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32米 真凶
白君傾覺得在君慕白發情的時候,她不理會他才是上策,不再搭理君慕白,一揮衣袖繞開了前方看熱鬧的人群,向著知州衙門而去。
君慕白含笑看著白君傾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當白君傾回到衙門的時候,案卷還沒有看到一半,溫子染便匆匆忙忙的回了來,帶回來了最新查明的消息。
白君傾在書房中,聽著溫子染的匯報,手指在桌案上不聽的敲打著。
“果然沒有錯嗎?在每個案發現場,都有紙片人的存在。”
“沒錯,如大人所料,案發現場果真都有紙片人的存在,隻不過衡陽城的衙役都沒有注意,等我們來的時候去案發現場查探,案發現場早就已經被人打掃過了。若不是這次再次發生了命案,紙片人的事情怕是不會被發現了。”
“受害人的關係,都調查清楚了。”
“是,我按照大人的思路,從最後一個受害人往前調查,發現第一個人在遇害之前,隻與一人有過接觸。”
“第一個受害人,是城門口的一個鐵匠,四十多歲的男人,若本官所料不錯,他遇害之前,見到的應該是個女人。”
“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如大人所說,這個孫鐵匠在遇害之前,去過青樓,從青樓出來之後,便在家中遇害了。”
“青樓?哪家青樓?”
“醉夢生。”
“醉夢生?嗬,這倒是巧了。”她在回來之前,路過的便是醉夢生。“他要的,是哪個姑娘?”
“醉夢生的花魁,若夏。”
白君傾的手指頓了頓,這倒是有意思的,她在醉夢生門口遇到的那個妖豔的花魁姑娘,就是若夏。
“案卷上說,孫鐵匠的家裏,並沒有多少錢。”
“沒錯,孫鐵匠四十多歲了,仍然是孤身一人,就是因為家裏窮。”
白君傾皺了皺眉,“他最近發了橫財嗎?”
她在醉夢生遇到的若夏,的確是個妖異的女子,但是被老鴇丟出來的那個男子,用了一百兩銀子,都被老鴇嫌棄成那個樣子,還要斷了人家的命根子,孫鐵匠能有多少銀子?一百兩,怕是他一年都賺不到一百兩,又是如何,與花魁若夏春宵一夜的?
“並沒有,他隻用了三十兩,便成了若夏姑娘的入幕之賓。”
“三十兩?”
“沒錯,正是三十兩。據說,那日若夏姑娘站在樓上丟荷包,正巧被孫鐵匠搶到了,所以才成就了這一段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嗬,的確讓人意想不到,若夏嗎?”
“大人,除此之外,我們還查到了一個線索,不知有沒有用。”
“什麽?”
“這些受害者,都曾經入過獄。”
“入獄?衡陽城知州府的大牢?”
“正是!”
白君傾的手指在桌麵上敲擊著,有什麽東西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
“孫鐵匠,若夏,紙片人,入獄……”安仁廣,曾經就是衡陽城知州府大牢的牢頭,這個線索,已經把這些人,這些事的前因後果都聯係起來了,隻是,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這一點,是什麽?
若夏,若夏……
若夏那張,妖豔的容顏……
白君傾突然一掌拍子桌子上,“是了!竟然是這樣!她沒有死!”
“大人,你說的是誰?”
“溫千戶,快!派人去將若夏捉回來!她就是凶手!”
“若夏?怎麽會是若夏?”
“先不要管這麽多,快去!她今日見過我,若是再晚了,怕是會被她跑了!”
溫子染知道白君傾的本事,自從他跟在白君傾身邊辦案開始,白君傾所辦的每一件案子,都精準的沒有出過錯,這一次,他也是這般認為。
“是,大人!”
衙門的人隨著錦衣衛出動捉人,白君傾帶著蕭鴻飛和雲緋辭坐在衙門大堂等候結果,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溫子染又如走時那般,匆匆的回了來,不過回來的時候,臉色並不好看,
“大人。”
“還是讓她跑了?”
“是,屬下去晚了一步,沒有抓到人。”
“小白,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可是在等本王?”
