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救珊珊
高開善不止一次表露過,如果華英市有什麽問題,李雷肯定不會有好結果。高開善在他麵前有著跟其他人不一樣的表現,甚至對他沒有那種尊重,李雷都不能計較。
這一次,是不是又一次的衝關?
高開善那邊似乎不急,要不,不可能在這樣的大是大非問題上跟自己捉迷藏,肯定會將自己推出來給華英市擋風擋雨。高開善沒有多做表示,又覺得這一次是不是自己過分敏感了?中ji委的巡視組,聽聽都讓人心驚,李雷不覺得自己太敏感。
近年來,中ji委所辦的案子,偶爾會涉及到副國級,省部級自然不在話下,而華英市不過是廳級,對中ji委說來那是小菜一碟。不過,華英市確實是一塊難以啃動的骨頭,京城有人在背後強力支撐,當然會讓所有的風雨都順利而過。
李雷走後,讓劉明新又覺得安馨一些。自己不能從京城裏得到任何暗示,高開善、李雷等人也沒有得到,要不,李雷不會這樣跑到自己麵前來試探風向。
既然如此,可以判斷出京城的態度。京城不表態,自己也沒有更多的選擇,高開善最終會有什麽結局,同樣不是省裏完全能夠左右的。省裏越主動,到時候的話語權也會越大。
至於李雷等人,京城會有什麽樣的態度,自己也不好過多關注。如果,這件事打破了江北省現有的格局,會有什麽樣的變化?這才是自己要琢磨透的。
劉明新懶懶地靠躺在轉椅上,點燃一支煙,卻沒有抽,思緒似乎沉入某種深不可探測到地方。
坐起來,將手裏隻剩下的煙蒂丟到垃圾相,坐回辦公桌後將電話移到身前,打電話讓賈書理到省委來見自己。又給省軍分區那邊打電話,溝通了一些情況,了解軍分區近來的任務、訓練狀況。省委不會幹涉軍隊,但省委這邊有大動作,請求軍隊參與行動,部隊得到上級命令之後會執行任務的。
武警部隊那邊也做了溝通,讓劉明新覺得自己這一係列的準備,至少可在未來的變動中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隻有將話語權掌控在手裏,才會保住自己,也才會在格局發生大變動中,獲取更多的有利之局。
賈書理匆忙到來,劉明新直接地提到省廳在華英市那邊的工作進展,劉明新第一次說出黑惡勢力這樣的定語,讓賈書理心裏平安不少。說明之前的工作總算讓省委認可,也認可了上次匯報的案情。麵對血債累累,給劉明新可選擇的確實很少,如今,有了這樣明確的態度後,即使省裏還有領導要幹預華英市的破案工作,賈書理也有足夠的底氣。
得知情況後,劉明新說,“省廳還要多少時間做好外圍工作?”賈書理表示再往下做工作,勢必要碰霸河高科核心人物,也就會徹底驚動對方。
劉明新也知道如今的局麵,沉吟著,賈書理坐在那裏耐心地等。對華英市的動作,或許省委要做最後決策之前,要將部署完全落實,一旦省委作出決定,一聲令下,會在華英市、平江縣等地同時動手,絕對不給對方任何機會。這樣的決定確實要有大決心、大勇氣。
劉明新沒有多做考慮,或者說他對華英市黑惡勢力該怎麽應對已經做了反複的掂量,如今有了決策也不會隨心而改變。
“書理廳長,你將能夠調集的力量都集中部署,兩天後省裏會有新的指令。考慮省廳的人不能全用,你同省軍區、省武警聯絡,作出周密布局後給我匯報,能不能完成?”
賈書理來之前雖對案子的進展有樂觀的估計,卻沒料到劉明新直接讓他動用軍區、武警的力量,有這樣的力量做後盾,華英市的黑惡勢力又算什麽。
“請書記放心,省廳保證按時完成任務。”
有了這樣的大決策後,還要商定很多細節問題。節奏比預計的要快一些,也會讓省裏、京城一些人的步調給打破,這樣對江北省而言更有利。
等賈書理離開,劉明新覺得渾身像被抽空來,就剩下一個空殼,有風從裏麵漏出來。讓全身完全地攤在座椅上,感覺到自己就像站在半空中俯視著自己的皮囊,俯視著自己如今所做決定的一切。
決策之後就沒有其他選擇,劉明新也隻能這樣放縱一下自己。省裏那些暴力機構會在短時間裏有密集的行動,自己在市委書記的位子上,也同樣有太多的事情要進行推動。至於京城周家之後會有什麽動作,會發出什麽聲音,劉明新也非常擔心。隻是,強製地壓抑住自己,不要給京城那邊主動打電話。
即使賈書理在華英市那邊完全部署停當,都有機會將行動掐住,但如果不先做好部署,讓華英市黑惡勢力警覺而逃逸,使得接下來的工作完全陷於被動,京城方麵會將這些責任累到自己頭上的。
政治上充滿風險,但有的時候卻不能做任何投機。
劉明新知道目前自己的選擇或許不是最正確的,但又有多少選擇更適合自己?確實看不透。賈書理離開後,雖說一係列的動作會在極端隱秘的情況下進行,但在江北省真會隱秘?劉明新不由地想到張滔鵬和楊衝鋒。
賈書理在省廳兩年來都沒有過激的表現,華英市有惡性事件也不是今年才第一次發生。之前省廳主要的態度還是保守、尊重華英市的意見,可這一次賈書理站出來了,背後自然是楊衝鋒等人推動的結果。這個低調三年的副省長、黃家是不是看到有更恰當的時機了?
