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095米 真亦假時假亦真
若是以前,白君傾還真是有過擔憂,擔憂君慕白會做出什麽越軌之事,真的要了她的靈魂又忍不住想要她的身。但是想明白看了這一點之後,白君傾便放下了心,至少,不再那般時時警惕了。
然而白君傾不知道的是,事實上,就在白君傾想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君慕白也想明白了一點,如同上一次與白君傾說的那般,她以為他在戲謔玩弄,事實上他卻是認真的,他反悔了,想要她的靈魂,也想要她的身了。
“小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時假亦真,世間之事,有多少是真,有多少又是假呢?這樣的道理,小白不應比本王,更加清楚才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個假鳳虛凰。
這便是承認了傳聞並不可信了,白君傾聽得如此,心中的警惕,又減少一分。
她的感覺向來敏銳,觀察也非同一般,再與君慕白的幾番接觸下來,雖然並不能揣測君慕白的心思,卻也對君慕白有了一絲了解。
做殺手的時候,她精研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學,從第一次與君慕白有著略微親密的接觸時,她雖然是不自在的那個,但是她對君慕白的行為,還是產生了一絲懷疑。直到兩人有了所謂的第一次口舌親密之後,雖然她也沒有什麽經驗,但是還是能斷定,君慕白經驗缺乏,定然不是傳言中那般,男寵無數荒、淫無度。
相比白君傾的敏銳,還有比她更加敏銳的,那便是君慕白。
白君傾能察覺到君慕白刹那間的怔楞,君慕白自然也能察覺到白君傾的警惕防備,明顯的減弱,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得逞的奸詐陰險。
溫水,才能煮青蛙,小白,不讓你放鬆警惕全無防備,你又怎能乖乖就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時假亦真,小白,饒是你見識再淵博,這句話,你理解的還是沒有完全透徹。
小白,你可知,你的過於理智,反倒是你的一個弱點嗎?有些事情,是並不能用理智來判斷的,正如……本王對你濃重的興趣。
…………
君慕白一路抱著白君傾,從文孝帝的禦書房而出,向著東華宮而去。若是往日,攝政王出行,即便是在宮中,以君慕白慵懶的性子,也定是要做步攆的,就如同白君傾上次進宮見太後的時候,遇見君慕白那般。
但是這一次,君慕白卻是放棄了步攆,橫抱著白君傾,閑庭漫步一般幽幽的向著東華宮走去,身後尹長弦,連同步攆,亦步亦趨的跟著,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相同距離,也時刻聽候著君慕白的吩咐。
皇宮很大,文孝帝的禦書房與東華宮著實有一段距離,要走上一些時候,途中,自然也遇到許許多多的宮女太監,還有巡視的禦林軍,遠遠的見到君慕白抱著白君傾,都退到道路兩側,跪著恭候著卻不敢抬頭。
白君傾隻覺得,經過今日這麽一處,“永平侯世子”在攝政王心中的分量,定然會被傳的神乎其神了。
“王爺怕是又誤會了,身體不適的是皇帝,我雖說在姑蘇養病多年,但是現如今已經身體康健了。”
“嗯,本王知道。”
白君傾雖說並不矮,在同齡女子當中,也算得上是高挑的,並且跌了自製的增高墊,與男子並無什麽差距。隻是此時被君慕白大打橫抱在懷裏的時候,卻還是顯得嬌小。
“微臣的意思是,我身體無礙,我能自己走。”
“嗯,本王知道。”
白君傾挑了挑眉,這妖精既然裝糊塗,她也就隻能直言了,“所以,王爺能把我放下來了嗎?”
“嗯。”君慕白低頭看了看白君傾,被她那無奈的表情逗的勾了勾唇角,“不能。”
“王爺這是何意?難不成,流傳說多了,竟然真的也會成真嗎?”
以白君傾對君慕白的了解,這妖精無情冷漠,一個無情無心的人,根本不會喜歡上什麽人,傳聞說他喜歡男人,這現在看來,並不可信。因為君慕白,就如同她一般,對事冷漠,不會有執念,性子也無趣的很,因為在這一點上,君慕白算是和她是同一類人,都沒有什麽喜好。
白君傾說著話的意思,君慕白明白,這是在諷刺他,真的如傳言那般,喜歡上男人了?君慕白碧綠的鳳眸在白君傾的臉上轉了轉,若白君傾真的是個男人的話,會如何呢?
嗬,結果還是一樣的,因為小白就是小白,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感興趣的是她這個人,而無關性別。若小白當真是個男子,他也要了!
