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87米 狼子野心
蕭鴻飛想不明白,不過就是個玄氣不低的女護衛罷了,整日裏冷著臉跟在齊王殿下身後,而且景山獵宴上,他並沒有覺得哪裏有不妥的地方。
“少爺,鴻飛……愚鈍。”
“那紫衣,可不僅僅是一個護衛,而是君修寒的女人。”
白君傾在景山獵宴的時候,從兩人之間的相處關係,還有那日見到紫衣走路的有些不適的姿勢,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君修寒此人,才是真正的道貌盎然,看起來是個君子,有著賢王的名聲,但是事實上,卻隨時以護衛之名,做一些齷齪下流之事,即便是在景山獵宴那樣的場合,都無法製止他躁動心!
“齊王殿下竟然……”
白君傾點了點桌麵上的密函,“我從紫衣的眼睛裏,看到了她對君慕白的恨,所以我特意派了錦衣衛去調查。果不其然,那紫衣,的確大有來頭。她是前水師提督的掌上明珠。”
“任天海的女兒?”
“沒錯,任天海被查出勾結東鹿細作,賣國求榮,而被君慕白誅了九族。”
“東鹿細作……齊王當年,就是帶兵征戰的東鹿國,難道齊王他也……?!”
白君傾點頭笑了笑,“鴻飛,你可還記得,我要拿下京畿營的時候,你跟我說過的君修寒對待親兵,愛民如子的故事?”
“自然是記得的,齊王帶兵征戰東鹿國,身邊的親兵戰死了,齊王回了長安,便給那親兵的母親買了房子,還派人專門伺候親兵的母親,每月……”蕭鴻飛突然不再說下去,心中已經意識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少爺,你的意思是,根本就沒有什麽戰死的親兵,沒有什麽侍奉親兵的母親,一切都是一場障眼法,那個人,其實就是紫衣!任天海的女兒!”
“的確如此。”
“若紫衣真的是任天海的女兒,齊王殿下不惜冒著逆賊同黨的風險,在攝政王眼皮底下瞞天過海,將紫衣救了下來,還隱姓埋名的帶在身邊,那麽齊王殿下,他真的是,勾結東鹿國的同黨?!”
“瞞天過海?你以為君慕白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攝政王府時常有刺客出入,你以為,君慕白當真不知,是誰下的殺手嗎?紫衣的恨意太過明顯,明顯到想要忽略都難。”
蕭鴻飛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屬實什麽都沒有觀察到,看來他還是差的太遠了。
“走向君王寶座的路,向來充滿荊棘,君修寒隻憑著一個賢王的名聲,就想要幹掉君璟陌這個嫡子,坐在君王的寶座之上,屬實有些不易。他需要更多的人支持,也需要更多的勢力去幫他實現,在這個世道,有兵,才是王道。所以東鹿來犯,君修寒請旨平亂,隻不過是與東鹿早就協商好的計謀,目的,就是讓君修寒得到兵權!”
“東鹿雖然人少,國小,但是東鹿的人卻個個驍勇善戰。我翻看過君修寒與東鹿作戰的戰報,你不覺得,比起東鹿的兵強馬壯,君修寒贏得有些太過容易了嗎?任天海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挑起東鹿與華淵王朝征戰的導火索。隻是屬實有些可惜,他籌謀了這麽久的京畿營,因為一場賭約,杯酒釋了他兵權。”
蕭鴻飛很是吃驚,一方麵驚訝於君修寒竟然有著這樣的狼子野心,為了當皇帝,不惜出賣家園,與狼為伍!另一方麵,震驚於白君傾的心思,竟然如此敏銳縝密!便是男子,都比不上她的運籌帷幄。
“攝政王既然清楚齊王殿下的所圖,為何還將京畿營,交給齊王殿下,這不是正中了齊王殿下的下懷?”
“禦人之道,在於製衡。給了君修寒他想要的,是為了讓他有能力對付君璟陌,讓他有更大的野心,去與君璟陌爭奪。君璟陌的心思,雖然無法與君修寒相比,但是他的實力,卻屬實是君修寒不能匹敵的。”
“那麽少爺,你又為何,將二小姐,送到齊王殿下身邊呢?”
白君傾的手指在桌麵上沒有規律的敲擊著,“道理相同,這便是方才所說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我所料沒錯,當初太後能選中蘇家為她做事,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白黎封,彼時的白黎封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永平侯的,且以蘇姨娘和白黎封從中周全,能讓白文征支持君璟陌。君璟陌當初來退婚,如果我是太後的話,我會在白黎封當上世子後,迎娶白染俏,以姻親的方式,鞏固雙方的利益往來。”
白君傾揣測人心的程度,很是可怕,她所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當初君璟陌給白黎封的承諾,便是助他登上世子之位,迎娶白染俏,而白黎封和蘇家要做的,就是輔助他登上皇位!
