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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三章

  凹凸最新章節

  蘇然從繁華的大都市,隻身來到偏遠山區的小鎮,生活環境的落差是巨大的。


  蘇然來到這裏以後發現這個叫城寨的小鎮,應該是貴州省管轄內最偏遠的一個鎮,這裏四麵被大山包圍,整個鎮子就是一條長約100米的街道,這個鎮的鎮政府,派出所,醫院全在著條街上,無不意外的這裏最醒目的建築就是鎮政府,一棟帶著院子,大鐵門的二層小樓。


  蘇然支教的學校在這條街的後麵,穿過兩棟民房之間的一條小路,走個幾十米就可以看見,學校占地不大,臨河而建,兩棟還像點樣子的教學樓,中間一個一麵積不大的操場,操場上什麽也沒鋪,就是光禿禿的泥巴地,兩個老舊的木頭籃球架不知在歲月中矗立了多久,已經沒有完整的籃板,遠遠就可看見木頭上的裂開的老大縫隙。


  來到這裏那天傍晚,蘇然問著路找到學校,還沒到開學的時候,學校裏冷冷清清的,四周一轉沒見一個人影,蘇然拖著行李身心疲憊,這眼看著天就要\下來了,她剛才走過那條街的時候沒看見有招待所之類的招牌,心裏不禁開始惶恐。


  又圍著兩棟教學樓轉了一圈,挨著在每個窗戶裏看了一遍,還是沒人,她真的慌了起來,長這麽大蘇然都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眼看著太陽的餘暉就要不見了,恐懼和委屈籠罩著她,眼睛裏馬上就要湧出淚水,終於她張口帶著哭腔喊道:“有人嗎?”


  “有人。”一個男聲在她身後響起,而且還是標準的普通話。


  蘇然豁然轉身,一對中年男女站在她的身後,他們的衣著普通,和蘇然一路來看見的人差不多,但他們看著明顯要幹淨很多。


  “我,我是,是來支教的學生。”蘇然抹掉眼淚,磕磕巴巴的說。


  那男的笑著開口:“嗯,看出來了,現在學校還沒開學,教務處都還沒有上班,我是這裏的老師,就住在學校裏。我先領你去宿舍吧。”


  蘇然聽著那男人說的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他的個子不是很高,留著一個短短的西裝頭,一身短袖襯衫,黑色的褲子,人看著幹幹淨淨,斯斯文文的,直覺他不是個壞人。她站在原地小聲的說:“謝謝你了。”


  男人轉身對身邊的女人說:“明麗,你先回家吧,我給她安排完就回去。”


  女人點點頭,又朝蘇然笑了笑轉身往教學樓後麵去了。


  女人離開後,男人朝著蘇然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妻子她不會說話。”


  蘇然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倒是那男的主動說:“走吧。”說完先轉身先往前走去。


  “我姓張,你可以叫我張老師。我家就住在教學樓的後麵,你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張老師走在蘇然的前麵的對她說著。


  蘇然跟著他,在後麵納納的答道:“謝謝。”


  兩棟教學樓建成的是一個直角,在另外一邊還有一排磚結構的平房,張老師把蘇然領到那排房子中間的一間,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來打開門,這裏麵的的空間大概有十多個平房,蘇然站在門口望著昏暗的屋內,裏麵對她來說簡直簡陋的可以,裏麵有一張單人床,一個書桌,還有一個歪道地上的簡易衣櫃外什麽也沒有。


  張老師先進去拉開牆上的燈繩,屋頂黑乎乎的看得見架房梁的木頭,一個燈泡就順著電線掉在橫梁上,房間裏可能有段時間沒有住人了,屋子裏有一股潮氣,牆上倒是刷過石灰,但可能是時間久了,也是灰撲撲的。


  張老師轉身看見蘇然快要崩潰的臉,笑笑說:“這裏的環境艱苦,可能要委屈你了。”


  蘇然看看他,臉上木木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張老師又笑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如果需要幫助就去教學樓後麵,大門是紅色的那房子裏找我。”


  蘇然看著她,小聲說:“謝謝。”


  張老師走後,蘇然站在門口呆立良久,最後她覺得累了,走到那張床邊做了下來,床上有被褥隻是被卷了起來,她就在光禿禿的床板上坐下,然後看著房子的一個角落發呆,良久後她忽然醒過來,伸手一摸臉上,摸到一片水跡。


