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有名堂
隻是,又要了一瓶紅酒,就有些奇怪了。之後,他上了出租車,我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就想,一個開出租的給朋友拿飯很正常,但買一瓶紅酒就不倫不類,上車時分明不對勁。我回到車裏便要他一起跟過來,見他到家後行跡更不對勁,沒驚擾他。等他進房間後裝了探頭,才看到裏麵還有另一個女人,而女人分明是給鐵鏈固定死在家裏,怎麽不奇怪?”
“不錯。”隊長說,“能夠有這份心細,真要有所發現上麵會獎勵的。”
“謝謝隊長。我們倆還擔心隊長過來罵人,要是跟我們的工作毫無關係,那可虧大了。”一個人說。
“我覺得在華英市,一個出租車司機有這份小心,本身就有名堂。如果單純是將一個女人關在家裏,華英市市局會沒有動靜?江北省省廳那邊也該有立案。出租車司機不可能遠離華英市,從外麵抓女人關在家裏,那麽,這個女人會是誰?女人雖說給鎖死,但她沒有要逃走的意思,甚至喜歡目前的遭遇,更讓人想知道她是誰了。”
“這麽想是對的,我們在外麵做事,這種偶然的小事著手找到關鍵的線索不是沒有過,但願你們運氣夠好。”隊長說,“先不驚動他們,去把東西撤了,我們先走。在這裏時間長了容易給華英市那幫人發覺。”
之前的兩人中,一個下車,到老趙家門前開了門,摸索進去,一會就出來了。三人的車無聲息地滑走,隊長說,“這個地方不能再過來,我們先查查那女人的資料,確實有用,到時直接過來帶走人就是了。或者,讓省廳的人把她帶走。”
“要不要人留意這邊?”
“不必。你看那司機不對勁,華英市那些家夥未必這樣想,也不可能買紅酒給人看到吧。這邊留了人,說不定會讓人看出不同。這邊往來的人少,生麵孔更容易讓人留意。”
“是。”
“不過,在市裏,那台出租車要進行監控,但不能追蹤。”
“是。”
車走不久,另一台車也撤離,老趙和珊珊在裏間毫無察覺。
隊長到市區下了車,轉到另一台車裏。那邊的人見他上車,說,“資料還在分析,不過,這個女人肯定是華英市的。華英市這段時間沒聽說有女人丟失,我們還在搜找市局裏的信息,不過,這種信息要到市局裏查,上麵還沒準許……”
“要不,我們直接交給省裏來的那些人,他們想怎麽查都跟我們沒關係。”隊長說。
“等上麵的指令吧。”
“也好。如今,華英市這邊日子不好過呢。”
“他們還有幾天?省廳那邊好像又增加人了,我們得小心,別讓他們盯上我們才是。”
“我會讓他們留意的。”隊長說,車已經轉過幾個路口,隊長下車,鑽進人群裏一會兒沒了蹤跡。
錄製的影像傳到阿強手裏,阿強和老伍正在看著,圖像很不清晰,但好在監控錄製的過程將要看到重點調式得不錯,能夠將女人完全體現出來。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華英市不可能都沒有蹤跡。從短短幾句說話裏,也能夠判斷她確實是華英市人。在這個房子裏,分明是給禁錮了,讓這個出租車司機完全鎖住,不能出來。而下麵隊員進到那房子,看得出司機非常小心。
老伍說,“要找這樣一個女人不算難,但要是查到後來根本跟我們無關,是不是太不合算?”
“我們做事情哪管合算不合算,到華英市這邊來,上麵要花費多少資源和成本,你不是算不出來。”
“那不同,到華英市來也是老角色帶新人,就當成半年的練兵了。這種環境下帶出來的新人,今後放哪裏都好用,你說這成本該怎麽算?”
“這樣說來,如果能夠從市局裏查到這個女人的信息,那也是一次練兵。我安排他們來做。”
“有必要啊,”阿強說,“到目前為止,李昌德從平江縣過來,怎麽會到別墅區去,至今還是一個謎。他死在遊泳池裏,從資料上看死前是在縱-欲,那時遊泳池那邊至少還有另一個人,那就該是一個女人。如今給市局抓了的凶犯殺死一個女人,你會相信就是跟李昌德在遊泳池裏尋歡作樂的女人?”
“你是說我們無意中看到的這個女人,可能是當天在別墅區遊泳池裏陪李昌德的女人?”