他們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會謀求哪些利益?省裏的格局又會因為華英市的案子有多少改變?李雷、胡晉南等這些常委們,又會有什麽招數來應對、有沒有自保之力?
劉明新覺得看不清,如今,自己將節奏推動加快,就是想在亂局中抓獲更多的資源、完全掌控主動權。但繞不開賈書理必然瞞不過張滔鵬等人,劉明新歎一口氣,坐起來,想拿起茶盞來喝,見茶盞隻剩下茶渣。
站起來要離開辦公室,又停下來,在辦公桌工作記事本上寫到:進京。
華英市市郊外那一家每天都緊鎖著的孤獨院落,省廳的人也到裏麵探視過,甚至這個女人的姓名、之前的職業、住址、朋友圈也都調查過,她的脈絡已經給推算得跟事實上相差不多。省廳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的、關鍵的人證,但沒有急著將她帶走。
女人在這個黑屋子裏已經不少時間,讓她在裏麵不驚動誰,相對華英市的大局而言更有利。遙遙監控著,每一天都將那個出租車司機的出入規律完全掌握住,也女人說來也是一種保護。黑惡勢力對這裏沒有察覺,司機如今已經習慣這種生活,甚至在職業圈、朋友圈裏大家也習慣他這樣的生活。
珊珊如今卻是習慣了,司機老趙對她的控製也越來越放鬆,從老趙口中得知外麵的一些情況,霸河高科如今依然在市裏威武地存在,之前平江縣那個常務副縣長的案子還沒有定下來,對珊珊說來,隻有藏在老趙家裏這個黑暗的裏間,對她說來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命。一旦讓霸河高科的人得知自己的行蹤,自己唯一的結局就是死。
跟老趙之間也漸漸適應,早上老趙走之前,交待幾句話,甚至自己想要什麽,也能夠讓老趙帶回來。白天看電視、看新聞,即使一個人在昏黑的裏間也不覺得太寂寞,人的適應能力確實大,之前,要珊珊在某一處房間裏一個人呆上一天,還不將她給逼瘋了?如今,偶爾回想之前的、瘋狂的玩,心裏確實有著明悟,對如今天天給關在黑屋子裏,完全是一種報應。
老趙對珊珊也關心起來,雖說不放心讓她出家裏,也知道他這樣將一個人關在家裏、每天回來玩著,實際上是一種強jian。這種事情隻能完全瞞住,哪怕女人不再怪自己,誰知她是不是真的不怪了?對珊珊要說信任,老趙就算想讓珊珊過得正常化,也不敢做。
按時回家,拿著飯盒交給珊珊。珊珊見老趙回來,笑著說,“今天外麵有什麽有趣的事?”“還不是跟往天一樣,能有什麽事。”“我見你多炒了一樣菜帶回來,肯定是跑車生意賺了吧。”“是啊,今天特別順,都沒放空車。還遇上一對年輕人,上車就摸掐掐的,在車上也不管我是不是看到,男的把女人抱在身上,就在後排車那把女人的裙子撩開了,弄進去,車走走停停,兩人弄得熱火。下車時我跟他們多要了兩百塊的衛生費,男的也爽快,就給了。”
“也是。帶女人到酒店開fang,不也要一筆房費?哪有在你車裏玩得更刺激?”“我也是這樣想,何況,車裏一股腥味,讓人很不舒服。”“你沒有等他們下車了,一個人在車裏玩吧。”“才不會,有客人上車,跑車了什麽都忘記呢。有勁兒回家來跟你鬧才夠味。”老趙笑嘻嘻地說,將裏間的馬桶提著出外,回頭看著珊珊。
“你快洗洗,一身臭汗呢。洗好為也吃過飯了,想怎麽的、有多大的勁都讓你發泄出來。”
老趙步子就快一些,出外麵的門到院子,老趙沒有將門鎖上。覺得自己倒馬桶穢物、衝洗身子要不了多少時間。誰想才將馬桶放下立即有兩個人一左一右衝過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給強力撲倒在地上。
老趙不知來人是誰,這樣毫不留情的動作,讓他驚恐,不知是不是霸河高科的人過來了。想掙紮一下,要看看來人是誰,頭雖扭著卻看不到身後的人,嘴巴也在第一時間給捂住,想叫喊一聲都做不到。感覺到兩隻手就像給扭斷了地痛,先還美滋滋地想著要跟珊珊好好弄弄,將大半天來藏在心裏的火都發泄出來。誰知卻給人抓了。
身後的兩人動作幹脆而迅速,將司機撲倒後立即扭住,捂住嘴不讓發出絲毫聲音。隨後左右一夾,快速地往院子外奔走。