  蘇然擦幹眼淚,拿起門後的掃把開始打掃衛生,把不大的房間裏裏外外掃的幹淨,又把歪在地上的簡易衣櫃扶起想摸索著從新裝好,蘇然以前沒用過簡易衣櫃,她折騰了半天終於終於讓那衣櫃又從新立了起來,把自己的行李打開,一件件衣服掛好。


  收拾完這些,蘇然在身上揣了些錢往街上走去,這會是夏天,街上坐著三三兩兩乘涼的人,蘇然在街上找了一家米粉店,這裏的衛生她不敢恭維,但現在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些了,她吃了一碗米粉填飽了肚子,然後找到雜貨店買了些盆子,毛巾牙膏之類的洗漱用品。


  這裏的人說的都是當地的方言,好在這裏的方言沒有像上海話那樣難懂,蘇然勉強還是能聽得懂,她不知道是店主把她當作外地人故意欺生,還是本來就是這樣她發現這裏的東西質量很差,但是價格卻高出許多,一把看著就是假冒的高露潔牙刷竟然要8塊錢,這要是在c城估計兩塊錢都沒人要,而且你想買都沒地方賣你。


  蘇然不在乎那點錢,她也厭怏怏的不願與人多說話,買了東西就回學校了。


  在蘇然住的那排房子盡頭有一個水龍頭,她好不容易找到,拿著新買的牙刷毛巾去洗漱,打開水龍頭,水柱傾瀉而下,在下麵的一個小水泥池子裏濺起一片水花打在蘇然的光裸的小腿上,蘇然被激的打了一個冷戰,她不知道現在是夏天了,為什麽這裏的水會這麽冷,哆哆嗦嗦的洗漱完,回到屋裏,鎖好房門,打開床上的被子卷,一股酸酸的怪味撲鼻而來,這一天蘇然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多了,她近乎麻木的鋪好床,一頭倒在黑乎乎的枕頭上,蜷縮著身體,抱緊肚子,眼淚就那麽留了下來。


  蘇然來到城寨的第一個晚上是伴隨著她的眼淚睡著的,而在遠方她的親人和她索愛的人卻沒有誰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有多艱難人的日子還是要過的,來這裏幾天後蘇然漸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在開學前的這段時間裏,她又坐著中巴車進了一趟縣城,城寨隻是一個小鎮這裏唯一的一個銀行是農村信用社,蘇然有中國所有銀行的卡但就是沒有農村信用社的,她進縣城取了了一筆錢,買了全套的床上用品,幾捆牆紙,還有一個電磁爐,最後東西實在太多,她花了幾百塊錢包了一輛破爛的出租車回來,不是她不想找一輛好一點的車,實在是這裏所有的出租車都是從上麵的一個二級城市淘汰下來的,滿大街的車都是一樣,找不到一輛像樣的。


  蘇然回到城寨,自己到街上找來工匠幫她把牆紙貼上,又買了一張木質的式樣難看的大紅色雙人床和一個木頭的衣櫃,顏色一樣是大紅色的。之所以全都是大紅色的是因為這裏的家具都是街邊店子裏自己做的,當地的人隻有在結婚的時候才會買家具,所以就基本都是大紅色的。


  收拾玩這些,蘇然的宿舍終於有了一點樣子,又買了一些鍋碗瓢盆回來,她打算自己開夥,雖然這裏的街上也有飯店,但那衛生條件實在是不敢恭維,當然她在這裏找人做事,買東西那都是比別人要貴一些的,但誰讓她是外地人呐,貴一些她也隻有認了。


  幾天搗鼓下來,蘇然終於看著自己住的地方順眼多了,至少在她眼裏是幹淨多了,終於全部收拾完這天她站在門口看著和她來時截然不同的房間,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


  八月底的時候開學了,學校在開學那天忽然就熱鬧了起來,這所學校是這方圓幾十裏唯一的一所中學,大概有800多個學生,在開學這天都呼泱泱的湧到學校,蘇然一大早起來就聽見外麵草鬧的人聲,和孩子頑皮的尖叫聲。


  這裏地處貧困地區,有很多孩子的家就住在大山裏,蘇然站在屋外洗漱,操場上聚集了很多孩子,入眼的這些孩子都是灰灰的一片,沒有幾個穿著光鮮,大多數的孩子身上都是不合身的衣服,灰土土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她甚至還看見幾個光著腳的,蘇然刷完牙甩了甩手裏的牙刷,淡漠的轉身回屋了。


