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新的挑戰
這幾天蘇子閱一直在整理思緒，一下子太多的東西湧進腦海裏，想去記憶都覺得內存不夠。她在家裏呆了好幾天，每天隻讓店長打來電話說一說當天的情況。她一個人呆在家裏，睡覺、看電視、上網，過一過黑夜白天顛倒的日子，這樣子的無聊的忙碌著。
深夜的時候她登錄MSN，早已經沒有在space寫下什麽的習慣，亦或者上傳一些生活的細節。大多數的人她都疏於聯係，她想從熟悉到陌生應該是人生很自然的過程。她打算聽一首歌，對話框卻彈了出來。
“這會應該很晚了吧，怎麽還沒睡。”是她莫名覺得熟悉卻不那麽熟悉的劉年。
“還好吧，應該不算很晚吧。”
“我這裏都下午六點了，你那邊居然還說不晚。”
“今天不用忙麽？”
“周末了。”
“在那麽做什麽？”
“其實是跟我們公司有合作的英國公司，來這邊學習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哦。”
“有個好消息。”
“嗯？”
“我要提前結束這邊的工作回去了。”
“哦。為什麽，太優秀了提前學會了？”
“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必須回去了。給你看看英國的照片。”
說完劉年共享了幾張照片，蘇子閱一一查看。有一些風景，也有劉年的生活照。看得出，一張是一位外國友人生日的照片，一張是他在旁邊看著別人做西餐的照片，還有一張應該是開會前在會議室拍下的，最後一張看名稱的解釋是在英國的一個小鎮上，劉年坐在一棟漂亮的小房子門口照下的。蘇子閱突然覺得跟前的這個人，似乎永遠都有著用不完的自信和激情。
“那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三天後。”
“哦。”
“和一個同事約好打網球，先下線了，不要我回來還看見你在線。”
蘇子閱還沒有打出再見兩個字，劉年的頭像已經到了脫機的狀態。蘇子閱不免心頭一陣好笑，然後退出了MSN，多麽單純的男人，在不在線又怎麽說明深夜的人已經睡去。
蘇子閱決定看一部電影。
很無聊的文藝片，蘇子閱一瞬間突然想起何憶寶那天哭得厲害的場景，她這才想起何憶寶當天所謂的“表白”，好像一切都那麽的狗血，喜歡的人、男朋友，都是出入在同性酒吧的常客，這應該需要很強大的心理才能承受以及接受吧。
不管怎樣，她寧願阿特的事是個秘密，她會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
蘇子閱過完幾日閉關的日子，今天是店裏季度結算的日子，轉眼他們也已經開業三個月，盈虧都還不能十分明確。
蘇子閱來到店裏就直接進了工作間，會計已經開始了工作，並告知她兩個小時後應該可以結算出詳細的賬目。
蘇子閱出來詢問店員阿特是否來過，店員告訴她阿特這幾天每天都會來一陣子，但都不會呆很久。至於小寶、程禹、夏意都沒有出現過。蘇子閱決定打個電話給阿特。
“你在哪呢？”
“在家。剛起床。”
“一會趕緊過來，今天結算呢。”
“什麽結算？”
“季度結算，算算你到底是折本了還是賺錢了。”
“喲，那我可得飛奔過去。”
“你說你什麽德行啊，平常就沒個事情做，你說你要是賺錢了不會於心有愧麽？”
“跟你說，大爺就沒心虛過。刷牙了，不說了。”
一個半小時後阿特出現了，蘇子閱坐在吧台的位置斜視著他走進來，她突然想起阿特是一個gay的事實，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小妞，給爺來杯果汁。”
“我可沒見過你這麽稚嫩的爺。”蘇子閱本來正在整理一些清單，說這句話時故意用手上的筆抬起阿特的下巴。
“爺也沒見過你這麽直白的妞。”
蘇子閱用筆使勁敲了一下阿特的腦袋：“姐姐這是落落大方為人直率不卑不亢，美少女的楷模，知性美的典範。”
“你怎麽不說自己上得廚房下得廳堂。”
“梅姐很快就能把帳算好了，一會呢如果咱們虧了以後你就去廚房，我就在廳堂。”
“為什麽？”
“因為那樣的話我會覺得是你的音容笑貌影響了店容店貌。”
