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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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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一百多米,我還是清清楚楚聽見了鮑勃的吟唱:“一刀在手,鬼神不留!

  接著,我看見一片血花,如同瀑布般在黑色的人海中濺起來。


  黑色的人潮立刻又陷入了混亂。梅爾瓦在這時忽然狠狠一揮手,盾牆中立刻飛出去一團袖珍的烏雲。


  這是四十多把腳踏弩、轉輪連弩同時射擊的效果。


  箭雨中,更多的血花暴起,一瞬間倒下了至少十個人。緊接著是第二波、第三波……


  此刻的鮑勃,渾身沾滿斑斑血跡,如同十地之下的惡魔!

  我心裏一個咯噔,沒想到那巴爾借給我的這個手下竟然這麽強力,現在鮑勃甚至都沒有使用氣擊,就已經在人群中擋者披靡了。況且,這家夥手中的斬馬大刀、身上的全身板甲,不要說是那巴爾,就算是他的前上司諾德王國的領主也不一定能拿得出來。


  我下意識,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就這麽短短的一息之間,鮑勃又舞起了兩團刀光,竟然直直向黑色海潮的方向逆流而上,刀光過處,對方的烏鋼鏈甲幾乎就是被一刀之間劃開來。


  梅爾瓦的底氣壯了很多,指揮姑娘們保持線陣推進。箭雨一刻不停,不多時就射出了一半多的積蓄。我看著對麵的未知勢力雖然隱隱有些混亂,但人數上的優勢畢竟不容易逆轉。一旦這邊的箭矢用完,接著就將麵對殘酷的肉搏戰,那時候姑娘們難免會出現死傷。


  我正在著急,身後威利已經聞訊而來,他們離戰場較遠,來時都已經是披掛齊全的騎士。但看著麵前的場麵,還是不禁變了臉色。


  當初麵對一百多灰鬥篷的弓弩手,他們敢義無反顧衝鋒,一方麵是因為彼此相差不算太懸殊,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對方除了弓弩,隻有一些短匕首,連他們的盔甲都剖不開。


  而現在不一樣了,就我粗粗一眼看過去就見到至少兩三百把長短矛在月色下反射光華。十幾人的騎士衝進去很快就會被撕碎。


  突然梅爾瓦驚呼了一聲。我猛地回過頭,看見鮑勃忽然跌跌撞撞衝了回來,他的臉上被不知道什麽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從左耳到左嘴角,血肉翻了出來,在月色下無比猙獰。但他沒能衝回來,他陷入敵陣太深了,太多的刀劍堵在他回來的路上。


  他還是吃虧了,雙拳難敵四手!我來不及多想,跳上一匹從馬廄中跑出來的無鞍烈馬就向鮑勃的方向衝了過去。威利一聲呼哨,十幾個披掛整齊的騎士跟在我背後衝了出來。


  馬如箭一般射出去的瞬間,我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多少年前我在傭兵隊時往往就是這樣一馬當先的,可是那次打擊之後,我怎麽就頹廢了,隻會跟在威利他們背後摘果子了?

  要不是從迪斯它堡一路過來的血戰,我可能還無法找回當年的一絲一毫感覺吧?


  這個時候,我才感覺自己,有了那麽一點聖王裏昂繼承人的味道。


  我大喝一聲,父親巨劍接著烈馬奔騰之勢猛然一揮,衝在最前的一個家夥連同他的雙手戰斧、烏鋼鏈甲、乃至背後的短標槍一起一劍兩段!

  馬勢更不停歇,如同雪崩中的一塊巨石,一頭紮進對麵的黑色人潮中。緊跟著我的威利自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菱形陣,我就是這個菱形陣的鋒刃,把厚厚的人潮從中切開。


  鮑勃大吼一聲,手中斬馬刀如同打了雞血,再次車輪般翻飛起來。


  凡事挨到刀光的,刀劍折斷,人頭落地!


  我衝到了鮑勃麵前,一把把他拉到了馬背上,父親巨劍掄出一個大大的半圓劍圈,一片血舞飛濺。威利帶著騎士們緊跟著衝刺到了我身邊,至少又有七八個人被馬匹龐大的衝擊力撞飛起來。但同時,馬匹這一股衝刺之力也到了盡頭,有一個騎士的馬打著響鼻,忽然前蹄一軟倒在地上,立刻被蜂擁而上的人潮淹沒。


  這時候我聽見鮑勃喘息著說:“溫牛,那個中國廚師,還在房間裏!

  救還是不救!我在一瞬間再度遭遇了迄今為止最難的一道選擇題。


  我看看身邊圍著我的騎士們,剛剛就在我猶豫的片刻,又有一個外圍的騎士被亂箭射中,落下馬去,人還在半空中時,頭部又中了一箭,眼看活不了了。


  我咬咬牙,突然跳下馬,一腳踹在那匹沒有馬鞍的烈馬屁股上,那匹馬本就已經受了傷,被這一腳一踹,立刻人立而起,幾乎要把上麵的鮑勃顛下來,接著扭頭轉身就跑了。


  我在這一刻已經下了決定,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我對威利怒吼道:“快點回去,人太多了,你們不行,十分鍾後讓咆哮和彼得做好接應準備!