  來到這裏後蘇然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反正這裏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她的屋子裏連台電視都沒有,為了孩子好,她的作息也很正常,回到屋裏她看看時間還早用電磁爐給自己煮了一碗麵。吃飽後,出門往教務處報道,她在這裏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在教務處辦手續,蘇然被分配到教這裏初二年級三個班的英語,課時還不算多,平均每天四節課的樣子。


  蘇然在在教務處看到幾個來報道的老師中有幾個衣著光鮮的年輕女孩,她們看著不像是當地人,聽她們說話才知道這幾個女的家是縣城的,每周來這裏上課,上完課就回去,基本不待在學校裏,蘇然開始不明白怎麽還有這樣的老師,後來待的時間久了,才知道老師的職業算是公務員,在這個地方,沒有什麽工業,商業也不發達,做公務員那是最好的出路,在這裏你想做老師還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這幾個女孩都是師專畢業家裏有人,被暫時分配到這裏占一個名額,等過個一年半載再想辦法調回縣城的學校去。


  那幾個女孩子知道蘇然是大城市裏來的,都有意無意的找她搭話,蘇然不願與她們深交,應付幾句就出來了。


  在教務處的走廊上蘇然意外的碰見了張老師,張老師看見她似乎挺吃驚,不過他隨後就還是像當初那個禮貌的樣子,笑著向她問好:“你好,還習慣這裏吧。”


  蘇然淡淡的笑著:“還好,那天謝謝你,我叫蘇然。”


  張老師笑的和煦:“那蘇老師,祝你在這裏工作生活順利,還是那句話有需要幫忙的請找我。”


  “謝謝。有事我會去麻煩你的。”蘇然客氣著。


  張老師沒再說什麽,他笑了笑,越過蘇然走進了她身後的教務處,蘇然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往樓外走去,從第一次接觸蘇然就覺得這個張老師有些特別,他身上的氣質處處顯現出和這裏人的不同,可是他又隻是這裏的一個普通老師,蘇然覺得奇怪。


  後來在這裏時間待長了蘇然才知道,這個張老師原來是北京人,原是北京一所名校的高材生,多年前的一場□□讓他來到這裏,然後和自己的妻子認識,他的妻子是當地人,他後來就在這裏和他妻子結了婚,在這裏定居下來,再也沒回過北京,在蘇然眼裏他也是個傳奇的人物。


  第二天就正式開課了,蘇然第一次走上這裏的講台,她有種異樣的感覺,這裏沒有一個幹淨的環境,一個教室裏坐了將近50個學生,這裏的教室沒有電視,沒有光潔的地麵和牆壁,每兩個學生一張課桌,她往講台上一站就看見下麵黑壓壓的一片小腦袋,這裏的學生不像大城市裏學生那樣白白嫩嫩的,他們幾乎都有一張灰撲撲的小臉,但是他們的眼神比大城市的孩子更有活力。


  正是開始上課蘇然才知道,她要擔任的課程教起來是艱難的,她的學生可以說沒有任何英語基礎,這裏的孩子到了初中才開始接觸英語,他們平時說的都是方言,沒有一點口語基礎可言,蘇然覺得頭痛,但也沒有辦法隻能盡力一點點的教,她隻有一年的時間,能做的其實有限。


  蘇然知道,這裏的孩子相對於生活在大城市裏孩子是不公平的,他們的教育落後卻麵臨著更殘酷的競爭,這裏的幾百個孩子到最後能靠近縣裏的高中的其實寥寥無幾,而到最後能考上大學的那更是個少的可憐。但這是社會的現狀,蘇然沒有能力改變,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能更多的教這些孩子一些知識。


  蘇然在這裏的工作是認真的,她這一生可能都沒有對什麽事情這麽認真過,她盡心盡力的教著自己學生,對每一個要認真學習的孩子她都盡心的輔導著,抱著一種憐憫的心理,她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這些孩子身上。


  來到城寨的這一個夏天,蘇然過的很充實,在這裏她的生活前所未有的規律和忙碌,在這樣的日子裏她漸漸變得沉穩豁達,平時閑暇時她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到學校旁的河邊坐一坐,最初離開c城時的悲傷她漸漸不再體會,有時候望著急流而過的河水,入目都是擋住視線的大山她也隻是會感到寂寞。