就在白君傾思慮若夏能跑到哪裏去,竟然連錦衣衛都沒有抓到她的時候,君慕白一襲紫袍從大堂之外幽幽的飄了進來,這騷氣騰騰的模樣,讓白君傾再次皺了皺眉,算上這件紫袍,這已經是今日這妖精換的第四件衣服了,果然是,夠騷包。
“王爺醉生夢死滿足了?”白君傾一直在忙於案件,竟然一時忘記了,這妖精自從在醉夢生門口分開之後,已經一個時辰沒見到他了。
“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本王還不是擔憂你的傷,怕你太過操勞,而為你解憂去了。”
白君傾看著君慕白那個模樣,聽著他那個語氣,並已經猜到了什麽,突然便笑了,起身迎向君慕白,便是連語氣都沒有那般冷漠了。
“微臣,多謝王爺。”
“唔,果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想要謝本王,夜裏,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君慕白掃了一眼尹長弦,尹長弦心下了然,“把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金吾衛便帶著一個女子押了上來。
“小白,你要的人,可是她?”
這女子,正是若夏。
“王爺果然心思敏銳。”
白君傾之前看到若夏的時候,之所以覺得若夏有些眼熟,並不是白君傾曾經見過她,而是因為,在若夏的身上,隱隱的有著另一個人的影子,這個人,便是安仁廣的管家,安伯。
而聯想到安伯的謊言,還有安伯那無奈又焦慮,這其中還摻雜著一絲小慶幸的複雜情緒,白君傾基本上已經能將故事的大概想明白了。
換句話說,這若夏,便是安伯那個,以為已經死了的女兒!
安伯的慶幸,來源與他知道了自己的女兒其實還沒有死的真相。而無奈又焦慮,悔恨而又自責,則來源與,安伯的女兒,殺死安伯的兒子!
安仁廣不是別人,正是安伯的兒子!
所以安伯在安府的待遇,其實並不好,因為安仁廣恨他!所以安仁廣才會為安伯還債!
“若夏,不,本官應該叫你,安敏敏,你可知罪?”
“鎮撫使大人,民女,何罪之有?”
“你先後殺害孫鐵匠,張家婦人,李裁縫……安仁廣,季家婦人,你可承認?”
若夏站在大堂中央,孤零零的站在那裏,妖豔的猶如一朵地獄之花,火紅的曼珠沙華。
“沒錯,我承認,他們都是我殺的,但是,他們都該死!全部都該死!”
若夏是個妖豔的女人,全身的氣場,隻有兩個字,妖豔。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火紅的袍子,像是血染成的一般,配上她精致的妝容,整個人,好像是地獄裏曼珠沙華有了生命一般。
“鎮撫使大人,聽長安城的百姓說,你辦案喜歡講故事,那麽,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我的故事?”
“法不容情,無論你有什麽樣悲慘的故事,殺人,便是要依法償命的!”
“償命?哈哈哈哈……”若夏哈哈的大笑起來,隻是那笑裏並不入眼底,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悲,若夏笑的連眼淚都要笑出來的時候,終於停止了笑容,目光如炬的看著白君傾,“大人,凡是女子,誰不想有清清白白,誰不期望嫁於良人,相夫教子,恩愛一雙人,誰像一條玉臂千人枕,兩條美腿萬人騎。”
“民女聽說,鎮撫使大人是攝政王爺的榻上之賓,不知鎮撫使大人,有沒有去過青樓,嚐過女人的滋味?大人若是沒有嚐過,若夏願意成為大人的第一次,隻要……”若夏搖著帕子,身體扭成一個妖嬈的姿勢,看向了君慕白,“隻要大人,不要畏懼攝政王爺,若夏一定讓大人,欲仙欲死。”
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玄氣倏地將若夏震懾出去,撞在大堂的柱子之上,重重的落在地上,噗的噴出一口血。
若夏嘴裏含著血,大笑著看向這玄氣的來源之處,君慕白坐在那裏飲茶,好像這玄氣不是他釋放出來的一般。
白君傾對這妖精著實有些無語,這性子簡直難以捉摸,但其實白君傾並不知道,在君慕白的心中,男女的界限並沒有那麽分明,就想他當初所說,即便白君傾真的是個男子,他看上了,那他便要!
所以,在根本沒有性別限製的君慕白眼中,無論男女,任何人調戲了他的小白,都要受到懲罰。
若夏半趴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那血加上她原本妖豔的容貌,更像是地獄中的曼珠沙華了。
“看來,鎮撫使大人,還真是,嚐不到女子的滋味了呢。”
若夏眼角的那滴淚,終究是沒有落下,而是被她莞爾一笑,消散在眼眸之中,越是如此,越是辛酸。
白君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她見過太多這世上的無奈,早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的苦楚,但是她仍舊在若夏的身上,看到了沙漠中的仙人掌一般的堅韌。
她是一個背負了太多的女子,也是一個承受了太多的女子,她心中滿是辛酸,卻將自己妖魔化,背上厚厚的防護殼,將最真實的自己,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