“蘇子閱，那你不如整個門前三包把我給收了。”
這時會計梅雲打開了工作間的門，用手示意了一下，蘇子閱和阿特一齊走向工作間。
梅雲把賬目全都攤在了蘇子閱和阿特的麵前，算了幾個小時的賬目，眉目已不再舒展。梅雲解釋了最後的匯總：“我們這三個月的進賬總共是十三萬六千四百塊，除去店租、水電、工資、成本，以及各種小的維修費、損耗費用，比如打爛個杯子等等，結餘後進賬是五千兩百塊，這個是詳細的賬目。”
蘇子閱瀏覽了一下眼前的賬本，賬目清晰、數據工整，應該比較準確。她拿手肘撞了一下阿特：“五千兩百塊，那咱倆一人分紅兩千六百塊，三個月啊，一個月八百多元。真是‘發財’了。”蘇子閱一臉笑容看著阿特。
“分什麽紅，鼠目寸光了不是，咱這叫資金鏈，懂不，五千兩百塊是不是，再次投資。”阿特大手一揮，繼續堆笑。
梅雲是個急性子的女人，三十幾歲，是對待人事物都很認真的人，蘇子閱和阿特都對她比較尊敬。看著她的兩個少東家如此玩笑一番，不免有些心憂：“我說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算過了，如果真的按照現在的營業狀態，下個月開始就會虧損，所以，現在這麽少的盈利根本就是個警鍾。還有你們完全處於好玩的狀態，這根本不是做生意，本來你們是我的老板我一個會計不好說什麽，但是既然來到這裏我就應該對我的工作和你們負責。我看你們都這麽年輕，應該也沒什麽經驗，我必須提醒下你們就算是這樣一個咖啡店也是需要管理的，這幾個月來我們這裏管理散漫，也沒有多少商業策略，看上去每天都有客人往來，但實際上呢，你們想過嗎？”
阿特和蘇子閱麵麵相覷，兩個二十幾歲的人確實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們還以為經營之道不過是買進賣出賺點差價，其實連市井小販都懂得怎樣叫賣最理想，但他們似乎不約而同沒有想過，這個咖啡館從打算開業到營業，就是一個時間緊湊的工程。
蘇子閱想了一下，接過梅雲的話：“梅姐，你說得很對，你繼續說下去讓我們聽聽。”
梅雲點了點頭：“比如一些小事情上，我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服務員給自己的朋友免單，這些你們知道嗎？負責采購的似乎都會拿一點回扣，這是這個職業的潛規則，但是我們的采購員的回扣金額是不是屬於應得的範圍你們查過麽？還有考勤、請假這些規定也沒有，起碼的打卡機我們都沒有，員工來來去去其實沒有幾個人按了正點。你們想過嗎？”
蘇子閱一邊聽一邊回想著這整個的過程，當初打算開這個店，有著一點她懷念蘇鳳儀的那份寄托，有著一點她對失去愛情悲傷的轉移，還有著一點未經世事的欠妥。可是今天，她突然被現實的盈虧點醒，第一次把它當做一種事業去思考。
而此時的阿特，一臉認真的表情，仿佛之前的玩世都是一種消遣，他從未認真思考過自己的人生，或者簡單一點說是自己的事業，一瞬間他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或許他這輩子不會組成什麽家庭，但至少他應該有一樣支撐自己人生的東西。
蘇子閱和阿特對視了一會兒，眼神間似乎傳遞著一種不謀而合想法。蘇子閱開了口：“梅姐，在這之前我真的沒有想過如何去經營這一份事業，不過剛剛你說了這些，我突然想嚐試一下。”然後蘇子閱看向阿特。
阿特抿了抿嘴，然後說道：“我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麽勵誌的問題，不過剛剛那麽一瞬間我想思考這個問題了，子閱，完全讚同你。”
蘇子閱認真地看著梅雲：“梅姐，說到這裏，我們就需要你的幫忙。”
梅雲雙手抱在胸前，白色的襯衫袖口被挽起得很規整，她扶了扶眼鏡說道：“蘇總，林總，相處了三個月我真的覺得你們不像老板。不過我也經曆職場這麽多年了，沒有老板像你們這樣讓員工隨隨便便的，”說到這梅雲笑了笑：“我可以幫你們，也很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