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新魔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這異神搞出來的傳送，就是和主宰出品的有差距，甚至比起英克雷弄的傳送系統，還要「粗獷」幾分。
當凌歧強忍著孕婦暈車般的狀態，勉強睜開眼睛，滿眼黯淡的血色，立刻讓他明白自己還沒能成功回到廢土位面！
這裡是.……
凌歧四面環顧，發現入目竟是荒涼的暗紅色岩土曠野，除了遠景，現下所處之處倒是和先前的獨立空間有幾分相似。
他當然不會認為這裡就是那個空間，至少肯定已經不是原本的了，因為這地方比起那個來歷不明的、極不穩定的詭異空間，明顯要正常的多，除了更為荒涼！
腳下的地面是堅硬的，踩在上面有種踏實感，顯然其成分就是某種紅色的岩土。
天空是灰暗的，沒有星辰閃爍，但也不會讓人感覺低垂壓抑。
凌歧呼出屬性面板，發現在這裡又可以聯繫到主宰了，並且技能後面沒有出現坐標極不穩定之類的提示，當然也沒有位面壓制一項，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至於其他的數據，暫時沒有變化，不曾強大、也未衰弱。
這就彷彿他先前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幻，毀滅和重生不過假象。
大概唯一能證明那些的，只有伴隨著種種特殊狀態一同消失的奇遇任務，這表示主宰讓他破壞空間核心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凌歧沒有為失去的獎勵而懊惱，也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訝異。
他早就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結果相對預期並不算壞。
再說主宰給出的獎勵雖然誘人，但還遠不足讓他奮不顧身，除非放在他面前的不是什麼限制極多的獎賞，而是一步登天的神位。
他又掃了眼隊友面板，發現大都沒有變化。
正待離去時，他忽然捂住了胸口，緊蹙著眉頭，只覺裡面空落落的，彷彿缺失了什麼！
是某種羈絆？還是——
靈根！
靈根不見了！
凌歧雙目瞠圓，眸光四射。
這損失已不光是一點作用不明的靈根，還有他對於靈魂和靈體唯一的剋制手段。
凌歧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生出一絲疑慮。
按說若靈根在之前肉身毀滅后就同時消失了，那麼先前於黑暗空間中，他為何沒有察覺。
是因為空間的特殊性，還是因為那時其實靈根尚在！
凌歧搖了搖頭，暫時放棄深究。
他從不是一個會因為損失而自怨自艾、或者懊惱失措的人。相比起糾結得失，做好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隨即從儲物空間中取出pp小子，而後讓零號開啟pp小子的掃描功能。
也不知零號有沒有和他一同經歷之前的那些，又或者呆在儲物空間中的它，對外界其實是無知無覺的。
然而，極短時間的分別過後，它似乎也變得沉默了許多，只是簡單的執行著凌歧要求的任務，不再做無謂的建議！
啪！
凌歧正想著，pp小子上忽然冒出了一絲火花。
他心中一驚，立刻選擇將之收入儲物空間。
pp小子熒幕表面的卡通人臉剛刷出來，就被定格在儲物空間相對靜止的世界中。
零號的鬱悶暫且不提，凌歧瞬間就是五體投地，朝著東方一望無垠的深紅平原膜拜起來：
「啊！！偉大的西提斯！！您的榮光必將遍布整個大地！！你的神座必將高升至最顯赫的位置！」
「您是我的信仰！您是我唯一的主宰！」
「啊！！西提斯！！偉大的西提斯！！恐怖的主宰西提斯！！！讚美你！！！偉大的恐怖之王！！！世界之主！！！」
感受著那股似曾相識的雄渾力場，凌歧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切換成最聽話的狗腿子模式。
不得不說，路西恩這位引導者給他留下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神靈們似乎都吃這一套，尤其是暗面的那些。
咚！咚！咚！
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貼著地面一同起伏的凌歧，戒懼著那愈來愈重的神威，忍不住稍稍抬起頭來，警惕的做好應對一切突發情況的準備！
「西提斯？！西提斯.……好熟悉的名字，那是誰？！蟲子，你認識我嗎？」
轟隆隆如同山崩般的巨響就那麼當頭壓下。
彷彿被幾百斤重的石頭砸中，勉強直起腰身的凌歧，禁不住晃了晃，暴了句粗口：
「卧槽！」
這究竟是一頭什麼樣的怪物！有山那麼龐大！一低頭，原本就昏暗的空間立刻失去了最後的色彩！
他幾乎是一個筋斗就順著那狂暴的音波倒栽了出去，直落在百米開外，抬起頭來，凝神注視那疑似西提斯化身的東西！
那巨大的怪物，就像是傳說中的深淵煉魔，有著蜥蜴的下身和人類的上半身，高度起碼在三百米左右，看其樣貌，分明就是先前一口將他吃掉的那頭被鎖住的惡魔！
然而，這惡魔現在又有了新的變化，不光是暴露了全貌，可能是由於被西提斯同化過的原因，他那熔岩般色澤的皮膚，變得更黯淡了一些，像是冷卻了的熔火，又像是被潑上了墨汁！
