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18米 姑蘇蕭家(三更)
姑蘇素來以山水秀麗、園林典雅而聞名天下,有著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的美稱。
記憶中的白君傾,亦是時常來姑蘇看望白君羨的。所以對姑蘇,也算的上是熟悉。
白君傾是與蕭戰一同回的姑蘇,穿過熱鬧的集市,馬車在姑蘇最繁華的地段停了下來。
“少爺,到了。”蕭鴻飛幾乎是在姑蘇本家長大,對這裏很是熟悉,對姑蘇本家,也是有這複雜的情感。
白君傾下了馬車,抬頭看上去,那朱紅色的大門,中門大開,門口兩個威武的石獅子,牌匾上龍飛鳳舞的書寫著蕭府二字。
“老太爺回來了,老太爺回來了。”
蕭戰的氣派,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小廝飛奔進去通報。白君傾看著那敞開的大門,真正的白君羨,怕是從來沒有堂堂正正的走過這道門吧。
印象中,白君羨是一輛馬車,從永平侯府後門帶走,亦是這輛馬車,又將白君羨送進了蕭府的後門!
“怎的不進去?才數月之久,莫不是已經把家忘了。”
蕭戰年過七旬,身子的確是大不如前,多日的長途跋涉,在蕭戰的臉上留下了疲乏的痕跡。這是蕭戰這話,卻有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味道,他,在暗示著什麽?
“家?”白君傾嗤笑一聲,“這是國公爺的家,卻不是我白君羨的家。”
“放肆!你是什麽人,竟然敢如此與老太爺說話!”
正說著話,從門裏走出幾個人,其中一個女子,身著墨綠色衣衫,年過五十,濃妝華飾,倏地出聲嗬斥白君傾。
此人,名喚郭彩芙,是蕭戰唯一的妾室,與蘇姨娘一般的存在,卻並沒有給蕭戰生的一兒半女。蕭戰的夫人在蕭氏去世沒多久,也一病不起隨之而去了,隨後蕭戰回姑蘇,便將郭彩芙一同帶了來。
蕭家沒有正牌夫人,她便像老夫人一般,被一下小輩尊敬著。
而在郭彩芙身後跟著,便是蕭戰的三個庶出弟弟,還有一些小輩。
“老夫人怎麽忘了,這位不就是西苑那個永平侯府的世子爺。坊間都說,這世子爺在我姑蘇久病成醫,回了長安城,不僅能修煉玄氣,還一路高升,入了攝政王的眼,加官進爵了。”
有錢人家的大院裏,總會有那麽幾個混吃等死的紈絝,武將世家的蕭府,自然也不例外。人家都說,龍生九子,九子不同。自然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與蕭戰一般是戰神,何況,還是蕭戰同父異母的兄弟。
說話的這位,是蕭府的二老爺,蕭暄。永平侯府的小叔白文遠,雖然也是紈絝,卻是附庸風雅,還經營著幾間老夫人分給他的生意。可這蕭暄,卻是實打實的流氓紈絝,因為蕭家世代從軍,沒有出過文雅之人,所以這紈絝起來的蕭暄,身上卻有著一股子匪氣,吊兒郎當的模樣,若不是蕭家家規森嚴,他一定是那種仗勢欺人,欺淩百姓之人。
“永平侯府的世子爺?不就是西苑那個廢物,竟然敢如此跟老太爺說話,看來回了趟長安,膽子但是長了不少!”
白君傾負手而立,沒有上前走的意思,卻也並沒有開口的意思,隻是冷冷的笑著,一副冷漠的模樣,好像所有人都無她無關一般。
“都給我住口!當著我的麵,你們還如此放肆!我還沒死呢!”
世事,皆有慣性。
世人,也都有著裝糊塗的一麵。
就像在永平侯府,白文征明明知道蘇姨娘等人是如何對待白君傾的,但是因為白君傾已經沒有什麽可利用的了,而被白文征丟棄。他雖然不是始作俑者,但是正是因為他的默認,才更加助長了蘇姨娘等人的氣焰。
而蕭府,也是如此,蕭戰亦是常年不在姑蘇,卻不可能不知道白君羨在姑蘇的狀況。心知肚明,卻裝作不知,這種默認,也會助長如蕭暄等人的氣焰。也因此,讓蕭暄等人習慣了這種肆無忌憚!
可卻不知,今時,早已非往日!
郭彩芙是個聰明人,跟在蕭戰身邊多年,早已經摸清了蕭戰的脾氣秉性,此時隻從蕭戰的語氣態度中便已經能得知,這廢物,怕是已經不是從前那般,可以肆意欺淩的了!
