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03米 浪得虛名
穩婆的聲音,讓產房裏的人都格外的激動!
最激動的,當屬衛寒夙了。
衛寒夙緊緊地握緊拳頭,盯著那布簾似是要將那布簾盯出一個洞來。想要衝上去看看,卻又害怕的邁不開腿。
“寧……寧姑娘。”衛寒夙此時對白君傾的稱呼,已然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轉變,“憶錦……憶錦她,無礙吧?”
“衛將軍放心,寧某竟然承諾了夫人,便會保夫人與小少爺,性命無虞。”
皇甫雲鶴不可置信的向後退了兩步,若此時不是在將軍府,若布簾那邊的人,不是將軍夫人,他定然扯下布簾,去那邊看個究竟!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便是他,連一個都無法保住,這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竟然能保住母子!這怎麽可能?!
夏憶錦聽到穩婆的話,眸中匯聚的都是驚喜!更加用力的去生孩子。
“衛……寒……夙!”
隨著夏憶錦狠狠地一聲喊叫,一聲響亮的嬰孩兒啼哭聲,響徹產房!
“生了!生了!恭喜少爺,恭喜少夫人!是個小少爺!”
夏憶錦在白君傾的金針嗬護,與丹藥調理下,並沒有虛弱的昏過去,竟是精神奕奕的看著穩婆手中,還帶著血的嬰孩兒,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寧姑娘……這孩子的命,還有我的命,都是你的!”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孩子的命,也是你給的。”
白君傾將金針收起,又拿了三顆蓮子,交給了旁邊守護著的小丫頭手上。
“你家夫人身體受創,不易受孕,便是受孕,也會如今次這般凶險萬分。我以為你家夫人金針刺穴,修補重創損傷,這三顆蓮子,你每隔兩日給你家夫人服用一顆,調養身子,六日後,便可恢複以往體魄。受孕生子,與常人無異。”
小丫頭在看到夏憶錦安然無恙的生下孩子的時候,便已經激動的哭了出來,此時聽到這樣的話,更是雙手接過蓮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真的,還能再生子?”夏憶錦沒有想到,她不僅活著把孩子生了下來,竟然以後,還可以與常人一般嗎?
“少夫人是又在懷疑我嗎?”
夏憶錦緊緊地盯著白君傾的眼睛,突然就笑了,“我信你!”
白君傾和夏憶錦此時都沒有想到,夏憶錦今日所說的三個相信,將二人今後的命運,緊密的聯係在了一起。在往後很多個日子裏,夏憶錦對白君傾都隻有三個字,我信你!
“奴婢多謝寧姑娘!多謝寧姑娘保住了我家夫人和小少爺,多謝寧姑娘,多謝……”
不過片刻,穩婆便抱著包裹好的嬰孩兒走到了白君傾的麵前,“寧大夫,真的是個男孩!”
衛家已經是獨子了,現在穩婆手中抱著的這個孩子,將來必定榮寵無限!
“寧姑娘,這孩子……像誰?”夏憶錦期待的看著白君傾。
白君傾低頭看了看那孩子,看了看臉色已經慢慢恢複如常的夏憶錦,莫名的皺了皺眉,“不如你美,有點皺。”
穩婆笑看著白君傾,這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哪裏見過剛出生的小孩子,“寧姑娘怕是有所不知,這剛出生的孩子啊,都是這般皺巴巴的模樣,等再過上幾天,這皮肉長開了,可就俊俏了!咱家夫人生的美,將軍又英俊,這小少爺,定然也是個俊俏的!到時候可不知迷倒這長安城多少姑娘呢!”
“嬤嬤,抱過來給我瞧瞧。”
穩婆自從孩子生出來後,一張臉便一直笑的跟一朵菊花一樣,笑著將孩子抱到夏憶錦身旁,夏憶錦看著那孩子,眼睛倏地就濕潤了。
“孩子……這是我的孩子……娘險些,就見不到你了!”
白君傾這時將轉過頭去,看向那便的衛寒夙,白君傾看著他整個人,與方才相比,卻是萎靡了很多,緊握的雙手也終於鬆開了。整個人都像是鬆了一口氣,那自從夏憶錦懷孕,便一直緊繃著的弦,突然就鬆了,也終於覺得累了。
就像是一根皮筋,一直拉到極點,時間久了,即便鬆開了,皮筋也無法恢複最初的模樣。
“衛將軍,夫人豁出性命生下的孩子,你不過來看看嗎?”
衛寒夙似是傻子一般,怔楞的看著白君傾,機械的點了點頭,“嗯!要看,要看!”
