大海、也許反而會去到世界最高的地方，空間絮亂的結果就是誰都預料不到下一步之後會發生什麼。
凌歧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來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縱而下，沿著微微發熱的岩壁往下攀爬！
不管莫瑞亞礦坑深處不知如何形成的巨大深淵裂隙，究竟通往哪裡，他都要闖上一闖。若是安安穩穩都能成為傳奇、成為神靈，凌歧當然不介意混吃等死，可他知道這種好事輪不到自己。
就在凌歧沿著絕壁爬下去幾分鐘后，一名渾身釋放著隱隱白光的白袍老者自他來時的地方走了出來。
甘道夫信步踏上石橋，原本正要穿過，卻忽然愣了一下，而後看向了橋下的深淵。
「都靈之淵。」
甘道夫遽然蹙眉，他發現除魔的過程比他想象的困難的多，簡直沒有半點順利可言。
先是遇到了傳說中的水中監視者，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對方一通猛攻，逼得他不得不提前進階。
然後那個狡猾的域外魔鬼，竟然在落荒而逃時還給他製造了一點小麻煩。
現在，這個混蛋什麼地方不好去，偏要去那種對他來說也屬於禁忌的鬼地方。
如果只是出於對凌歧天然的懷疑和忌憚，甘道夫絕對不會冒險跟下去，只為了和他斗個你死我活。
但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又肩負著伊露維塔的使命，那已經成為他重生后最大的責任。
凌歧取代了索倫，成為他心目中的頭號大敵，現實根本容不得他退縮。
甘道夫搖了搖頭，無奈的將法杖往背後的腰帶上一插，然後選了個適合的位置，照樣開始徒手攀岩，踏上一條外人看來絕對是瘋狂的不歸之路！
當他還是灰袍的時候，甘道夫就被好事者稱為巨龍巫師，譬喻他有著一龍之力，現在晉陞以後，他的法力自然倍增，力量也變得更大。所以就算不用法術，他都能生生把食人魔敲死，也能辦到許多人會認為是自殺的事情，他能做到。
甘道夫並不擔心徒手爬下深淵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出現狀況，他擔心的從來不是那種問題。
當雙手觸及微微有些發熱的岩壁，感受著這股熱量中蘊藏著的邪惡，甘道夫忍不住皺起眉頭，生出一些憂慮。
他先前被仇恨和怒火蒙蔽，只想著尾隨擊殺那個狡猾的魔頭。直到晉陞為白袍，明確了目標，他反而理智了許多。
那片如今被稱為卡利姆多的土地上，瀰漫著一股別樣的氣息，令他都深為忌憚，可以說，只要林奇還呆在領地上一天，他就不得不隱忍一天。
這種時候，莫非那個狡猾的傢伙就沒有半點覺悟？
不可能！他龜縮了那麼多天，顯然也清楚自身的處境和優勢。
那麼，他毅然放棄這種優勢，選擇在這個時候冒險出手，來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甘道夫想到了都靈之淵的傳說，想到了本土的邪惡，想到了許多——
莫非，域外的邪魔終於開始和本土的邪惡勾結在一起了！！
甘道夫得出了一個與真相相近亦相左的結論，不禁加快了動作。
凌歧沿著崖壁爬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承重的岩石起先是微微發熱，到後來乾脆就變得滾燙。
他繞過了許多直接跳下去絕對會遇到的空間絮亂，終於來到了隱隱紅光瀰漫的地方。
從來沒有人如此深入過都靈之淵，也許曾有過但歷史上卻無記載，因此每個在石橋上俯瞰深淵的人，都會以為下面是一處熔湖、或者類似的地方，包括先前的凌歧和甘道夫都那麼想。
直到觸摸著滾燙髮紅的山壁，傾聽著地下傳來的潺潺流水聲，以及淡薄到幾乎微不可查的水汽，凌歧這才愕然發現，都靈之淵深處根本不是什麼熔湖，而是一條沸騰的地下河流。
按照地質學來說，地底深處出現地下河也沒什麼好奇怪，可它若位於下地幔才會出現的「岩漿」層之下，就委實匪夷所思了。
凌歧只能用中土大陸並非星球這樣的觀點來解釋。
這處深淵裂隙的秘密已經被凌歧解開了一半，極深處是湍急滾燙的流水，稍上層是灼熱發紅的岩石，再上半空中又有許多不穩定的絮亂，這種鬼地方真的會有他覬覦的東西？
魔戒位面實有許多奇景，暗藏玄機。
比如迷霧山脈的最高處，西拉克西吉爾峰，據說能直接觸碰到星辰。可是那能攀上最高峰的無盡之階，卻從來沒有哪一位上古英雄爬完過。而若是真的登上去了.……
凌歧猜不到腳下不到千米處的沸水，就是被稱為中土大陸基石的大地之根基，那根本不是什麼沸騰的地下水，而是四通八達的生命長河，通過它非但能通往無盡之階，甚至能直達三顆精靈寶鑽之一——大地之心隱匿的地方。
循著感覺，凌歧好不容易在濃郁的紅光中，找到了一處位於崖壁上的溶洞。
橫向爬了足足有三百米，凌歧躍入地面都已經被燙的通紅，只差一點就要化為岩漿的洞窟中。
他回頭望去，發現更遠處的地方，那一處處絕壁上分明也有著不少的洞窟，雖然相互間隔著實不近，但光目測就有二三十個之多。
忽然，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在大概七八百米外的遠處，位於他左上方視線還能掃到的位置，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矯健的往下躍動！
「來得好快！」
凌歧目光一凝，殺心又起。
他掌握著一些殘缺的熔火規則，這才能在這種鬼地方隨意行走。甘道夫竟然也出人預料的克服了惡劣的環境，而且對方表現出來的執著未免有些過頭。
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沒直接觸過他什麼霉頭！
所幸，他相信在這種地方自由活動，甘道夫必然不會是全無消耗的！
白袍的甘道夫給他和薩魯曼一樣高大的感覺，可也僅此而已，他估計那廝現在大概相當於一尊下位傳奇，不可力敵，但能謀算！
下位傳奇，不是史矛戈那樣的中位傳奇，頂級英雄完全不是對手，又值此消彼長之際，未必不能坑他一把！
凌歧注視著甘道夫的背影，感受著吸引他的源頭，冷冷一笑，按下立刻和這人拚命的心思！
謀定後動、謀定後動！
現在地利和時間都在他，每深入一分、每一點時間的流逝，他的優勢都會變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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