  來到城寨的兩個月蘇然沒有接到過一個家裏的電話,剛來的那天她給她媽發過一個保平安的短信,但是一直沒有回音,她不知道她沒接到家裏的電話是他們根本就沒給她打呐,還是打了而她沒有接到,城寨這個小鎮經常停電,一停就連所有的基礎電力都全部停掉,連手機都閉屏沒有信號。倒是來這裏幾天後她接到過一個賀妙瑩的電話,賀妙瑩知道她離婚了,在電話裏把她罵了一頓,罵完了又打過來安慰她,但是最近連賀妙瑩也不來電話了。寂寞的時候蘇然也會想她是不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日子在一日一日的過,到11月的時候蘇然的肚子已經現懷了,好在她的檔案裏填的是已婚,學校裏沒有什麽流言飛語,讓她比較欣慰的是,這裏的唯一的一家醫院條件還可以,雖然看起來也是很簡陋,但是做個產檢照個b超什麽的還是可以的,現在她懷孕已經24周了,孩子發育的很好,這個孩子真的是很好從來沒有折騰過她,就是剛來的時候那麽奔波他也是好好的待在肚子裏,從來沒有給蘇然惹半點麻煩。


  進入11月後城寨的天氣漸漸轉涼,蘇然來的時候帶的都是夏天的衣服,自從她的肚子漸漸大了以後,自己也不講究了,這裏的街上沒有賣什麽像樣衣服的,天氣冷了,蘇然就在街上隨便買了一些衣服穿,這個蘇然曬的很黑,一身灰撲撲的衣服穿在身上腳上踩著一雙當地人手工做的黑布布鞋,現在的她看起來和當地的小鎮婦女沒什麽區別。


  蘇然隨著越來越大的肚子也越來越能吃,這個小鎮每個農曆的逢五和逢十都有一場集市,每到這個時候這裏的街上就會很熱鬧,這個鎮下麵的村民都會來趕集,蘇然每個集市都去,在這裏她可以買到正宗的土雞蛋,土雞,河裏天然生長的魚,甚至還有20多斤一隻的大鵝。


  蘇然從來沒有控製自己的食欲,為著孩子她不怕自己再胖一圈,這個星期六又是集市的日子,蘇然買了一隻土雞回來,在街上請人收拾幹淨後,拿回來剁成幾塊,在自己宿舍的門口支了個小煤爐子就開始燉,蘇然買的那個電磁爐從買回來就沒用幾次,原因是這裏的電壓低,她一開大了,整個學校就都會跳閘,弄了幾次後,她最終妥協,她看著這裏的很多人家都是用小煤爐做飯,她自己也弄了一個,雖然經常一不注意忘了加煤它就會熄掉,而且每次熄掉後再生活不是一般的麻煩,但生活就是這樣雖然處處不如意,但你也也要湊或著活著。


  中午時分快到午飯的時候,蘇然在門口彎腰看著鍋裏煮著的雞塊,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猶豫的疑惑的聲音:“蘇然?”聲音不大,明顯帶著強烈的不確定。


  蘇然轉身,她身後不遠處,賀妙瑩和她目光對上忽然睜大了眼睛,雙手捂住了嘴巴。


  蘇然看著賀妙瑩笑了起來,可還沒等她笑完,賀妙瑩指著她的肚子忽然爆發著吼道:“你要有多傻才算啊?啊!你以為你在演苦情戲啊?被男人甩了還躲起來給他生個孩子,你以為生活是言情小說的,你帶著個孩子還能挽回孩子他爸的心?”


  蘇然臉上黯然了一下,她轉過身去,用手裏的大勺子攪著鍋裏的東西,低低的問道:“你吃飯了嗎?我買的土雞,燉出來味道不錯,被你趕上了,你有口服了。”


  賀妙瑩快氣瘋了,她衝到蘇然的身後叫道:“跟你說話呐,你少轉移話題,你怎麽這麽二呐,怎麽就不知道對自己好點呐?”


