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夜的紛揚大雪,惹得世子府內的寒梅一夜開遍,星星點點的殷紅,仿佛訴說著在冬日裏不服輸的傲骨。
早上去荀鈺的房裏,因著昨夜的事情,二人之間仿佛平添了幾分尷尬。不過荀鈺倒也沒說什麽,侍奉完荀鈺後,南雎便拿著腰牌出了世子府。
她先去了春香樓,那掌櫃一見是南雎,態度立刻恭敬起來,“喲,南姑娘,是您呐!”
南雎笑了笑,從腰間拿出一個錢袋遞到掌櫃手裏,南雎笑道:“掌櫃的,您有沒有什麽人脈關係,知道販賣奴隸的人一般都在哪一塊活動。”
掌櫃一聽,立刻正色道:“您是要找人?”
南雎聽罷,點點頭。
掌櫃一見,便有些為難了:“這奴隸都是被賣來賣去,您若真要找那可是難了,不過我先把那販賣奴隸的陳老板的地址給您,您問問他,或許能找到些線索。”說罷,掌櫃轉身走去櫃台,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遞給南雎。
“多謝了。”南雎看了眼字條,將它折起來塞到了袖口裏。
出了春香樓,南雎便按照掌櫃給她的地址尋找那陳老板,及拐過了一個巷口,便看到了一處架起來的棚子。南雎走了過去,見一個穿著華麗,留著兩撇八字胡的人正坐在那裏喝茶。
陳老板是何等人也,做買賣做了大半輩子,誰有錢誰沒錢誰是什麽身份,通通都逃不過他的眼。
他見南雎穿著不俗,便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迎了上去:“姑娘,您這是要買什麽呀?”
“我來找人。”南雎沉聲道。
“喲,那您不妨說來聽聽。”
“陳老板,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您做這行生意也是老手了,這一般在京城販賣的奴隸都是賣往何處啊?”南雎說著,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陳老板的桌子上。
陳老板一見那銀子,雙眸蹭的一下亮了起來,立刻答道:“這無非是賣入大戶人家,也有的進宮的宮女不願進的來買奴隸充數的,最後實在賣不出去的便賣到窯館裏去了。”
“會出京嗎?”
“一般不會,這各地的奴隸流通的數量都差不多,除非是外地人來京城買走又帶出去的。”
南雎思索了半晌,點點頭,將一副畫像交到他手上:“陳老板,您幫我尋一下畫上的女子,她名南慈,若是知道她被賣到哪裏去了,還請您及時通知我,您若要找我便去城裏的春香樓將口信交給那掌櫃。人若找到了,小女子必有重謝。”
陳老板的眼睛從南雎放下的那錠銀子轉到了她的身上,急忙諂媚的作了個揖禮:“是是是,我馬上去給您打聽。”
待南雎辦完事情,已是午時。
今日晌午,南雎和銀菱竟全都不在府上,侍奉荀鈺的事自然就交到巽兒手中。
銀菱偷偷出府,趁機跑到了東方靈府上。
她將東方靈給她的信物交給府上的守衛,便暢通無阻的進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從前院去了後堂,左顧右盼,似乎唯恐自己的腳步聲會驚動了這寂靜的庭院。
及到了院中,便見東方靈坐在茶桌旁看書,銀菱徑直走了過去跪在地上:“奴才銀菱參見靈公子。”
東方靈見是銀菱,眉梢一挑,微微道:“怎麽?將世子府的消息帶回來了?”
“奴才該死,奴才隻聽聞世子殿下正同戶部交接剩餘的軍餉,其他的……世子殿下防奴才防的緊,都是那南雎,不知她用了什麽狐媚妖術,竟把世子殿下迷得神魂顛倒。”
東方靈一聽,猛地將手中的書摔了下去,站起身狠狠的朝銀菱肩膀踹去,銀菱不及東方靈的力道,一下癱軟在地上。
見東方靈發怒,她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抱住了東方靈的腳:“靈公子,求您幫我除了那個南雎吧!奴才鬥不過她!您隻要幫我除了她,我定不負您的重托!”
“蠢奴才!連個小丫頭都鬥不過,本公子要你何用?”東方靈彎下身,狠狠的捏起她的下巴。
銀菱被嚇的瑟瑟發抖,結結巴巴道:“奴才該死!奴才保證,隻要……隻要那南雎死了,奴才定能一力輔佐殿下完成大業!”
東方靈深吸了一口氣,一下甩開了抱著自己腳的銀菱,冷聲道:“就是個小丫頭,趕緊滾回去!剩下的事我叫寶笙處理,幹好你的工作,別再給本公子找麻煩!”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說罷,銀菱便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的出了院子。
她此番親自來找東方靈的目的唯有一個,便是將南雎除掉。
用完午膳,南雎才去了荀鈺的房間,此時荀鈺正在練字,她替荀鈺沏好了茶,便站在一旁替他磨墨,二人相對無言。
半晌後,才聽見荀鈺那冷冽的聲音響起:“今日上午你幹什麽去了?”他低眸問著,頭也不抬。
南雎心裏一緊,腦子飛速的旋轉:“奴才出去采購了。”
“怎麽?府上的東西不夠你用?”荀鈺反問道。
“夠,但女子用的一些胭脂水粉卻是需要奴才親自去的。”
半晌後,荀鈺隻輕聲說了句“嗯”,便不再作聲。
這幾日來,南雎有空便研究梁騫交於自己的藥書,才入了門道,一些簡單常見的毒便輕而易舉的能識破了。時不時的去後山尋梁騫讓他教自己製毒之法,她想著尋到了南慈姐姐,借機報了仇,便永遠的離開京城,再不回來了,可每當想到荀鈺那雙勾人的明眸,清俊的麵龐,她的心竟會浮上幾絲悔意。
這日下午,趁荀鈺進宮,寶笙來了世子府,說是替大太夫人給世子殿下送些東西。南雎被寶笙叫到了世子府的湖邊,眼瞧著寶笙將一個精致的匣子遞給南雎,南雎謹記著上次的教訓,正色道:“寶笙姐姐,這匣子裏不會又是什麽暗器之類的吧?”
“妹妹說笑了,上次不定是何處的刺客將這匣子偷換了,我可不敢如此陷害世子殿下。”
南雎心下一嘲,如此牽強的理由她都拿來搪塞。
趁南雎翻看盒子的時候,寶笙望了望四周,從後背狠狠的推了南雎一下,南雎腳下一滑,還來不及抓住湖邊的雜草,整個人便向湖裏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