  是的,我雖然決定要單槍匹馬(好吧已經沒馬了)去救溫牛,但並不代表我打算白白送掉命去。


  畢竟,溫牛這個人,雖然是同伴,但了解還是不深。而且麵前這個局麵,十幾個騎士也無法翻天。


  威利很聽話,他是軍人出身,軍人都習慣服從上級命令,他立刻撥馬帶著手下衝出去了,路上多多少少都帶了些傷。


  他們一衝出去,我就發現眼前這幫人的目標很明確,他們隻是要抓住我。當威利也離開了現場之後,對方的陣型忽然一變,把我圍在厚厚的人海中心。


  我聽見遠處雅米拉驚駭欲絕的聲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我微微一笑:“你們是不是黑暗教團的?

  沒有人回答,但我看見他們躲在沉重金屬麵罩之下的眼裏那些貪婪的目光。


  我說:“黑暗教團是不是說,活的我比死的我要重要得多?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忽然拔腿向第一棟房子的方向撲過去,堵在那個方向上的敵人發出一陣興奮的野獸般的嚎叫,迎著我湧了過來。


  父親巨劍上微微跳動的光芒在這一瞬間暴漲起來,耀眼的如同一輪太陽,升起在黑色的海麵上。


  第一招,橫掃千軍!


  這一道耀眼的劍圈形成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至少有二三十人從胸口被劍圈斬為兩節,他們身上黑沉沉的烏鋼鏈甲在父親巨劍的劍芒下不比稻草堅固多少。


  就這一招之間,我就打開了通向第一棟房子的路。


  一個刺耳的聲音忽然從我背後響起來:“放箭!放箭!射死他一樣的!


  接著,一陣嗡嗡的悶響,好像千萬隻蜜蜂同時扇動翅膀的聲音從天邊劃過來。一層死亡的陰冷氣息似乎已經籠蓋住我全身。


  我感覺時間都變得那麽緩慢,空氣似乎也變成了凝固的流水。


  在這一瞬間,一個名字忽然在我腦海裏跳出來,那麽熟悉,有那麽陌生,我已經有五年沒有去想這個名字了,這五年裏,我不停用各種烈酒麻木自己、浸透自己、腐朽自己。


  但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念出了這個名字。


  雪莉。


  雪莉!


  好像一團火,在這萬分之一個瞬間,在我胸腔裏燃燒起來,讓我在舊力已盡的那個不可能的瞬間,突然又爆發出一股力量來。


  借著這股力量,我一頭撞進了溫牛所在的第一間房間。


  幾乎是與此同時,我的左邊胳膊上到左腿上一片劇痛。


  幾乎是與此同時,地麵上仿佛一瞬間生長起密密麻麻的嫩芽,這些嫩芽由箭矢構成。


  我撲進了第一間房間,一眼就看見溫牛躲在床底下瑟瑟發抖。


  溫牛立刻爆發出仿佛遭受**一般的尖叫。


  我說:“你省省吧,是我進來了。


  溫牛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恩公!恩公真的是你!我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恩公你居然真的來救我了,恩公你救了我兩次,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用我們中國人的老話來說您對我是有再造之恩呐,要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已經救了我兩回了,您都相當於造了十四級浮屠了!恩公,您對我這樣義薄雲天,我……我真是太感動了,您叫我怎麽說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樣,我給您保證,以後我給你炸油條再也不用地溝油了,打死也不用了,誰用誰生兒子沒**兒……


  我雖然不知道地溝油是個啥東西,但估計也不是什麽好貨,我稍微動了動身子,呻吟道:“你給我閉嘴,要不是我現在身受重傷,我一刀就劈了你!


  溫牛聽到這話,脖子又探長了一些,朝我張望過來。


  我說的沒錯,此刻我左肩中了一箭,左臂上插著兩箭,大腿上中了兩箭,小腿上一箭,鞋底上還穿了一箭,看起來傷得不可謂不重。所幸身上這件皮甲是從提赫洛格堡出來時那巴爾送的,據說是一件極品的硬皮鑲釘甲,裏麵還有一層比較單薄的鎖環背心,並不太重,也有一定的防護力,這些箭矢都紮破了皮膚,但並沒有刺進去多少。


  我躺在地上喘粗氣,打量著溫牛的下一步動作,如果他流露出一點點害我的打算,我就立刻將其一刀兩斷。


  溫牛仔細看了看,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把菜刀來。


  我立刻握緊了劍柄。


  溫牛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衝著我咧嘴一笑。


  我終於還是沒有斬下去。


  溫牛掏出菜刀之後,緊接著又掏出一個黃陶瓷瓶,從裏麵倒了些液體在菜刀上。我立刻就聞到一股馥鬱的酒香。


  沒錯,是酒!