  蘇然挺平靜的用勺子磕磕鍋沿:“怎麽才算是對自己好呐?像你一樣每天裝的沒心沒肺的?看著成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生活過的好海皮,然後晚上躲在被子裏偷著哭?別人眼裏的好在自己這裏說不定就是不好了,妙瑩。”


  蘇然看著“咕咚咕咚”冒著泡的雞湯,平淡的說出,她的整個姿態都是靜靜的,帶著一種沉靜深邃的氣質,賀妙瑩忽然就閉嘴了,她看著蘇然心裏想著:這還是蘇然嗎?這哪還是原來的那個傻妞啊?


  蘇然還是沒有看賀妙瑩,她繼續盯著眼前的那鍋湯輕輕的吐出:“妙瑩,我要做媽媽了。這樣沉靜的蘇然讓賀妙瑩忽然就掉下了眼淚。


  兩個女人解決完一鍋雞湯,都有點吃撐的感覺,飯後蘇然帶著賀妙瑩到河邊散步消食,這個時候的貴州天氣已經開始往冷裏發展了,她們往河邊一站,陣陣冷風吹著,其實不太好受,走了一會賀妙瑩就不想走了,她坐在河邊的一塊巨石上點上一顆煙抽了起來,蘇然看她不想走了,也轉身看著流淌的河水,兩人一前一後的一站一坐,隔著段距離。


  賀妙瑩看著蘇然的背影半響,她發現蘇然就那麽站著一直就沒有動過,她記得以前的蘇然可是那種半夜餓了沒吃的,能把一層樓的人都鬧醒了的人,她看著蘇然忽然開口問她:“你以前跟我說你相信愛情,現在你還相信嗎?”


  蘇然轉身麵對著她,臉上露出個笑容,賀妙瑩看著她笑終於有了點原來蘇然的感覺,蘇然隔著她有點距離,稍微大聲的說:“相信啊,人啊,心裏要總是懷著美好,才會過的好的,你不能有一個坎過不去了。就站在原地不動啊。”


  賀妙瑩的臉上僵了一下,她伸出大拇指:“行,我服了你的強大。”


  就在賀妙瑩的話音剛落,她口袋裏的手機忽然瘋叫了起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號碼,很快就接通把話筒舉到嘴邊張嘴就說:“杜遠山,我以前認識一個傻妞,那真是傻的別人把她賣了還給人家數鈔票的主,可是她剛才告訴我,人不能有一個坎過不去了,就站在原地不動了。你說她是不是傻透了?”


  電話那頭的杜遠山隔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他舉著手機說的鄭重:“你那朋友不是傻妞,絕對是有大智慧的人,你要聽她的建議。”


  賀妙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她忽然從石頭上一躍而起,插著腰站在那趾高氣昂的說:“你要是能24小時之內,讓我在格爾木看見你的尊容,我就給你個機會。”說完她就幹脆利落的掛斷手機,並卻關了機。


  “你何必騙人家。”蘇然看著賀妙瑩勸道,她還是有點地理常識的,從她這個地方24小時之內趕到青海的格爾木,除非有直達的飛機,但是顯然飛機是沒有的。


  賀妙瑩倒是回答的理所當然:“他要是連那點時間都等不了,我找他幹嘛?”


  兩個女人這一夜足而眠,比以前還要親密,絮絮叨叨的說了半晚,等第二日蘇然醒來時發現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賀妙瑩一早就走了。


  賀妙瑩走後,蘇然還是照樣過著自己的日子,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一般的衣服她根本穿不了,她也懶得奔波去縣城買孕婦裝,幹脆就撿著街上肥大的衣服買著穿,現在她每天都穿的灰黑黑的,越發像個中年婦女。


  蘇然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直到預產期的時候她在去重慶找家大醫院待產,可是生活總會有意外的,這一日的早上她拿著課本像往日一般走進教學樓,準備去上課,就在她一隻腳都已經跨進教室裏的時候,她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蘇然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沈渭南他媽顧女士的電話。


  蘇然猶豫著接起來,電話裏顧女士的聲音很急促:“然然,渭南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不論你現在在哪裏,請你一定要回來見他一麵。”


  蘇然舉著電話嘴裏機械的應著:“啊?啊!”


  顧女士那邊的環境很是嘈雜,就在一片嘈雜的背景聲中,她的電話就那麽斷掉了。


  蘇然站在那裏半天沒有動靜,坐在門口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叫她:“蘇老師。”


  蘇然忽然驚醒,她一臉平靜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裏,邁步走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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