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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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馬,拔出我祖父的佩刀。長刀在光天化日下滲出絲絲殺氣,我看到法貝爾輕輕地打了個寒顫。
我說道:“斯瓦迪亞人,來吧。
士兵們畫了一個圈子,作為邊界,隻要法貝爾走出圈子,就立刻射死他。
我們倆同時進圈。
法貝爾小心翼翼地步步靠近,試探性地用槍刺我,被我閃過。法貝爾是個很老到的士兵,他的每一次攻擊都留有後勁,從不使用全身力氣去做任何一個動作,以防用力過猛,讓我得到機會。
我用刀他用槍,一個是單手武器,一個是長杆武器,我占不到任何便宜。我便試圖漸漸靠近他,他則試圖用長槍驅趕我,並一步一步後退。
我從背後拿下扇形騎兵盾,用左手舉著,右手持刀,步步逼近。
法貝爾開始發抖。而我的手心也開始出汗,當然這是事後才發現的,和法貝爾對峙時我全神貫注,所以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
他心裏沒底!所以我小腿後蹬,靠了上去。
法貝爾的槍尖立刻刺來,但被我的盾擋住。法貝爾毫不猶豫,調轉槍頭,向著我的腦袋劈下。
我早料到這一招,因為老村長過去是槍騎兵出身,有一手好槍法,並盡數傳給了我。法貝爾所使的,都是槍法裏慣用的套路。
我將腦袋一低,同時衝上前去。兩招的功夫,我已經貼到法貝爾身邊。法貝爾還沒反應過來,我的騎兵盾就已經和他的鼻梁親密接觸了。法貝爾摔倒在地,當他準備拔出格鬥鋤時,我用刀挑飛了格鬥鋤,也挑飛了法貝爾最後的希望。
我手腕一轉,刀鋒抵在了法貝爾的脖子上。
法貝爾苦笑道:“今天真是邪了門了,我竟敗在一個庫吉特小子的手下。我服了!庫吉特小子,快快殺了你法貝爾大爺,你要是條好漢就讓我死得痛快些!
庫吉特士兵們大喊道“殺死他“剁了他“閹了他送到薩蘭德當宦官。
我收刀入鞘,將法貝爾拉起來。看著法貝爾疑惑的眼神,我說道:“我敬重你和你的戰友。你是失敗者,但我給你自由。作為自由的回報,你得帶著你戰友們的信物回到斯瓦迪亞,讓你們的國王和領主褒獎你們,明白了麽?
我轉向問道庫吉特的士兵:“草原上的勇士們,可不可以讓這位勇敢的人獲得自由?
庫吉特人向來敬重好漢,聽得此言,都叫嚷起來“給他自由。
法貝爾一改方才凶悍的形象,突然變成了紳士,他向我行禮,然後說道:“仁慈的韃靼人長官,我,騎士扈從法貝爾向您致敬。在您再次遇見您的敵人之前,您的品德便會在他們之間傳揚。
我微微一笑,沒說什麽。
法貝爾收拾起戰友的信物,一瘸一拐地走了。庫吉特的士兵們再次歡呼,比我剛才打到法貝爾時的歡呼更加熱烈。我知道,今夜,看到這一幕的士兵們將僅僅為我一人歡飲和祈禱。
此戰我沒有損失一個人,可謂首戰告捷。但我當時沒有過多去想這些,我所做的,就是帶著手下將士連忙打掃戰場,更新了自己的裝備,並將多餘的戰利品送到哈爾瑪的集市,換成了沉甸甸的第納爾。
可汗派來的兩個軍官見到我瘋狂的戰術,以給我報功為由,匆匆離開了我的軍隊。
那顏阿速幹向賽加可汗報捷,給他的兒子那顏提力達報了頭功,說他頑強不屈,勇抗強敵。其次才給我報功,說我智擾敵軍。那顏阿骨爾上奏,將戰鬥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可汗。我當初還認為那顏阿骨爾如此秉公報國,令人感動。在官場混得久了,我才知道那顏阿骨爾一是與那顏阿速幹不和,二是想拉攏年輕的新領主——我。
可汗聽聞捷報,一方麵嘉獎,另一方麵讓副帥那顏博虜剌率軍西進,協助元帥。不料在戰略部署上,元帥和副帥產生了分歧。那顏博虜剌認為應當趁敵軍新敗,我軍士氣正高,向西挺進,拿下雷恩迪堡,並以此為跳板,圍攻德赫瑞姆。那顏阿速幹則認為艾勒代葛之戰,我軍損失較為嚴重,應在休整之後,再作打算。在哈爾瑪的軍事會議上,元帥的門生和支持出戰的將領打成一團。那顏博虜剌負氣帶兵離開,在阿乎恩堡駐紮防守。反正出了問題,元帥應當負責任。
那顏阿速幹之所以不肯出戰,是因為可汗把之前打下的倫迪亞堡封給了他。在卡拉迪亞,如果君王給予你什麽封賞,那麽近期你將不會再得到任何賞賜。