  接著,溫牛把菜刀放在油燈上烤了一下,立刻刀身上就燃起一層藍幽幽的火焰。


  溫牛說:“恩公,你不要怕,我這是在消毒,等下我就給你把這些箭給起出來。


  我說:“你行不行啊,有沒有行醫資格證啊?


  溫牛嘿嘿一笑。把我推轉身,那一刻我忽然感覺我像是變成了一團麵團,而溫牛就要施展他最拿手的剁麵團炸油條的手法。


  我的胡思亂想才剛開始,溫牛忽然長出一口氣:“恩公,好了!


  我大吃一驚,目光一掃之間,發現先前插滿左半邊身體的箭矢都不見了。


  溫牛指指地上,並排插著七根箭矢。


  我說:“你到底是中國廚師還是外科大夫?

  溫牛不好意思地笑笑:“恩公你說笑了,在我們中國,這兩者就是一個職業。


  我說:“你們中國真神奇,一定要是外科大夫才能做廚師嗎?

  溫牛說:“其實不是的,在我們中國隻要是個廚師就能當外科大夫。


  我沒搞懂兩者有什麽區別,這時候忽然有一片晃動的斧光甩了進來。這一瞬間至少有三十多把飛斧,要把我們兩個人剁成肉醬。


  我一腳勾起房間中央的桌子,“篤篤篤幾聲,


  我一把扛起溫牛衝了出來,果然不錯所料,麵前的這些家夥們全都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滾,體力好一點的、意誌堅定一些的,便像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甚至連遠處的弓弩手們也幾乎握不住弩,有至少三分之一拋下弓弩捂住耳朵。


  我看見三十多米外,有一口一人高的銅鍾轉而指向對方弓弩手的方向,接著一團無法形容的空氣炮般的動靜旋轉著從銅鍾裏噴射出去,麵前的土地立刻被犁出一條深深的溝,有四五個倒黴的家夥正好擋在銅鍾前,被旋轉肆虐而來的狂暴氣流直接吹走,就好像我們一口氣吹走一隻螞蟻一般。


  但這不是威力最大的,威力最大的是即使我堵上了耳朵,即使這口鍾沒有對準我,我也感覺仿佛心髒被誰猛地捏了一把似的,險些就跳不動了。


  連地麵的都在顫抖。


  遠處的石頭被音波震出一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紋。


  更遠處的幾棵老樹仿佛被誰踹了一腳,葉子和細嫩的枝葉倏倏倏落下來。


  至少有一百多個穿黑鏈甲的家夥在地上一個抽搐,不動了。


  數百人口吐白沫,痙攣起來。


  所有人都拋下武器捂住耳朵。


  這還沒完。


  是的,雖然很殘酷,但這還沒完。銅鍾連續對著北邊的平原開了三炮,三炮之後,整個銅鍾徹底崩潰,粉碎為一地銅屑。


  我看到了兩個人,咆哮和彼得。我明白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了,銅鍾是村長家門外掛著的召開族長會的銅鍾。彼得施展他的神力把鍾弄了下來,拽斷銅鍾的上半截,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巨型喇叭。他用這口喇叭擋在麵前,推動著把咆哮送到了三十米的極限距離上,然後讓咆哮全力開了五炮音波炮。


  即使是銅鍾做成的喇叭,也經不住咆哮連開五炮!


  我二話不說,趁著麵前這些人神智還在錯亂,拉上他們衝回了梅爾瓦組織的盾牆。在那裏,五十多匹馬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我一把把神誌不清的溫牛丟上馬,大吼一聲:“撤退!姑娘們整齊劃一地跳上馬背,在南邊滾滾的蹄聲到來前已經越過了小河灘,向東方奔去。


  這一路上,我就感覺嬤嬤茶對彼得態度奇怪了很多。之前他剛見到彼得時,隻是皺了皺眉毛,嘟囔著:“這麽一個傻大個,不知道老大為什麽招他進來,充門麵麽?但是現在,他把彼得拖上了他的馬背,一路狂奔至於還細心地為彼得擼平衣服上的褶皺,看向彼得時,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都舒展了不少。


  我猛然間渾身一寒,感覺會有一些不容於天地的孽戀出現。


  我們在向東北邊的盧瓦爾撤退,那裏是諾德王國與維基亞王國的東部邊境線,肯定駐紮有重兵。我打得是樹大好乘涼的主意,在兩國重兵的輻射下,黑暗教團沒膽子那麽明目張膽追殺的。


  何況,我手裏還有一份阿拉西斯伯爵親手出具的證明信。以禪達在五大國中的良好聲譽,稍稍尋求一絲庇護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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