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03米 他必須死
秋珩錦,白君傾桃花眼微微眯起,心中已是生了怒意,便是在她身側的君慕白,也將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白君傾的戾氣,不是尋常人所能承受的,宗殷初雖在台階之下而立,已是能感受到來自白君傾身上瞬間噴湧而出的無形的怒氣。
隻是……
盡管站在宗殷初身後的護衛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宗殷初卻是萬萬不能表現出一點怯意。他是魔族的大祭司,他今日既然能來此,便是已經對白君傾做了十足的了解。鳳血之主,豈是能如此輕易威脅的。
但是,身為魔族大祭司,他也隻能如此。
銳利的桃花眸直射宗殷初,而宗殷初卻隻是手持法杖,回視著白君傾,淡淡的淺笑從嘴角溢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此狂妄!
“我聽聞,魔族大祭司,能聽天命,不知大祭司,是否也知曉過去未來?”
“王妃過獎了,宗某學識淺薄,不過是略知一二罷了。”
宗殷初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這種虛虛實實的話,才最是讓人難以揣測。
“大祭司屬實過謙了,倒是不知大祭司,能否看透我的過去與未來?”
雙命格的人,宗殷初至今為止,也不過是在白君傾身上見過。可他,卻看不見她的過去與未來。
“王妃一身雙命,隻可惜,三魂七魄,尚有一魂沒有歸位。”
白君傾對宗殷初其實並沒有多少了解,最多的了解,也不過是從資料上得來的。而君慕白則不同,他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而宗殷初是魔族中人,在某一方麵可以說是他的敵人,甚至要比宗殷初還了解他自己。
所以他比白君傾,更加相信宗殷初所說的話。
宗殷初此人,有個特點,他可以稱為雲鼎大陸最厲害的大祭司。且他從不說妄言,要麽不說,隻要是他肯說的話,就必然沒有虛言。
而如今,他說白君傾三魂七魄尚且少一魂,那她就真的是少一魂。
人如果三魂七魄不全,會如何?
君慕白摟著白君傾的手又緊了幾分,心中已是滿滿的擔憂。相比君慕白的擔憂,白君傾便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了。
什麽三魂七魄,她通通不在乎,在她看來,她本就是一縷幽魂,異世重生,白白撿了一條命,重活一世罷了。
“大祭司真是好本事,隻是這話,本王妃曾經倒是有所耳聞。”
宗殷初有些詫異,這天下間,他倒是不知道,還有誰有這般大的本事,能看出白君傾的命格。
“宗某孤陋寡聞,不知是王妃身邊的哪位高人所言?”
白君傾嘴角一勾,顯得有些涼薄無情,“長安街頭,為人摸骨的瞎子。”
這話,卻是將宗殷初的話,當做是弄虛作假哄騙人的話了。
宗殷初從出生起,便與眾不同,從來都是備受尊敬的大祭司,如今聽了白君傾的話,臉色也微微的變了變,隻是隨後,便又搖頭笑了笑。
“宗某的話,王妃信也好,不信也罷,隻是王妃應當知曉,秋家為王妃所做,可是傾注了秋家滿門,如今,秋家唯一的後人命在旦夕,王妃當真要袖手旁觀?”
白君傾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能看到她的前塵過往,但是從宗殷初的話當中可以聽得出來,他怕是能猜的到些什麽,畢竟在這個世上,連長生不老都有可能,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所以,你們是用秋珩錦來逼我就範,還是,秋珩錦也不幸的,染了病?”
“魔族雖然手段不光彩,但是對待自己的族人,卻從來不會用那般令人發指的手段的。”
白君傾冷笑一聲,“是啊,你們魔族,把這種令人發指的手段,都用在了我華淵王朝百姓的身上了。”
宗殷初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魔族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他也必須厚著臉皮來求人,所以隻能不在這方麵在過多的浪費口舌。
“王妃想必已經知道了,那些失蹤的醫者,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後又悄無聲息的出現,隻是忘記了一些事情。這件事不瞞王妃,的確是我魔族所為,但是那些醫者,都沒有王妃的精妙醫術。魔族的體製與人族不同,用藥,用量,用法,都不能以人族的治療方法醫治,所以今日,宗某才懇請王妃,能救我魔族百姓於水火。”
白君傾盯著宗殷初的眼睛看了許久,他沒有了偽裝,那幽紫的雙眸,鬼魅的像是要把人吸入一般。她從宗殷初的眼睛裏,看到了當年秋芝陸的影子。
秋芝陸雖然是魔族,但是他的心,裝著的從來都是仁愛,位高權重,卻從來沒有野心。
宗殷初心思極為敏銳,白君傾盯著他的目光,稍稍有了一絲的變化,他都能輕易發覺。所以在白君傾心中想到秋芝陸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他也在第一時間發覺,並且利用這一瞬間的失神,再進一步的說服白君傾。
“這瘟疫雖然是出自我魔族,但是這瘟疫的厲害性,王妃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雖然那些醫者,用王妃的法子,能暫時的抑製住瘟疫的惡化,但是誰也不會知道,秋珩錦他,還能堅持多久,是明天,還是……今天?”