再說斯瓦迪亞這邊,迪克王子死裏逃生,斯瓦迪亞人都說這是上帝的旨意,哈勞斯國王又給愛孫冠以“瑟瓦伍親王的稱號,意為“大難不死的親王。
特瑞典伯爵受到了國王的批評。哈勞斯國王為了表現自己的賞罰分明,剝奪了特瑞典伯爵在提爾堡的封地,轉而封給了作戰英勇的克雷斯波伯爵。因為騎士團沒有及時出擊,導致孫子迪克王儲差點命喪黃泉,哈勞斯國王一氣之下撤了能征善戰的帕拉汶騎士團團長雷洛伯爵的職務,可憐的雷洛伯爵當時陪著哈勞斯國王一同在山上觀戰,哪裏能指揮騎士團呢?斯瓦迪亞王國的許多領主,都對這項命令憤憤不平,紛紛向雷洛伯爵致以關心和安慰。
年輕的我被這些王國汗國間的事務搞得焦頭爛額,我不清楚這裏麵的水有多深,我不知道每一句話的後麵隱藏著怎樣的企圖。我被這些事情折磨的身心疲憊,於是在每次軍事會議之後,總是到哈爾瑪的酒館裏,憑借美酒尋求著放鬆和解脫。
汗國的許多領主都來飲酒,沉醉在酒精造成的飄飄欲仙的幻覺中。痛飲之後成群結隊地在哈爾瑪城裏找樂子,讓哈爾瑪的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我們都是狼,都在哈爾瑪城裏尋覓著自己的獵物。他們是色狼,眼睛盯得是漂亮的姑娘和少婦。我與他們不同,我瞄準的是酒館裏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的好漢。他們得到是罵名和幾個來爭奪領地和財產的私生子,我得到是事業的幫手。
好漢們借酒抒懷,一發胸中鬱氣。每當我看見酒館裏仰天長歎狀的漢子,我就上前與他們搭訕。於是,我在同一天結識了來到哈爾瑪避禍的草原神射手貝斯圖爾和旅行到庫吉特汗國尋找機會的醫生傑姆斯。我把雷薩裏特、烏力吉和昭那斯圖,六條胸懷大誌的漢子在哈爾瑪酒樓裏開懷暢飲,恣意談笑。其他的酒客見此情景,紛紛離開。我看見了酒館老板不滿的神情,便扔給他一袋第納爾,讓他好生伺候,休要破壞了我們的酒興。
那一帶金光閃閃的第納爾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酒館老板有了這一袋第納爾,便雇了幾個姑娘,讓領主們每晚去逍遙。領主們對他周到的服務大為讚賞,於是第納爾翻著跟頭進了酒館老板的腰包。十幾年後,他成為了哈爾瑪最富有的商人,經營著3個葡萄酒廠和5個啤酒廠。
貝斯圖爾和傑姆斯看到了這一袋第納爾,便認定我是個家庭背景過硬的貴公子,跟我幹肯定有前途。於是他們死心塌地地為我服務了幾十年,即使在發現我不是什麽貴公子之後。他們倆的決定,不光讓自己得以發跡,更重要的是,他們直接影響了卡拉迪亞的曆史進程。接到元帥命令,去倫迪亞堡地區駐紮防衛。我很高興,因為我的封地烏魯達那就在倫迪亞堡附近,也屬於我此次奉命駐守的地區之一。
開拔前夜,哈爾瑪的街道裏響起了朝聖者的歌聲:
你看那月亮帶毛刺,那是騰格裏要送給你沙子。
果然,五月底的南風帶來了薩蘭德的沙子。我的隊伍開拔,背對風沙,北上烏魯達那。在那些日子中,士兵我的隊伍接近了烏魯達那這個可憐的村子。這簡直不能算是村子,我更喜歡稱之為“窩棚群。全村最華麗的屋宇就是村長用木頭和石頭搭起的小屋子和村裏所謂的富戶的茅草屋。剩下的都是棚子,我覺得達斯圖歐牧主的羊圈都比這些棚子結實不少,村裏最窮的人甚至住在岩洞裏。光著身子的小孩子毫無活力,隻是呆滯地坐在地上曬太陽,有幾個靈活些的,和幾個年紀大的村民在地上撿些什麽放進嘴裏,還有些村民正在捧著草根樹皮啃嚼。男人們在地裏耕種,我看見他們對著病怏怏地作物連連搖頭;女人們在林子裏,尋找著可食的野果和菌類。
我聽說那顏提力達本來被任命為烏魯達那的領主,但是他拒絕了任命。我本來覺得他是個謙讓,高尚的人,現在我明白了他拒絕任命的原因
我的心頓時抽搐起來,和幾十年後心髒病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的兄弟們看到村子如此情形,都停止了談笑。的鱗片甲裏、頭發裏、衣服的褶皺裏常常藏有沙子。雖然背風,但每個人的臉都被吹成了土黃色。
等到我們走過了阿乎恩的山林,我的心情隨著減弱的風沙變好,很快,我的心情又因為我的封地惡劣的情況而再次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