“所以少爺的意思是,激化楚王和齊王之間的矛盾,讓二小姐和四小姐鷸蚌相爭?”
“這種錯位的關係,總是會讓人心生嫌隙。白詩柔對君修寒情根深種,白染俏又險些成為君璟陌的女人,但是現在偏偏,白詩柔成了君璟陌的女人,那麽我要做的,就是再把白染俏,送到君修寒的身邊。女人對男人的執著,並不低於男人對權勢的執著。當然,這種也是為了,讓她們永遠無法合作,將矛頭一致對向我。”
“少爺,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出意外,二小姐很快就會被齊王帶回王府。但是小姐,如果二小姐不聽從你的話呢?畢竟,蘇家和蘇姨娘還有二少爺,都折在了你的手上。”
“利用君修寒來害我嗎?”白君傾緩緩地站起身,幽幽的走到窗前,在窗前,有著一盆花,但是那花花枝茂盛,卻隻有一個含苞欲開的花骨朵。“白染俏的臉,還沒有好吧?”
“她的臉傷的屬實有些重了,醫好她如同換了一張臉,不過現在除了一點淡疤,已經沒有那麽可怖了。”
白君傾伸手撫了撫那花的葉子,竟是連葉子都散發這淡淡的清香,“這盆花,名為美人嬌,她的臉既然還沒有好,你就把這花送去給白染俏,就說……這花,是美容聖藥,會讓她越來越美,比白詩柔,還要美。”
…………
君修寒沒了京畿營的兵權,追隨者有很多已經棄他而去,屋漏偏逢連夜雨,君修寒的身體才好了沒多久,他府中門客便被東廠番子查出是東鹿國細作,君修寒被迫接受調查,隨即,他開賭坊一事被查出,賢王之名有損之餘,被“文孝帝”訓斥,罰其去皇陵守陵半月。
看守皇陵是枯燥而乏味,更重要的是,不能近女色!所以紫衣便不能陪同。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君修寒回京那日,卻遇到了刺客。
“王爺,是永夜公會的雇傭殺手!”柳姨娘能花大價錢,雇傭殺手來殺她,她的銀子,比柳姨娘要豐厚,自然也能雇傭到頂級的殺手,來刺殺君修寒。
“一定是君璟陌!這是他慣用的手段!簡直卑鄙!”
“王爺,這次來的,又都是高手,但是我們的人手不夠,王爺,我們掩護你,你先走!”
君修寒看了看兩方的懸殊程度,當下做了決定,“你們一定要活著!”
君修寒是個能所能伸的人,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一種護衛為了保護他全部戰死,他也抵擋不過那般玄氣強大之人,隻能一路逃竄,逃進了一處不知名的山,而那處山,正巧就是白家農莊所在的地方。君修寒更是很是“意外”遇到了正在溪水旁洗衣的白染俏,白染俏如農家女一般,一襲粗布麻衣,卻是幹淨淳樸,一下子就撞進了受了傷的君修寒的眼中。
“什麽人?”
白染俏似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回過頭來,一雙驚恐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清澈。君修寒身受重傷,重重的倒在地上,眼裏,卻將白染俏看的清清楚楚。
“齊王殿下?”白染俏很是驚訝的站起身,意外而擔憂的上下打量著君修寒身上的傷口,快速的走上前去,“殿下怎麽傷的如此重?”
“姑……姑娘是?”白染俏曾經雖然是侯府的二小姐,在侯府趾高氣昂,但是她畢竟是個庶女,在如君修寒這般的大人物的眼中,根本就看不見她。
“齊王殿下想必不記得小女,小女的父親,是永平侯,小女行二,名染俏。”
“咳咳,永平侯府的二小姐,你怎地,會在這裏?”君修寒是個小人,小人便向來多疑。
白染俏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莊園,“殿下不必多慮,那處莊子,正是永平侯府的農莊,那山上有一間家廟,正是我永平侯府的家廟。早些日子,小女身上有疾,便來了這家廟修養。”
“是了,本王有些印象了,你就是白染俏。”君修寒對這張臉還是能回憶起來的,但是卻是因為前後的氣質、脾氣秉性都相差太大,簡直就是兩個人,讓他無法相認。
“王爺,你莫要再說話了,你傷的太重了,小女這就扶你去療傷。”
白染俏沒有了二小姐的戾氣,整個人變得格外的通透,心思通透了,演技也變得越發的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