「吼！！！蟲子！！！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認識我！！！」
那惡魔見凌歧只是冷冷盯著他，頓時憤怒的咆哮起來。
這次凌歧有了準備，用力一蹬，又后躍幾十米，這才站穩。
「吼！！蟲子！！我是誰！！西提斯又是誰！！快告訴我！」
惡魔性子急躁，說著就俯下身來要捉拿凌歧。
「等！等一下！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不能這麼對我！」
凌歧輕輕一躍避開了惡魔巨大的手掌，惡魔大概也怕不小心把「蟲子」捏死，因此有些投鼠忌器，根本不敢用力，哪裡捉得住他。
就在凌歧大腦運轉，頃刻間編出幾十套謊話，企圖為自己誆騙到一名強力打手的時候，那惡魔忽然自己就僵在那裡，獃獃的看著凌歧背後。
凌歧沒有因為對方表現出來的笨拙，而予以輕視，靈覺的致命威脅感是不會騙人的，憨厚很可能只是它的偽裝。
何況這種玩剩下的把戲，他哪裡能夠上當！
出於警惕，他還是散開了感知。高達四十點的感知告訴他，背後空無一物，凌歧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下一刻，他的冷笑如同凝固的鐵鑄面具一般僵在了臉上，那表情就和正發獃的惡魔如出一轍。
他只覺一點滾燙的東西倏然撞上后心，而後像是通紅的烙鐵融入了乳酪，瞬間就侵入他的心臟！
某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那是靈根。只是這次「植入」的過程，其痛苦比上一回強烈了千百倍！
他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渾身痙攣，疼的冷汗直淌！
他想要嚎叫，卻發現喉嚨似被什麼扼住，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吼！！我的！！！那是——」
「呃……」
怪物見到一點靈光倏然沒入凌歧體內，先是大怒，接著不知為何又詭異的平靜下來，而後便開始蹙眉思索。
它忽然撓了撓頭，像是一隻剛剛開竅的猴子，不知所措。
「那是什麼？很熟悉的、討厭的氣息！我又是誰？我是巴爾·西提森·艾莫德·利弗蘭克子爵！我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吼！！！」
那惡魔抬起它英俊的臉龐，仰天發出某種宣誓，完全忽略了腳下的螻蟻。
他的五官面貌如故，但由於膚色變得更加暗沉，看起來少了幾分邪魅，而多了一些殘忍。
它就像一隻巨大的紅皮暴猿，似要把天都撕碎！
凌歧忍受著那又一次襲來的狂暴音波，剛剛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權，他就被勁風壓的撲倒在地！
最終，他還是靠著靈根中散發出的元磁之力，才讓自己勉強站起！
失而復得的靈根更成熟了，不但視他這宿主如同無物，就連散發出的元磁之力，或者說是混合了其他磁力的新生元磁之力，比先前都強了起碼十倍！
「咳咳！巴爾~巴爾大人！別再釋放威壓了！我~我快要不行了！」
「我是您從前的部下，最親近的心腹啊！！」
「巴爾大人，難道您忘了嗎！」
「由於地獄發生巨變，小人才無奈的和您一起淪落到這異界。」
「不過，只要您能夠送我去最近的主位面，我一定能為大人找到回去的辦法！」
見到惡魔有些失控，凌歧立刻選擇提前出場，並且棄用之前更冒險的計劃。
要忽悠這樣的存在，完全就是火中取栗，而讓他再吼下去，只怕他也未必就有活路！
他原本是想更徹底的誆騙這高端戰力的，可從這頭惡魔的表現來看，西提斯的計劃即便沒能完全成功，也不算徹底失敗。
這惡魔已經不是從前的惡魔的，甚至不是西提斯的化身，應該是一種新生的、介於惡魔和魔神之間的東西，也許是失落異界的神分身？
這其中究竟有沒有主宰的干預，還是僅僅由於斯提斯的力有不逮，凌歧完全不知道。
總之，它現在看起來不是很容易讓人誆騙的樣子！
那惡魔低頭瞥了瞥凌歧，凜然的威嚴和自然散發出的神威，讓在凡人中呼風喚雨的強者，完全生不起丁點抵抗之心。
凌歧抽搐著眼角，又開始懷疑它已經恢復了記憶，忍不住就想溜之大吉。
結果他還沒轉身，那惡魔忽然低語起來：
「回去？咱們為何要回去。」
「雖然我不清楚這是哪裡，也不清楚怎麼會對先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但是，起碼現在這地方應該是我的一部分，也許是我天賦領域的衍生物。」
「總之，時空亂流也好，君主間的戰爭也罷。我有了立足之地，何必再回去受氣！」
「至於你……小蟲子，你太弱了，我以前的手下都像你這麼弱嗎？」
惡魔喃喃說著，看起來它居然相信了凌歧的胡話。
凌歧鬆了口氣，暗自揣摩，這大概和新生的惡魔受到了西提斯的侵蝕有關。
西提斯畢竟是神，不管因為什麼導致他原本的計劃破產，他對惡魔的改造還是成功的、至少成功了一大半！
而對於西提斯，凌歧的確是一個不怎麼可愛、但目前還缺不得的「神使」！說是下屬，也不過分。
抱著這樣的想法，凌歧決定繼續硬著頭皮去火中取栗。
「唉~大人！現在這副身軀，並非我的本體，它的確太弱了些。」
「可我沒有您的實力和運氣，失落在空間亂流中時，我原來的那具身體早已經徹底變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