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雎水性較好,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本無什麽事,但她突然感覺有隻涼颼颼的手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腳,硬生生的將自己往下拽,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奮力向上掙紮,波光粼粼,南雎來不及低頭看清那人的臉,無奈之下隻得拔掉自己頭上的簪子狠狠的向自己腳踝處插去。
不過片刻,汩汩的鮮血在水中彌散開來,因為疼痛,那隻手終於放開了,南雎奮力向上遊去,過了好久才從水麵露了頭。
寶笙本是一臉得意的模樣,可當她看到南雎從水麵爬上來的時候,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竟開始驚慌失措。
南雎扒著湖邊的石頭爬了上來,身上還不停的往下滴著水,她向下吐了口水,瞪著寶笙的雙眸睜得老大,她冷冷道:“姐姐這是何意,竟要置我於死地?”
寶笙有些怕的向後挫了一步,聲音微微發顫:“你……你是如何上來的?”早已在水底安排了熟悉水性的小廝拉住她的腳,即便她水性再厲害也不可能上來。
南雎抬眸:“我命大,老天爺不願收我,姐姐竟不知?”
不等寶笙說話,那頭便傳來小廝通報耳朵聲音:“世子殿下回來了!”
南雎的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緩步上前,狠狠的抓起寶笙的手腕。
寶笙不停的掙紮著,心裏不停的打起鼓來,她竟沒想到這南雎如此難對付。
南雎將寶笙的手腕抓的通紅,笑道:“姐姐用這種方式害了多少人的人命了?”
寶笙嚇得有些哆嗦,結結巴巴道:“你……你莫要信口雌黃,我並未害過別人性命!”
南雎握著寶笙的手愈發緊了:“姐姐就不心虛?晚上做夢不怕冤魂來索姐姐的命嗎?”語罷,南雎伸出另一隻手,狠狠的掐住寶笙的脖頸,將她的頭掰到自己的身旁,南雎貼著寶笙的耳朵,淡淡道:“姐姐可要小心了,我可不是那般好欺負之人,姐姐若再害人,便小心你的頭、你的手,腐朽潰爛,說不定還會死於非命呢。”
說罷,南雎狠狠的將她的頭甩到一邊,伸手將她右手手腕上的鐲子扯了下來。
“你以為……你以為如此便能嚇住我?”寶笙瞪著大眼,張口結舌。
“我自是不敢嚇唬姐姐,隻不過孰是孰非,我相信姐姐心裏定是跟明鏡似的。”南雎扯出一個笑,緩緩道。
此話一出,寶笙的臉頓時一白。
南雎眼神一寒,向後一望,瞧見荀鈺身後跟著一眾家奴朝這邊走來,她緊緊握著寶笙的鐲子,她拉起寶笙的手臂,寶笙一見,頓時大驚失色,她連忙向要推開南雎的手,卻被南雎抓的死死地,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荀鈺披著一件明黃色的袍子,一臉冷色,快步走上前來,南雎這才鬆開了寶笙的手腕,向後一躍,一下便栽倒在了水裏。
南雎在水裏掙紮了三兩下,便作勢沉了下去。耳邊隻充斥著岸上的救人聲。
“世子殿下!快去救世子殿下!”隨後,耳畔盡是“砰砰”的落水聲。
冬日的湖水還未結冰,卻異常的冷冽,仿佛一根冰冷的刀子刺在自己的身上。就在這時,南雎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荀鈺麵容白皙,一雙星辰般的眸子四處尋著她,待他伸手拉住了南雎,將她一把攬到了自己的懷裏,荀鈺低下頭,一口噙住了南雎的雙唇。
這一刻,周邊似乎沒有了聲響,他的臉仿佛也在浮動交疊的薄紗中愈發清晰,唇角的溫熱不斷的蔓延,那熾熱唇不住的廝磨著,似清非清,似見非見……
二人的身體貼在一起,被湖水浸濕,此刻的溫熱卻似微醉般不住的在這片湖裏蔓延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南雎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被一個人拖著向岸邊遊去。
家奴們見荀鈺和南雎露了頭,便烏泱泱湧上去一大堆人將他們從湖中救了出來。
荀鈺一把將南雎抱起,二人渾身不住的往下滴著水,直到走上了台階,這才把南雎放了下來。
他抬眸,瞧見南雎渾身濕漉漉的,眼眶紅腫,發絲衣襟還不停的往下滴著水,又瞧見她的手上拿著寶笙腕子上的鐲子,轉頭冷冷的看向癱軟在地上的寶笙,對站在自己身旁的莫眠說道:“將她拖下去,細細審問!”
寶笙跪在地上,立刻大叫道:“世子殿下,奴才沒有!是她陷害奴才的,殿下明察啊!”
荀鈺轉頭看向南雎瑟瑟發抖的模樣,眉頭微微蹙起,“我的奴才,自是本世子最了解,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來人,拉下去。”
說罷,兩名家奴三兩下便將寶笙綁了起來。
南雎還在隱隱啜泣著,她抬眸看向荀鈺,他的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心疼,隻見他脫下自己明黃色的披風,一下子裹到了南雎的身上,轉身朝巽兒吩咐:“送雎兒回去換衣服。”
“是。”巽兒行了個禮,便帶著南雎離開了這裏。
待走到南雎的房門口,她微微道:“巽兒,你去忙吧,我自己來。”
巽兒點點頭,笑道:“那我替姐姐準備些薑湯,莫要染了風寒。”
南雎點頭示意,見巽兒離去了,她便也推門進了屋子。
方才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便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
待換了身新衣,南雎便起身準備去荀鈺房中,一路上,她腦子裏不停的回蕩著剛剛的那一幕,編纂著自己該如何接他的話。本是將計就計,可她萬萬沒想到荀鈺會親自跳下水將自己救了上去。
待走進了荀鈺的臥房,看見他已將那身濕透了的衣服換下,發絲還未幹,鬆散的梳在腦後。
她靠近炭爐,夾了幾塊小碳將暖手爐弄好,緩步走了過去,將暖手爐放到了荀鈺的身旁。
“多謝殿下……”南雎細小的聲音響起。
荀鈺抬眸看向她,看見她換了身新衣,這才放下心來,他淡淡道:“沒事就好。”
這話說完,荀鈺便沒有再追問她什麽,南雎不禁心想,他竟如此的相信自己,什麽都不問嗎?
她的心裏仿佛被什麽溫熱了,在那顆小小的心裏,除了那如潮水般的仇恨,這般暖意竟輕易的將它覆蓋住,讓她無法忽視,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