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校園那點時光
何憶寶還是會隔三差五地跑到蘇子閱的家裏來睡上一晚。她們不經常聊到深夜，偶爾卻聊到黎明。最近的話題裏並沒有很多關於何憶寶的戀愛這件事。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沒話說表示平靜。再用蘇子閱的話來說：有時候平靜就是最大的矛盾。
何憶寶突然間就抱著躺在一邊的蘇子閱說：我什麽時候出去旅行，一個人。
蘇子閱會說：去哪裏，別告訴我。
以至於有一天何憶寶真的就不在生活中出現了，也許蘇子閱會後悔這麽一句話。
如果生活永遠都波折，似乎太過離奇。但長時間的平靜，偶爾會在心裏留下些許的落寞。於是會讓人產生想要逃離當下生活的衝動。也許，每一個想要逃離的人，心裏都有對現在生活的各種各樣的不滿。所以我們的生活經常會需要一些小小的不一樣。
蘇子閱一邊打電話給咖啡豆的供應商，一邊記錄一些瑣碎的數字。她其實並不是那種電視劇裏描寫的咖啡店的老板娘，並非純粹得都沒什麽事做。她的店一點都不會不食人間煙火。這裏可以喝咖啡，也可以喝茶，可以吃甜品，也可以吃一小盤水果，甚至是意大利麵。之所以主調是咖啡，也許隻是因為蘇鳳儀生前對於咖啡的習慣。沒錯，附近有大學，所以學生模樣的人會三三兩兩的來這裏消費。蘇子閱偶爾看他們的模樣，覺得自己仿佛離開學校很久了。
她抬頭看見的是白色恤衫的男生走進來，隨後跟著幾個同樣風格的男女。而那個白色恤衫恰巧是一張熟悉的臉，何憶貝。何憶貝招呼同學坐下，儼然這裏的熟客，然後不出所料地大聲呼喊著蘇子閱。
蘇子閱走過去，說道：“叫什麽叫啊，這不有服務員嘛，姐字不帶一個的你直呼其名啊。”
何憶貝笑笑：“我不就是你嫡親麽，不叫你叫誰呢。”
“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吃吃喝喝。”
“我這可不是酒吧。”
“好嘛，跟你打個招呼就是啦，你這離我們學校可近了，我以後就常來。”
“行，記得付錢就行。”
蘇子閱說完這話，轉身要走，便示意服務員過來招呼。她繼續回到吧台的地方，核對一些清單。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何憶貝走來，一百塊錢放在拍在桌上，“蘇子閱，不用找了，我們哥們說了，老板娘漂亮，所以不用找零。”
蘇子閱用最快的速度翻看了放在一邊的清單。“你他媽的今天消費兩百多，還我給你小費不是。”
“不用不用，我會常來的。走啦，謝啦，姐。”
何憶貝走出門口沒有回頭地揮手再見。蘇子閱沒有轉移目光地看這樣的場景，覺得有些遙遠。似乎很久沒有呼朋喚友吃一餐不用找零的飯了。而何憶貝的那句話果然得以兌現，他經常來玩玩。偶爾看見何憶寶也在的時候便呆得久些，沒什麽好玩的，隨便看看就走。他是絕對陽光的人，也是個絕對孩子的人。
程堯上班後的狀態一直很平靜，關於那個男人的事，在她和蘇子閱之間也沒有成為什麽話題。今天是星期五，下班的程堯拒絕了同事約去酒吧的邀請。決定去蘇子閱那裏坐坐。
時間是下午六點，此時夕陽並沒有完全褪去。但“左邊的咖啡”字牌已經亮了起來。程堯推門走進去。也許再過十分鍾，客人就要漸漸多起來。所以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自從有了這個地方，似乎他們之前聚會的地方都蕩然無存了。
不見蘇子閱和阿特，服務員看是老板的朋友，便告知說老板都不在。程堯笑笑說沒關係。