於此同時,有另外的兩男兩女衝進老趙家裏,直接往裏間衝。珊珊以為是老趙耐不住了,回來要弄她,爽過後再等她吃飯。昏暗的燈光她早適應,但看什麽東西確不甚明白。衝進來的人進到裏麵,見到珊珊後。珊珊才見是四個人,立即知道情況不對。當下說,“老趙、老趙呢……你們是誰、是誰……”最擔心的是霸河高科的人到來,那將會結束她的生命了。
四個人沒有穿警服,等見到裏麵隻有珊珊一個,珊珊還給用鐵鏈子拴著時,幾個人中一個女警跟珊珊說,“我們是省公安廳的,要帶你出去。”
“啊……”珊珊驚呼著,想不到還是給警察找到,“我不要你們救我,我在這裏很好……”珊珊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麽,隻是,下意識裏最擔心霸河高科的那些人找到自己,同時,也怕給警員找到。那個人的死亡,間接跟自己有關係。當時,自己以為他們給自己的不過是加了性藥的飲料,刺激男人讓男人更瘋狂、更持久、更好玩,誰想他做到瘋狂時會口吐那麽多血,鼻子、眼睛都流著血,分明是中毒才死的。
警員不理會珊珊怎麽說,有人將鐵鏈子弄斷,珊珊本來還沒吃飯,飯盒子裏的飯菜才給她吃幾口,隻是現在她哪還有吃飯的心思。
女警問珊珊要不要再吃飯,珊珊此時哪還能夠定心,搖搖頭。兩個女子左右夾住她往外走,另有一男警將她的盒飯拿著,跟出來。
外麵雖看不到什麽人,但這幾個人井然有序,分明是早就預先策劃周全了的。出到院子外,珊珊已經不見老趙身影,不知道是給帶走還是怎麽處置。想來,對方真是省裏來的警察,肯定會將司機老趙抓走。老趙給抓走,也不會傳出多少消息吧。
珊珊知道警察找到這裏,絕對不是為自己給老趙關在家裏,給老趙強jian。一定是因為別墅裏的那個人,從電視新聞裏她已經判斷出,那個人就是平江縣的常務副縣長。隻有這種身份的人,才會讓省裏的警察出動,到華英市來抓人吧。
自己該怎麽做?給關在老趙家裏這些時日,珊珊沒事時總會回想著當初的情況。一些事情沒看到,也沒有依據,隻是,推想的次數多了,也能夠想到那人的死跟霸河高科的人有關。這些想法是不是都給警察說了?霸河高科在華英市是怎麽樣的存在,珊珊有深刻的認知,即使省裏來的警察,都不見得能夠對他們怎麽樣。霸河高科的人說過,他們背後有市裏主要高官、省裏的書記、省長都是他們的客人,更有在京城裏的關係,在江北省誰也無法動彈沒霸河高科的。
隻是,警察找到自己,會不會將殺人凶手的罪名加在自己頭上為別人頂罪?這一念頭冒出來,讓珊珊立即感覺到可能性太大,自己的死期不會遠了吧。想到這些,又指望著省裏的警察能夠幫自己,在這個案子裏,自己雖說有罪的,但自己沒有殺人動機,不過是給人利用。即使有最,也不至於是死罪。
心裏亂亂的,給兩女警夾著走,珊珊根本沒有多少意識,兩腳像根本沒有踩地一般。直到給弄進車裏,兩女警還是一左一右地夾著她坐,但沒有對她有任何直接的控製、動作。男警將盒飯遞給她,珊珊看了看身邊的女警,見她沒有表示接了飯盒,突然覺得太餓了。或許隻有吃飯才能緩解此時心裏的害怕。
埋頭在昏黑的車裏吃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一絲味道,車開了,老趙還是不見,不知給帶到什麽地方去,今後還會不會再碰見他?警察能夠這樣準確地找到這裏,老趙的情況警察肯定也會摸清底,今後,老趙也會在牢裏度過吧,他會坐多少年?
自己又會坐多少年?珊珊這時有些後悔,當初在外麵偷偷跟那些人往來時,都在貪玩而沒有留意收集霸河高科那些人的證據,自己手裏如果有那些人的實證,會不會變成立功?對警察這些事,她確實不懂,隻聽說過立功可以減輕罪行。
兩台車並沒有離開華英市,隻是鑽到市裏去。司機老趙突然失蹤,會不會驚動霸河高科的人也難以預料,但至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給省廳的人做工作。將珊珊和老趙分開後,老趙的事情有警員盤問、審訊,珊珊這邊才是要找到關鍵突破口。
進一家院子,車停下來。珊珊才感覺到自己又回到現實中來,身邊女警先下車,站在車邊等著。珊珊下車後,另一女警也跟著下車,將她還是左右夾著往樓上走。周圍沒有燈光,隻有遠處市裏的夜燈影射過來的微弱燈光可看到近處的一些隱約景象,無法讓珊珊判斷什麽。隻是,在車裏的時間不多,此時就下車了,分明還沒有出華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