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寧荷鶯
白雲庵內,白羽盤坐著,修練著無道神功第二重,這兩天道人也來看過兩次,隻是時間匆忙,他還沒來的及去偷道人的袍子,道人就己經走了,但留下了一個與他年紀相佛的女孩,似乎也是道人的試驗品,沒有名字,說想叫什麽叫什麽,每天都悶頭修練,和白羽也是不冷不淡,顯得有些冷冰冰的。
她隻是太久沒與人交流了吧……他這麽想,同是苦命人,一樣被人以不公平對待,白羽心中對其生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好感。
在修練之餘,也常逗這個無名女孩發笑,興許是真的被囚禁的太久,一開始有點不知所措,後來雖然在白羽的鼓勵下,話漸漸多了起來,雖然依舊看起來內向,但起碼比剛來時一幅冰塊的樣子好了許多。
無名女孩後來希望自己能被取一個名字,重任落在了他唯一的朋友白羽身上,在女孩皺眉換了十幾個名字後,終於在一個名字上確定下來,叫做寧荷鶯,之後一整天都高興的念叨,看的白羽直想發笑。
快樂的日子總會過去,寧荷鶯的第一次內力反噬了,真氣是山川之上的洪水,永遠不會停止,經脈之中藏著鋒利的巨劍,撕破開經脈,那張平日打鬧的臉變的猙獰,白羽甚至能看見隱藏在那雙秀目中驚恐和無助混合的淚水,渾身好像被一隻巨大的野獸撕開,痛苦的抽動著柔弱的身子。
白羽一隻手緊握住那隻帶著老繭的手,頭一回感受到那隻手所帶來的力量,那是一個勞工的手掌,出現在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中,寧荷鶯那對無神的眼睛望了過來,眼神中織滿了絕望與無助。
白羽迎向那眼晴,內心產生一股刺痛感,像一支箭,這感覺……好熟悉,痛苦,茫然,不知所措,是你嗎?老掌櫃,虎子哥,真的對不起……沒能保護了你。
無力,茫然,悲泣,種種情緒在心中倒出,慢慢演生出一種對老掌櫃的愧疚,對那個不知道名字,走路總帶著鈴鐺聲的掌櫃女兒的愧疚,對那個總拿自己打趣的虎子哥感到愧疚。
種種和藹可親的臉最終變成麵前少女無助抽泣的臉,好像是之前各種麵容的縮影,同樣的無助,同樣的茫然,連這份友誼都要收走嗎?!連這個弱小身影的女孩也要收走嗎?!她明明,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呀!為什麽?為什麽要收走我身邊的朋友親人?!
白羽看著眼前不斷被痛苦折磨的寧荷鶯,心中也在不斷產生疑問,心中陣痛如潮水,隻留下陣陣割痛,寧荷鶯的小手緊緊抓住白羽,冰冷的手溫令他內心又是一痛。
白羽想發出聲音,可聲音似乎卡在喉嚨,能言善辨的嘴說不出一陣安慰,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中的痛苦似乎比寧荷鶯更加強烈,嘴裏隻能發出兩聲“沒事”的安慰。
心中忽地一頓,想起了一種尤赤行教的一種疏導真氣的法門,雙手呈掌,放在寧荷鶯背後,一手導入真氣,一手吸呐真氣,兩股相源相似的真氣大河攪擾在一塊,一邊堵,一邊引導,往上中下三丹田引入,失控的真氣漸漸緩知,變的平穩。
寧荷鶯痛苦的臉得到緩解,慢慢變的平和,漸漸睡了過去,白羽盡力控製著那股真氣,見寧荷鶯神色一鬆,身子一軟座倒在地,雙手卻在不斷顫抖,如解脫般躺倒在地。
第二日清晨,白羽匆匆起來,見寧荷鶯依舊安睡,蒼白的臉上睡容恬靜,心中稍稍一適,爬了起來,走出庵外,庵外是一層淡淡的綠光,道人為了防止兩人逃跑設的,似乎隻容人入不容人出,至於尤赤行如何出入自由他就不知道了,或許有什麽秘寶護佑他不受阻礙。
道人每月隻有末尾一天來內,而且從不過夜,給下一重無道神功,食物以及換洗衣物,並問些修練進展與情況,隨後記下便走,然後再隔幾日,一個和尚就會過來,在兩人身上探探摸摸,撿查身體,心請好會與白羽喝點小酒。
算算時間,這個月也快到末尾了,與其偷偷摸摸的等他休息過夜,不如設下天羅地網,一舉擒殺!無論他法術再怎麽強,一劍刺破腦袋,該死還得死!
他內心湧出一股殺氣與冷意,是一種殺身成人,以命搏命的勇氣!
他會先給下一篇的法門,那時我先說真氣異動,他勢會來用手探查,那時任他探查,他後身定無防備,我先以膝攻懷,他大驚失色,必全心對付於,寧荷鶯全力盡出,長劍直取後方心庭,一擊斃命,若生變故,懷中可出輕箭盒,以防後繼。
不過當務之急是與寧荷鶯交流,在白羽印像中,寧荷鶯是一個要強堅忍的女孩子,反正半個月來,寧荷鶯從來沒叫過他幫忙,甚至剛來時想一人包下兩人所有飯食,倒令他嚇了一跳。
白羽微微一笑,不知怎地,想到那個女孩心裏一下開心了許多,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多少年後又憶今朝,依然懷念那個要強冷淡的少女,依然懷念當年那雙緊緊握住的雙手。
走入庵內,本在床上的寧荷鶯這時走了下來,顯得還是有些虛弱,蒼白的臉見到白羽後閃過一絲紅潤,似想說什麽,但最終隻咳了兩聲。
白羽忙跑過去,扶住寧荷鶯,急切的盯著那張因走火入魔顯得有些嬌弱的臉,寧荷鶯努力在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虛弱的道:“沒事了,謝謝你,白羽,今天還是我做飯吧。”
白羽將她抱起,像放一件瓷器一樣,輕輕的放在床上,上被子,摸了摸寧荷鶯的頭,道:“你本身就身子骨虛弱,現在走火入魔又傷了你的經脈,沒好好修養隻會變得更壞。”
寧荷鶯似乎聽了進去,不再起身,而是躺在床上,用水靈靈的大眼晴看著正忙碌的白羽,忽然露出一個笑容,眼晴還泛著些許淚花,像是感動。
多年之後,少男少女分別多時,想起這段苦澀又甘甜的歲月或多是一笑,隨後隻是如經曆滄桑的老人般一歎,淡淡的歎息卷著回憶,被風帶到那段令人感動的時光,清流一樣流淌過心底,卻再不見當時的笑容與眉角間的笑意,多希望,那一刹永遠不會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