衛寒夙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卻是一動也不動,那條腿,這一刻似乎是有著千金之中,更似是在地底生了根一般,怎樣也無法挪動分毫。
從緊繃到突然鬆懈,再到對新生命的萬分緊張,他竟是走不動路了!
衛寒夙試了幾下無果,站在那裏對著白君傾尷尬的笑了笑,活生生一個傻小子模樣,“我……我就在這裏看看就好,在這裏看看就好。”
夏憶錦對衛寒夙,選擇了棄子保母的那一刻,其實已經將衛寒夙恨上了。但是她心中明白,衛寒夙是對她用情太深!
“不給他看”夏憶錦佯裝惱怒的瞪了一眼傻笑著的衛寒夙,“就讓他在那站著吧!”
白君傾掃了眼仍是傻笑著的衛寒夙,又將目光,轉向了從孩子哭聲響起那一刻,便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皇甫雲鶴。
此時的皇甫雲鶴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目光死死地盯著被夏憶錦抱在懷中的嬰孩兒,口中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她向來,不是個良善之人……
“皇甫會長,孩子,夫人,寧某都保住了,不知皇甫會長哪裏還覺得,不可能的?”白君傾步步緊逼,向皇甫雲鶴走了兩步,“在我寧攸這裏,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
感受到白君傾咄咄逼人的氣息,皇甫雲鶴抬起眸子,近似恐慌的看向白君傾,竟是向後又退了幾步,一屁股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你不過是僥幸罷了!若沒有老夫先前的醫治,你以為你能撿到這樣的便宜嗎?”
白君傾勾唇笑了笑,“唔,皇甫會長的意思,是皇甫會長已經救治好了夫人,等到寧某動手的時候,才見療效,而寧某,不過是占了會長的便宜,撿了會長的成果,是嗎?”
皇甫雲鶴自然不會這般說,隻是哼的一聲將頭瞥到一邊,“這可是你說的!老夫什麽都沒有說!”
“皇甫會長怕是年紀大了,又在布簾之外,許是沒有看清楚。”白君傾勾了勾唇,“這天啟十三針,與羅漢針的區別,皇甫會長,怕是不會不知吧?”
“天……天啟十三針!”皇甫雲鶴倏地便站了起來,比方才夏憶錦好好的生下孩子,還要讓他震驚!“你說,你方才用的,是天啟十三針!?”
白君傾故作詫異,“怎麽?難道,皇甫會長,貴為妙手公會的會長,竟是不會天啟十三針的針法嗎?”
皇甫雲鶴頗有些激動的看著白君傾,突然察覺到另一束目光,竟是已經回過神來的衛寒夙,衛寒夙正意味深長的審視著他。
皇甫雲鶴吞了吞口水,沒想到今日竟是被一個黃毛丫頭逼上了進退兩難之地!
若說羅漢針法是上等針法,那麽天啟十三針,便是頂級針法了!那是已經失傳幾百年的絕妙針法!是人人皆知的傳奇!他隻聽過,卻從未見過!更莫要說會這頂級針法了!
可若他說不會,那便在威遠將軍麵前,變相的承認了他一屆堂堂會長,竟是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傳了出去,他這個會長還顏麵何存?
可若他說會!他怕就不是顏麵不保的事情了,而是性命不保!威遠將軍的火爆脾氣,可是這長安城都出了名的!若他說會,威遠將軍定然會質問他,既然會,為何不用此等針法救治?而偏偏要舍棄孩子,又險些害死夫人性命?
皇甫雲鶴看著衛寒夙那陰鷙的眸子,大有他隻要開口回答是,就拔劍斬了他一般!
“這天啟十三針,乃是頂級針法,老夫……”皇甫雲鶴緊緊地握著拳,將這恥辱狠狠地記在心上!顏麵,失去了可以再找回來,命丟了,就什麽都成空了!“老夫學識淺薄,無緣此等針法!”
這便是承認了他不如白君傾!
白君傾負手而立,淡淡的笑了笑,長安城,最不缺的便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將軍少夫人難產,便是連老將軍都親自入宮去求了君慕白,這般大的事情,怕是明日這個時候,已經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了。
白君傾要的,不過就是造勢,得名!
如此,已然是做到了!
“皇甫會長貴為會長,竟是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看來這會長之名,很是浪得虛名!”
皇甫雲鶴一張老臉鐵青,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想著逃離這裏!隻他本事不如白君傾,便是連說話都被白君傾搶了先機。
“衛將軍,既然夫人已經平安產下麟兒,寧某便不做多留了。”
白君傾拱了拱手,作勢便要離去,皇甫雲鶴如何,她已經不關心了。
“等等……寧姑娘,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