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坐吧。”他將她領到沙發旁,躬身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放進她手中,“想吃點什麽?”
“我不是很餓,我們是要等誰嗎?”
“嗯。”
容纖語“哦”了一聲,隻以為是段儀可能有話跟她說,便沒有多想,靜靜坐在那捧著水杯等待著,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再一次抬頭看到的人,會是萬譽辰。
他穿著一身非常修體的黑色西裝,頭發也是精心搭理過的,一雙皮鞋被擦的鋥亮,看不出任何一絲陳舊的痕跡。
她愣愣的望著他,隱約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手指一鬆茶杯落地摔成碎片,腿被水燙紅,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坐在那眼眶漸紅。
“我沒敢告訴你。”萬譽辰開口。
“我不想聽,我一點都不想聽。”她站起身眼淚一下就落下。
“孩子,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的母親,可是……”
“可是什麽?你能逢凶化吉讓整個國家都國泰民安,你能讓上麵的人尊稱你一句國師,你算不到我媽媽……”她哽咽住,冷冷笑了一下轉頭看向薄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他承認。
“你們是在耍我是嗎?早就知道了……薄勳,我跟你在一起那麽久,甚至每天都跟你睡在同一個屋子裏。”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隻覺得淩瑄把一切的事情捅破,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之前雖然不知道萬譽辰為什麽對自己好,但是能夠確定,薄家之所以把自己放在身邊,就是為了萬譽辰,可是在這裏看到萬譽辰的時候,她什麽都懂了。
什麽都懂了。
“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些傳言你不要瞎信,我一直沒有跟你相認,是怕你覺得有我這樣的父親,很丟人。”萬譽辰苦笑。
“會嗎?您可是萬國師啊,任何一個孩子,不,甚至任何一個人,都希望是您的孩子吧?”她眼淚掉的更厲害,卻依舊非常冷靜,“好,像你說的那樣,我不聽傳言,那你告訴我啊,為什麽你要離開她?”
“我沒有離開過她,是她離開了我,在我知道你的存在之後,去找過她,可是……”
“可是?”
“她已經過世了。”
原來,在那時萬譽辰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母親是過世的。
虧了她找那麽多朋友,托那麽多人想知道消息,虧她不顧自己懷孕,還想要去和容家三人做交易,想要把媽媽的下落要回來。
原來,有人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
她真想笑啊,可是表情太麻木,別說是笑了,就連悲傷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她拉扯了一下嘴角,臉上的肌肉倒是不疼,可是心疼的要死。
以一種無法讓人言語的表情站在那。
薄勳邁步到她身側,想要將她摟在懷中,卻被她反手甩開。
“別碰我。”
“小語,這件事我對你有隱瞞,但是怕你受傷害,而不是有意為之。”他輕啟唇,用她能接受的最柔和的說法開口。
恰在這時,段儀和薄東征也到了客廳,原本看到容纖語滿臉欣喜的段儀,在看到她站在那哭的時候,表情一下就僵硬了,責備的看了薄東征一眼,大步到容纖語麵前。
“怎麽回事啊,怎麽就哭了呢?”
“……”她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唯一一個,是真的對母親好的人,說不出話來。
“別哭了啊,乖乖,沒事的。”
“萬國師說他早就知道我媽媽死了,早就知道。”她麵對段儀的那張臉,除了機械麻木的重複這句話,其他什麽思緒也沒有。
段儀一愣。
她也是在幾天之前,才得到這個消息,在悲傷之後,她選擇在家裏的後院直接建立一個墳墓,到時候自己和薄東征就埋在她身邊,也好讓她覺得不冷清。
可卻沒想到,這件事和萬譽辰也有關係。
“萬國師,這件事和您……”
“我是她的父親。”
“您說您是小語的父親?”段儀一下鬆開手,逼近萬譽辰,“我找那個王八蛋找了幾十年,沒想到竟然就是你,逼死可心全家人的畜生!”
放眼天下。
能指著萬譽辰鼻子這麽罵的人,怕是寥寥無幾。
但是段儀就是這麽做了,她冷笑:“當年她跟我說,她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還說那個人和她根本不是一個派係的,今生肯定是不得善終!沒想到就是你!”
萬譽辰垂頭,苦笑。
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錯的話,那就是他的錯吧,反正錯與對從來沒有一個池子可以衡量,隻是去了九泉的那人,她會不會覺得是他的錯?
恐怕也是會的吧。
否則怎麽會寧以死來報複他,也要遠遠離開這個世界?
“我想一個人靜靜。”容纖語說著往外走,她不想再聽見任何一點,有關萬譽辰的事。
“孩子,我想告訴你的,是……”
“我不想聽,是真的不想聽,那些事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萬國師您安好。”
她極其冷淡的落下一句客套話後,直步朝著外麵走去。
薄勳緊抿著唇,不顧自己父親的眼神阻攔,直接隨著容纖語走。
門外。
她往前疾步,他就在她身後跟著。
漫長的道路她一直一直走,而他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守著她。
直到這附近的湖邊。
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來的他,最終還是跟上拉住了她的手臂:“小語,你冷靜一下。”
“薄勳,你讓我吃了那麽多避孕藥我沒有恨過你,你把我囚禁在你身邊我沒有恨過你,你傷了我那麽多次,讓我傷痕累累我沒有恨過你,都沒有。”她語調平淡的開口,一點都不激動。
“……”他無言以對。
“以前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恨你,是因為對我而言你很重要,而現在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恨你,是因為與我無關,就像是被狗咬一口,或許會害怕的去打狂犬疫苗,或許會有皮肉之痛,可是卻不會難過。”
她三言兩語。
否定了自己過去對他的愛。
那麽輕易簡單,好像死心真的不困難,如此清淡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