“誰也說不好,得查出她的資料才能夠判斷。”
“這未免太巧了。”
“老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啊。你想,那司機將主要一個出色的女人禁錮在家裏,又這樣小心,一定是偷偷做的。可有消息說有女人失蹤?從女人跟司機的表現看,兩人這種關係時間不短了,但也不會太長。會不會恰好是當天跟李昌德有關係的女人逃出去,給司機見到有可乘之機,將她弄到家裏去?這樣的女人,才可能是無聲無息地消失而沒人去找。再說,當初華英市這邊那幾天不是一直在找人,說不定就是在留意找這個女人的。”
“也是,那段時間華英市的人牢牢盯住那一片房子,至今都還沒有放鬆,確實是有問題。之前,我們一直都在猜他們是在盯什麽人,看來,應該是在定一個女人了。他們讓手下的人殺一個女人,就是要掩飾還有這樣一個女人的存在,市局或省廳那邊偵破方向都給弄錯了。”
“市局是故意忽略這樣一個存在,省廳未必不知道,隻是找不到這個女人。”
如今,華英市平靜的表麵下暗流湧動,霸河高科的人、省廳的人、楊衝鋒背後的人都聚集在華英市,暗中的較量非常激烈。霸河高科的人知道形勢不妙,何霸讓李夢三專一負責這些事情,之前搜找那個失蹤的女人沒有結果,李昌德留下的材料也無翼而飛,給他們帶來的隱患可不小。但華英市不比平江縣,無法完全封鎖。
如今,一些記者也聞到一些風聲,潛入華英市進行暗訪,省廳的人到底來了多少,雖說他們能夠看出一些,但誰知道背後還隱藏多少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勢力的人,李夢三也有察覺,隻是那些人太油滑,比起那些到華英市來暗訪的記者要狡猾太多,每當發現一點點跡象,他們立即將所有跡象都抹去了。
珊珊和老趙在家裏歡鬧,卻不知背後牽動很多人在圍繞他們運轉起來。對珊珊說來,隨之而來的將會是誰沒有的命運?她目前還一無所知。
跟老趙之間的關係似乎更近一分,但第二天,老趙沒有讓她的情況就有什麽改變。照樣早起出去開車,將她關在裏間,從外麵鎖著。
賈書理從省委出來,心情更沉重,雖說這次領導將他找去談話造有這樣的準備,但李雷副書記談話時的嚴厲,給賈書理感覺到他似乎察覺到什麽。直接要求省廳將吳洋等小隊調回省城,處理另外一個案子,而將華英市那邊的工作完全交給張長昆去做。
這樣赤啊裸裸的要求不加任何掩飾,讓賈書理也無法當麵推拒。省委的權勢之重,到賈書理這一層次能夠完全體會。自己隻要稍露出不遵從的意思,可能就會讓李雷當場將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拋出來,這時候,自己直接跟李雷對抗,在省裏是沒有勝算的。
先退一步,尋求更多的支持,見到楊衝鋒副省長之後,省裏會有另一種力量來對抗,到時候,自己在省廳裏也可找到另外的籍口。安排張長昆到華英市去,也是難以違抗,但吳洋等人也可找理由先拖一拖。李雷再施壓,自己挺一挺,或許不會太嚴重。
對自己的前途是怎麽樣的,賈書理覺得已經不去考慮了。這一次,違背省裏主要領導的意圖,即使將案子桶翻開來,將華英市連根拔除,但不會對省裏有多少影響。今後自己不是立功,而是有大錯,李雷還在不在江北省,都不會給省裏主要領導再用了。
這些不去考慮,隻是,目前華英市那邊的工作進展阻力過大,得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自己唯有將太極拳打得更完滿,才能將壓力稍轉移,從而爭取到時間,讓吳洋那邊取得血證、取得突破性進展,有了人證物證,李雷再強勢也不可能將這些東西一並銷毀。
華英市那邊沒有突破性進展,賈書理雖說心急,但也知道這些工作不是一兩天或者突擊就能夠做到的。單是在平江縣要將之前的材料進行核實,就有非常大的風險。杜勇和老陳等人在縣裏還是用老辦法來進行折騰,走入一些村子、街巷、深入到一家家凡是李昌德到過的人家去,調查非常精準,但每次都帶著何缺等人一起。這樣,才不會將這些人家給牽累了。
將平江縣那邊的注意力牽引掉一部分,隻是平江縣在省廳的人帶走老吳頭後,也非常警覺。知道省廳一明一暗兩手在做工作,明麵上的杜勇和老陳咄咄逼人,暗地裏另一組也是目標明確。那老瘋子是不是真瘋,對平江縣的人說來也是拿不準,不過,省廳進駐平江縣後,這邊也不敢明目張膽地作出血案來。
有這一點顧慮,省廳的人也多一份有利條件,即使做工作,也可放心一些。但平江縣的執法隊卻手毒著,對潛進平江縣的人都不手軟。省城一個記者就給對方找到,不僅將拍攝器材全部砸毀,還將兩人打成重傷,關在屋子裏三天不吃不喝,幸好杜勇得到消息,硬闖進去將人帶走。