何憶貝又來了。他染了金黃色的頭發，卻一點也不張揚，夕陽裏是他清秀得很稚氣的臉。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總是來這裏，又如此來去匆匆的樣子。他張看的樣子有點簡單的執著。程堯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似乎有些自己青春都走遠的感覺。
何憶貝的目光和她相對，便笑開了。仿佛看見老朋友一般地走來。
“小帥哥，來找子閱還是你姐呢。”
“我來蹭玩的，找她們幹嘛呀。”
“他們都不在，你要跟誰玩啊。”
“這不你在麽。”
“哈哈。”程堯不禁笑了，“那你要帶姐姐去哪裏玩啊。”
“姐不姐的，我從來無大無小的哩。”
“那可不行，你可以不叫她們姐，可她們都得叫我姐呢。”
“我不能叫。”
“為什麽。”
“你在這裏等蘇子閱麽？”何憶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沒啊，無聊就來這裏唄，這麽個地方也挺好的，讓我沒事做就有地方可去。”
“沒事做，你可以找我玩啊。”
“哈哈。”程堯再次笑了，“跟你們小孩玩，我這麽需要找回童真啊？”
“我哪是小孩了。”
“不是就好。”程堯捋了捋頭發，“要不你有什麽好玩的帶姐姐去玩哩？”
“可不是麽，找對人了，那就走吧。”何憶貝眼神飛揚，朝門口做了一個手勢。
其實何憶貝帶程堯去的並不是什麽新意的地方，不過是他們學校的籃球場。大學是個奇特的地方，它也像是一個圍城，裏麵的人想出去，出去的人想回來。程堯想起大學時代的生活，那是總是希望可以早點走出去，過自己更想要的生活。但生活終究不是一首歌那般的美好，仍然會有很多泥沼。於是這樣的時候，便想要回到有圍城護著的地方。說得淒涼了。
這個時候的籃球場並沒有學生，天色接近漆黑。該吃飯的也都吃飯去了，該自習的也都自習去了。隻有三五情侶偶爾牽手經過，小聲說話大聲笑。
“我們來這裏幹嘛？”程堯有些不解卻很期待地問。
“看我打球啊。”
“看你打球？”
“可不是麽，我可是主力球員，粉絲一大片一大片的。”
“今天可沒人哦，也沒球。”
“這不是你來了嘛，球我拿來就好，那邊辦公室就有。”
“我讀大學的時候也打籃球，不過我是學設計的，不是體育係。”
“那我可是學體育的。”
“信你我就這麽些年在外麵白混了。”
“怎麽不信。”
“你以為我是第一天認識何憶寶呀？你不在場的時候，她不知道把她弟弟誇成什麽了，資工係的高材生。就差不說是神仙了”
“哈哈，那我跟你打？”
“你看我這樣能打麽？”程堯把手掌一攤，然後指了指腳上的高跟鞋。
何憶貝皺了皺眉頭。“走吧。”他拉過程堯攤開的手。很自然地要帶她走。
程堯說：“弟弟，你這是要把我拐帶去哪裏啊。”
“餓了。吃飯去。”
“好吧好吧，帶我在你們學校吃。”
兩人在食堂吃的飯。其間有好些人看見何憶貝親切的打招呼。不乏漂亮的女孩子親昵的招呼，也有大部分男生稱兄道弟的招呼。
“你人緣倒是挺廣的。”邊吃飯的時候，程堯這麽問道。
“人格魅力呀。”何憶貝笑了，有一顆小小的虎牙。
“那你這是叫男女通吃？”
“我這叫磁場太強。”
“來吧，說說在學校都幹了些什麽。”
“我啊，無惡不作。”
“行啦，我這不是認真地跟你交流麽。”
“能幹什麽呢，一打雜的。該幹嘛幹嘛呢。”
“你就扯吧。我吃好了，走了啊。這學校的飯菜，還真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