“老爺莫氣莫氣,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一時沒看清楚是誰,才出言不遜的。”郭彩芙匆匆忙忙的走到蕭戰身邊,拿著手帕給蕭戰撫順著後背,“老爺都回來了,就莫要在外麵站著了,快進去歇息歇息,這一路長途跋涉,可別累壞了身子。”
郭彩芙轉變的太快,仿佛剛剛那個顯得刻薄的女人不是她一般。白君傾心中嗤笑,這才是聰明的女人,這一點,就比蘇姨娘強上百倍。
侯門大院的女人,像郭彩芙這般,她明白,自己的一生榮辱,都係蕭戰的身上,蕭戰能捧她上天,也能丟入塵土。何況,她沒有孩子,蕭戰便是她的全部身家。蕭戰的夫人過世後,她更是連個爭寵的人都沒有了。
所以郭彩芙聰明的意識到,與其他人爭,都沒有用,她隻需要哄好蕭戰,便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蕭戰,就是她的天!
“是了,大哥,你身子不好,莫要動怒,羨哥兒,一路上也勞累了,快進去休息休息。”
說話的這人,是蕭家三爺,蕭遙,人如其名,這位蕭家三爺,在姑蘇駐防軍軍中任中郎將一職,的確是夠逍遙。而另外一位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一雙鷹眼冷漠的看著這一起的,便是蕭家四爺,蕭賢。蕭賢此人,城府頗深,曾做過長史,後因受傷,而退了下來,做了姑蘇的知州。
“嗯。”蕭戰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白君傾,“進去吧,你病了多年,素日裏隻待在西苑,怕是與這些兄弟叔伯都熟悉,更是沒得往來,蕭渝,安排下去,今晚,設個家宴,蕭家,已經好久沒有這般團圓過了。”
團圓,這二字,屬實有些讓白君傾惡心。
“我累了,鴻飛,走吧。”
白君傾對蕭家,沒有什麽感情,她來蕭家,是有目的的,一則,是為了蕭家的七星鼎,一則,是為了蕭戰與她說的那件事。
蕭家不同於永平侯府,永平侯府是她要爭奪到手的權利地位!而蕭家,蕭家對她來說,隻有七星鼎,而其他人,對她不過是陌生人,並不重要。
她不願與蕭家有什麽牽扯,也並不在乎這些人的感受,冷漠,是她能給予的最大情感。
所以白君傾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腳踏進了蕭府,憑著記憶,帶著蕭鴻飛徑直走向了西苑,那個白君羨住了十餘年的地方,西柳院。
西柳院真的很破敗,院內有幾間房已經塌了,院子裏四處都是雜草。
“鴻飛,不把蕭家,變成第二個永平侯府,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蕭鴻飛是蕭府出去的,他對蕭府的感情,向來是複雜的。白君羨當年被送來姑蘇,是為了保住一命。作為蕭家的外孫,他在蕭家,也不過是活了下來。
蕭家對白君羨的不好,倒也怨不得蕭家,他畢竟是個外人,姓白,不姓蕭。可據蕭鴻飛所說,白君羨所受的屈辱,又都是蕭家人所給。蕭家收留白君羨,她感激,蕭家欺辱白君羨,她以記恨。
如今,唯有冷漠,是對待蕭家最好的態度。
蕭鴻飛明白白君傾所說的意思,永平侯府如今,已經換了個天。
“少爺。”
白君傾前腳才踏入西柳院,後腳蕭渝便跟了來。
“渝管家。”
“少爺,老爺已經讓老奴將紅楓院收拾了出來,請少爺隨老奴,去紅楓苑歇息吧。”
“等著我的,除了紅楓院,還有其他吧。”
“幾位小少爺小小姐,好奇少爺在長安城發生的事情,已經候在了紅楓院,想要與少爺親近親近,畢竟,少爺以前,從不與人親近的。”
白君傾哼笑兩聲,饒記得她初回永平侯府的時候,白染俏也和白黎封上門挑釁。到底是年少氣盛,都沉不住氣。
“鴻飛,記住了,等你站到了一定的高度,讓人仰視的時候。有些東西,即便你不去索求,別人也會送上門來。”當初,她剛剛回到永平侯府,還什麽都不是的時候,被安排的房子也如這般破敗,想要住到好一點的院子,需要靠自己去爭取,而現在,她自己來了這破敗小院,好的院子,卻被人送上門來。
白君傾不是矯情的人,比起這西柳院的壞境,她自是不會在這裏居住,隻是點了點頭,便隨著蕭渝去了紅楓院。
白君傾耳目素來靈敏,才過了月亮門,便聽到裏麵傳出來的聲音,聽呼吸,怕是等著的人,還不少呢。
“晴姐,你說,那病秧子的身子,是真的好了嗎?真的能修煉玄氣了嗎?”一女子好奇的詢問著。
“方才在門外,我見他腳步沉穩,麵色如常,已然不是當年那副病態了,看起來,長安傳來的消息,不假。”喚晴姐的女子輕聲回答。
“那也是奇怪了,那廢物在我們蕭家,這麽多年,用了多少藥,都沒有好轉,臨走之前,我還去那西苑看過他,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了的模樣,怎麽就去了一趟長安城,就痊愈了,還能修煉了?”一個男子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