責問平江縣,要求將凶手交出來。何缺在杜勇麵前裝無辜,劉誌敬表態道歉,但不肯交人出來。杜勇請示吳洋之後,隻是將兩名記者送出縣境。
賈書理對縣裏、華英市的情況每天都會手機工作進展的細節,知道形勢異常嚴峻,但唯有將鐵證、血證都找到了,才可能在省裏發力。
省委副書記李雷的立場非常明確,省裏患有多少人會站在李雷身後,在這一事上推波助瀾,賈書理大致能夠了解。唯有克服困難將證據拿到,才有可能衝破這一切阻力。
劉明新的態度依舊是模棱兩可,他在江北省這裏不可能是騎牆派,有著自己利益的訴求。唯有他的態度曖昧不明,會讓李雷和身後的人更有想法。
楊衝鋒副省長的態度是明顯的,張滔鵬省長的態度會是怎麽樣的?賈書理對張滔鵬也有了解,他的性子還是軟了一些,或許不會對李雷等人的逼壓退縮,但會不會跟劉明新角力?劉明新不表態這也是一種態度,在賈書理等人看來,這種態度本身就非常危險。這種態度對他們在華英市的工作極為不利。
楊衝鋒副省長那邊已經有了回音,肯定支持省廳的行動,但具體有哪些配合行動,還沒有見麵說透,賈書理心裏的壓力絲毫沒有因得到支持而減少。這種事,卷進來的人越多,情況越複雜,對劉明新的可能存在的態度就越難估測。
即使拿到血證、鐵證,最終還要劉明新首肯了,才能夠將武警部隊調集到華英市、平江縣去清掃一切。否則,單憑省廳是不可能將華英市的問題徹底解決。案子涉及到的級別最後會牽連到省裏哪一級,目前也說不準,劉明新要是要強壓住這一案子不動,要在華英市內進行消化,省廳也不可能造反將何霸、高開善及華英市一大串涉案領導都抓起來。
何霸等人是市人大代表,要抓起來得先有省人大出其名,警方才能將他控製,不驚動省裏那是不可能了結這一案子的。
回到省廳,賈書理見張長昆似乎故意到自己麵前露一下臉,心裏明白,他肯定得到了消息。心裏急著要自己跟他談到華英市的工作,賈書理將手機拿出來,放在耳邊聽,說著話,另用手對張長昆表示了下便走過了。也是故意這樣來讓張長昆胡亂揣摩一番,拖一拖,雖說沒有什麽好處,不過,這樣也讓張長昆今後下去會小心一些,不敢太放肆。
有李雷直接在張長昆背後支持,他在省廳放肆起來,確實難以壓製,吳洋他們在華英市會有更多壓力。
也不管張長昆會有什麽想法,即使他猜到自己故意冷落他,也不可能到李雷麵前去訴苦。賈書理在自己辦公室裏不停留,折身往外走,估計張長昆過一會會找到辦公室來,自己還真不好裝著忘記省裏的意思。
往外走沒遇上張長昆,賈書理也不管他會不會追過來,挨到下午後再說。
上車出去,估計張長昆很快找到自己外出,估計不會打電話追過來。在車裏,跟吳洋通電話時用隱秘的手機,把省裏的情況跟吳洋交底,既讓他有緊迫感,也要讓他安心那邊的工作。另一組人手也到位了,聽吳洋說華英市和平江縣的警戒更嚴,杜勇和老陳與平江縣的人衝突越加激烈。市裏有人直接到吳洋麵前提出,要將杜勇和老陳等警員做紀律處分,平江縣則給市裏施加壓力。甚至提到,杜勇他們還是這種工作做法,發生意料不到的嚴重事件,都要省廳來負責。
劉宗敏和唐傑兩人公開表示對杜勇等人的不滿,直接批評他們之外,也在吳洋麵前提出要將兩人送回省裏。
兩人交流情況,吳洋在華英市壓力雖大但不是要跟賈書理訴苦,也不是想要他站出來支持這邊的工作。之前在省裏都有了共識,各人肩上都有很重的壓力,交流情況那是另一回事。彼此了解的情況越周全,處理事情也就越沒有漏洞,才能應對自如。
兩人都感覺到形勢嚴峻,吳洋也沒有多表態,說過情況後,聽賈書理做了些指示,表示會按領導的督促這邊的工作,對張長昆很快會到華英市去,也有心理準備。
才掛了電話,心中默然。麵對這樣的情況,唯有咬牙往前衝,死而後已,才能夠真正挺住了。來不及多感概,電話響了,秘書在前排,將電話遞過來。沒有說是誰人的電話,賈書理心裏一沉,秘書一般都會將來電先說出來,讓他有心裏準備。接聽電話時,心中有計較,不會弄錯。
接過手機,看了下,見是楊省長的名字。賈書理心裏一緊,接聽了,說,“我是賈書理,您是楊省長?”
“我是楊衝鋒。”電話那邊說,“書理廳長,有時間見一麵?”
“我聽領導安排。”賈書理說,先還在考慮張長昆下華英市的事,能夠在決定這事情之前,見過楊衝鋒當然是最好的好的狀況。見過領導後,省裏的形勢會更明朗,也讓賈書理在心中有分寸。處理張長昆到華英市的事情,和張長昆與吳洋之間的紛爭也才有更準確的分寸,不過,說出這句話,對賈書理而言也是無奈。
但省城形勢逼人,又讓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對楊衝鋒,賈書理之前少有接觸,不過對他在江北省的表現從心裏敬服,對他也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