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冥絕子的筆
永恒秘境，還是一如既往的一片灰暗荒蕪，虛無之意充滿這個次雜的空間。
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繁瑣的俗事，沒有天，亦沒有地。
有的隻是兩道近乎看不見人形的光影在來回穿梭。
他們在不斷碰撞！他們在不斷廝殺！他們在瘋狂的怒吼！直至他們死亡！
這一戰打的山崩地裂，水哭石壞。
當然，死亡的那一方永遠是……江苛。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死了多少次，或許千次，又或許萬次。
他也記不清自己到底花費了多少仙氣，來修補自己那疲憊不堪的精氣神。
但這一切，在江苛看來都不重要。
他在林墨的手上能撐過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如果現在的他願意，他已經可以催動二重丹田的實力，可以隨時擊斃林墨，因為他已經成功掌握打敗他的方法了！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與林墨交手的時間越久，就越能感覺到林墨在劍道的造詣是何等的驚人。
他同樣未有進到自己的全力，方才與江苛交手，他所有的震法雖然精妙，但說到底，卻不過是術。卻不是道。
而真正的道，在江苛開始能靈活的運用神竿，和劍之時，林墨才逐步真正展現出他的劍道。
固然，因為境界的限製，他無法綻開自己的世界，但他一招一式中所蘊含的意境卻讓江苛暗暗咋舌。
體會到這一點之後，江苛壓製住了自己的力量，將自己的靈力強度保持在尋常的五重境界，將第二丹田封鎖，依靠自己對道的體會公平的擊敗林墨，而非如以往對敵那般隻是靠著遠超於同級的可怕靈壓，一力敗對方。
他已經漸漸領悟到，修行之道越到後麵所依賴的便越是修行者對於道的感悟，而非單純的力量。
他的劍中，蘊含著金戈鐵馬之意，劍出如有千軍隨行，攻時侵略如火，又變幻萬千，守時又堅如磐石，不動如泰山。
如果江苛有細細數過，這一次已經是他的第九萬七千八百三十八次複活了，但他還想繼續挑戰！
這一次，他的竿影如火，帶有殺伐之意，顯然在這麽多次的交手中他已經漸漸領悟到了林墨的劍道，雖然還不透徹但卻有幾分雛形。
可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而且這畢竟是林墨的化身，而非林墨本人，所能展現的道也並不完全。
江苛與林墨又交手數百回合之後，暗覺自己已到了瓶頸。若是再打下去或許還能有些長進，但卻收效甚微，他決定結束這場漫長的比鬥。
這麽想著，他的身影一動，長刀如虎，帶著金戈鐵馬的咆哮之音，直取林墨的頭顱。
隻見一道白芒劃過，林墨的化身便被江苛自眉心處斬成兩半。
而後，他化作一道虛影，又完好的出現在江苛的不遠處。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在如以往那般朝著江苛殺來。
他隻是向前一步，嘴角帶笑的說道：“你贏了，現在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恩？”江苛一頓，倒也想明白這或許是戰勝林墨之後的獎勵，他臉色一沉，向前一步問道。
“何為永恒？”
“永恒，侵犯如妖火，疾如鬼風，徐如屍林，不動如山。”
“小生受教。”江苛聞言，微微沉吟似乎在消化林墨這一番話一般，而後，他臉上神情一正，恭恭敬敬的朝著林墨行了一禮。
“恩。”林墨化身含笑點頭，不再言語，而後身子慢慢退回那四大高手之中。
而另一位手執畫墨，一副書生模樣打扮的男子也在這時走了出來。
“見過冥絕子前輩。”江苛同樣拱手。
冥絕子化身點了點頭，但他並沒有如林墨一般直截了當的殺來。
他隻是立在原地，周身的靈力滌蕩，一股滔天的意境便自他體內湧出。
江苛沉著眉頭看著他，手中的長刀光芒乍起，如蜇獸一般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你殺氣太重。”出乎預料的是，冥絕子相比林墨似乎要多了幾分人情味，竟然主動與江苛說話。
江苛也是一愣，他就想說些什麽回應冥絕子。
但卻在那時，冥絕子手上的筆卻忽然動了起來。
那時天地似乎便起了某些變化，隻見他大筆一揮，一抹白芒浮現，江苛的腳下便忽然堆起了皚皚白雪。
還不待他從白雪的異變中回過神來，冥絕子的大筆又開始遊走，虛無的天際開始出現藍天白雲，而一座升起縷縷炊煙的小鎮也在那時浮現在江苛的眼簾。
他覺得這兒有些熟悉。
是青檸鎮！
下一刻江苛便記起了此地。
下意識的他邁開自己的腳步走向那座小鎮，但到了跟前卻忽的有些遲疑。
他記得這是在永恒秘境，這裏麵的所有都應是幻覺。而冥絕子造出這樣一個幻境，自然不會是與他玩耍，這其中恐怕還另有蹊蹺，想到這兒他不禁有些遲疑。
但小鎮內的場景卻是那般親切，裏麵的人與物他都認得，他就這麽看著，心裏卻警惕異常。
而就在他遲疑的檔口，這漫天白雪消失，眼前的小鎮也如雲煙一般散去。
江苛心頭一震，他看向冥絕子，卻見冥絕子也在含笑望著他。
而下一刻，冥絕子臉上的笑意忽的散去，當他再次伸出手勢，一股殺意蕩開，漫天虛無散去，他筆鋒一點，勢有虎狼之姿，天地似乎化作了他的畫軸。
一座巍峨的巨峰便躍然天地間，江苛麵露驚駭，暗以為這其中藏有什麽殺招，不由警惕起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冥絕子的聲音響起，隨著他話音一落，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便忽的立在了山頭，他怒目看向江苛，眼睛裏似乎含著雷電。
隻聽一聲雷霆咆哮音，江苛的身子便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複活在天地間的某處。
冥絕子的攻勢不停，手中筆鋒又是一震，江苛所在的位置便豁然化為一道巨深的水潭，措不及防之下的江苛，便應聲落入水中。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話音一落，江苛所在的水潭中便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而後還不待江苛回過神來，一頭渾身的黑鱗片的惡龍便憑空出現，將江苛吞入腹中。
再次複活的江苛心底難免有些憋屈，這冥絕子化身的手段極為詭異，幾乎找不到破解之法。
思來想去，他心頭一動，暗道這一切的根源便是冥絕子，而隻要阻止冥絕子這些無論是幻境還是真實的手段自然便無法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