“大祭司果然是個好說客。”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威脅到了白君傾?君慕白有怎麽能允許,有人能威脅的到白君傾?此刻他雖然沒有一絲表情,但是心中已經起了殺意。“大祭司應該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那個姓秋的死了,即便本王不出手,你們整個魔族也很快會成為陪葬!”
宗殷初瞬間啞口無言,君慕白說的都是事實,他其實,根本沒有什麽資本來贏得這場談判,唯一能成為他籌碼的,也不過是秋珩錦是魔族中人。
“這怕是大祭司最後的籌碼了吧?”白君傾收起戾氣,輕輕一笑,“我答應大祭司走一趟魔族。”
白君傾與君慕白的冷血,宗殷初算是徹底見識到了,正在他以為白君傾不會答應他的時候,聽見白君傾如此說來,紫色的眸子瞬間放亮。
“隻要王妃可以走一趟魔族,王妃想要什麽,大可以提出,我魔族,定然全然答應。”
“第一,我現在就要看到鳳凰淚。”
宗殷初隻是皺了皺眉頭,“那鳳凰淚是我魔族聖物,此刻正供奉在我魔族聖壇,我雖有心,卻是無力,此刻,的確無法將鳳凰淚贈給王妃,隻是待王妃到了魔族,宗某必定將鳳凰淚雙手奉上,絕不拖延。”
“好,我暫且信你。”
“我魔族上下的性命,如今都掌握在王妃手中,斷然是不敢欺騙王妃的。”
“第二,我隻救秋珩錦一人,至於其他人……”白君傾冷笑一聲,“你魔族之中,既然能有如此之高手,製造出這般的瘟疫,那麽想來,也應該也有那個本事,一葉而知秋,研製出克製瘟疫的方法。”
白君傾的話,在宗殷初的意料之中,不過這樣就夠了,隻要白君傾能出手救人,醫治方法,他魔族魔醫,定然能知悉!
“宗某答應王妃,隻是救人如救火,王妃打算,何時啟程去我魔族?”
瘟疫的厲害白君傾知曉,盡管宗殷初已經抓去了那麽多醫者,暫且穩定控製住了瘟疫,但是她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把秋珩錦的命當做一場賭注兒戲,秋芝陸消失前的淺笑,至今還存留在她的腦海之中,秋芝陸僅存的血脈,就算是賭上了她的命,她也定然要保他無恙!
“即刻!”
…………
魔族在外人的眼中,是個神秘的存在,他們凶殘,嗜血,並且黑暗。但是白君傾卻是知道,凡是在這個世間生存著的,無論是哪個族群,都有好人,亦有奸佞。
所以當白君傾來到魔族,看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秋珩錦的時候,腦海裏浮現的,還是那個良善之人,這或許,就是秋家的血脈。
“為了魔族,寧願讓自己染病,秋珩錦,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
“我隻是相信你罷了。”
秋珩錦虛弱的躺在那裏,眼睛腫的眯成一條縫,曾經英俊的麵龐,現在也變得腐爛,全身都散發著惡臭氣味。
“相信我。”白君傾隻覺得呼吸都一滯,當年,也是有個人這般相信她,用命來相信她的。
“是,我相信你,你說過你不會看著我死,我便相信你能來,魔族雖毀了我秋家,可我秋家,卻是斷然不能做出毀了魔族之事,魔族沒了,就算我秋珩錦還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秋家的祖訓,即便秋家已亡,但是秋家的子孫,仍舊傳承著秋家的祖訓。
“秋珩錦,魔族不會亡,魔族欠秋家的,也是時候還回來了。”
秋珩錦在白君傾目光之中,看到了一絲陰冷,她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卻是殘酷至極。
“你想要做什麽?”這種神情,就像是要謀劃一場暴風雨一般。
“既然你那麽想要做拯救魔族的英雄,那麽我便成全了你,魔族,我可以出手相救,但是有一個人,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