他真的,已經許久許久,沒有想要得到的東西了呢。小白,這是你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呢?
君慕白盯著白君傾的眸子,也挑了挑眉,“本王若說是呢?小白又當如何呢?與本王同歸於盡嗎?”
人家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白君傾看著君慕白似笑非笑的神情,意圖想要在他那深邃碧綠的鳳眸中發現些什麽,但是很遺憾,他的心思比女人還要深沉,她完全看不懂也猜不出這九妖精的心思,甚至,她現在已經分不清,這九妖精那句話是真的,哪句話又是戲謔了。
“王爺真是愛說笑,王爺以為,微臣有那麽實力,能成為王爺的對手嗎?”
“唔,小白,這天下,除了你,便無人能有成為本王對手的實力了。”
“王爺真是過獎了。”
君慕白含笑搖了搖頭,“可是小白,你當知,全天下都可與本王為敵,唯獨你,本王不允。”
白君傾望著君慕白,隻見他雖然嘴角含笑,卻目光深幽,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甚至連方才一絲戲謔的意味都尋不到蹤跡了。
他,竟是極其認真的。
“若真有一日,我站在了王爺的對立麵,王爺又當如何呢?”
“對立麵嗎?”君慕白抬起頭,白君傾看他的眸子看的不太真切,卻聽見他幽幽的語氣,帶著一絲讓人後背發涼的陰森氣息,“小白,本王舍不得毀了你,當真是,舍不得呢。”
“王爺要怎樣毀了微臣?”白君傾已經不止一次從君慕白口中聽到毀了這個詞了,站在九妖精的意念上想,並不一定是單純的毀了一個人,因為九妖精向來是把她當做一個物件。
且在意識上,白君傾覺得,毀了,並不是單純的代表是死了,或許,是生不如死。
“小白想要知道嗎?”
“微臣總要知道背叛王爺的後果,兩廂計較,才能做出,最明智的選擇,王爺說,不是嗎?”
“背叛嗎?”君慕白搖了搖頭,“不一樣的小白,你跟他們,終究是不同的。”
白君傾隻是看著君慕白,她已經開始不知道,這種與眾不同,究竟是她的幸運,還是她的不幸。
“因為,我讓王爺感到有趣?”
“唔,小白的確有趣。”
“王爺的人生,就這麽缺乏樂趣嗎?如此無味嗎?”白君傾的語氣涼薄,話語讓人聽了也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尹長弦在後麵,隱約能聽到一些話語,聽到此處,眉頭緊緊地皺著,突然抬起頭來盯著白君傾,目光再也沒有平日招搖傲嬌,而是帶著冷漠的殺意。
尹長弦有著一顆玲瓏心,因著君慕白的緣故,他平日裏對白君傾也是有所不同的,總得來說,是親近也是寬容的。白君傾說過的大不敬的話有很多,但是尹長弦從來都沒有如此過,就像是,白君傾說了某種禁忌一般。
殺意,白君傾作為一個殺手,對殺意是最為敏感的,自然也感受到這一股,帶著怨念的殺意。越是如此,白君傾則越是感到奇怪。她為人冷漠,並不是一個熱衷於八卦之人,但是對於君慕白,她卻很是好奇。
這不是單純的八卦,與一個人周旋,就要對這個人有所了解,才能選擇最合適的方式去接觸,這是一個社交方式。也是一個殺手準則,在擊殺目標之前,要做的就是調查清楚目標的底細,了解到目標的一切,包括他的性格愛好,陳年舊事,甚至是他的生活作風,他的習慣作風。
她雖然不會殺君慕白,但是君慕白,現在卻也是她的目標,是她借的風,是她需要攻克的山。
想必與尹長弦的殺意,君慕白卻是滿滿的無所謂,隻是在他悠遠的目光中,白君傾讀出了一種蒼涼之感,仿佛看到了他無奈而不願想起的過往。全身的氣息,往好了說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塵,說的不好聽,是一具藏著陰冷靈魂的軀殼。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白君傾當初猜測的那般,在現代心理學上,這是一種極其厭世的心態,所以他即便是身患寒毒,卻並不急於,甚至不想醫治。
世人隻知攝政王,而不是有皇帝的九妖精,究竟有著怎樣無奈而不願憶起的過往?
“小白說的沒錯,本王的人生,的確是乏味而枯燥。但是……”君慕白低下頭,看向白君傾,薄唇突然勾起,目光也再無方才那般疏遠冷漠,更像一個活著的人了,“但是自從遇到了小白,本王便覺得,有趣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