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她叫了你十一年爸爸?那我的孩
「隨棠,你不會這麼咄咄逼人。」他淡淡道。
「這次我就是逼你了,回答我,你能不能做到?」
蕭鈞默把她的手拉開,緊緊扣著她的手腕,眼神嚴厲,「她叫我了十一年爸爸,這對她來說會不會太殘忍?」
「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繼續當她的爸爸,對我來說更殘忍!」
隨棠近乎歇斯底里,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失去理智一般朝蕭鈞默吼,「她叫了你十一年爸爸?那我的孩子呢?蕭鈞默你說了我以後要給你生孩子的,我不要我的孩子跟別人一起享有一個人的父愛,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沒人性都行,我就是做不到,我不許你再見她!溲」
「你這是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那個人是你!」
隨棠狠狠地推他,「你強迫症嗎?那不是你的女兒你沒道理要關心她,你可以給她錢,她要什麼你都能給什麼,她可以叫你叔叔,就是不能讓她再叫你爸爸!恧」
「隨棠你聽我說……」
「你閉嘴!」
隨棠捂住耳朵往後退,「你說什麼我都不想再聽,你再說……再說我就不信你了……你這麼關心她,在乎她,我覺得……我覺得她就是你的女兒……」
蕭鈞默將她捂在耳朵上的雙手拉下來,「你冷靜一點!」
她搖頭,「我沒法冷靜……」
「隨棠,這件事我們慢慢再商量,程程她還小。」
「可是那個傅恩希,她那麼理直氣壯,她想要你啊……」
隨棠捧起他的臉,那麼近的看他,聲音碎碎的,「你怎麼能這樣?你已經和我結婚了,那個人只不過是你的前女友而已,你去看她的女兒,你和她繼續來往……你身上還有她的口紅,我看到你們倆一起逛街,我很難受……」
隨棠狠狠的打在他身上,打了好幾下,雙手又被他禁錮住,他低吼一聲,「好了!」
隨棠被吼得一震,只聽他說,「早上才動了手,你還不過癮是不是?」
嘴角的淤青就是她的傑作,剛才胡亂的揮拳頭,好像又打到他的臉了,眼看蕭鈞默眸光變得陰森,隨棠不敢動了。
這男人在隨棠那裡還是有威信的,他一旦發火,隨棠也怕。
「說了孩子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信不信隨你。」
「我就是不信,電視上不是演了……」
「演什麼?」
蕭鈞默冷冷打斷她,厲聲道,「電視劇看多了是不是?你打算讓你男人去醫院出一份DNA檢測報告嗎?隨棠,長點兒心,以你對我的了解我需要用那種東西來跟你證明我和傅恩希一清二白嗎?」
隨棠臉都氣青了,睜圓了眼睛死死盯著他。
「你要的解釋我也給你了,別胡思亂想以為我跟誰藕斷絲連,不是個個男人都會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
他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回走,「況且你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我是腦子有多不好使才會把你晾在自家床上去跟她偷.情!」
「……」?隨棠站在原地沒動,蕭鈞默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突然她又打了個噴嚏,前面的男人停下來,轉身看她,「你走不走?」
「我自己走。」
隨棠和他走同一方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把他的外套還給他,「那個孩子還叫你爸爸一天,我就一天不想見你。」
他冷笑,「我看你是找死!」
「奶奶現在還在醫院呢,你打算讓她一直為這件事想不開,還是打算找她坦誠?」
隨棠仰頭看他,月光下,男人的容貌俊美得讓她挪不開目光,她是個直接的人,換了以往,像這般動心,她一定圈住他的脖子上前吻他了。
可是當下,隨棠心緒複雜。
她才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心胸寬闊的人,如果是,又怎麼會容不下那個十一歲的孩子呢?
她也知道,正是因為在乎,才不願意和他人分享。
「我自有分寸。」
蕭鈞默給了她如此簡短一句回應,言下之意很明確了,那就是讓隨棠別再管這件事。
蕭鈞默牽她的手,「回家了。」
「不回去。」
「你想去哪?」
「學校。」
男人的怒氣一直壓抑到了車裡,隨棠坐在副駕上,等著他開車,豈料他突然發作,「都跟你解釋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你還想要怎樣?」
隨棠冷冷道,「我說了,我容不下那孩子。」
「她就是個孩子!」
蕭鈞默至此語言枯竭,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說服隨棠了,比劃著右手食指,反覆道,「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孩子有什麼可容不下的!」
五分鐘后,「她前陣子車禍,腿斷了。」
十分鐘后,「我要是不去看她,她不配合治療怎麼辦?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容易叛逆!」
隨棠看著車窗外,不管他說什麼,她再也沒有吭過聲。
今晚那男人開車開得很沖,像是在宣洩他的壞情緒,隨棠膽戰心驚,她這麼年輕可不想死。
車子停在學校後門那條林蔭道上,隨棠去了車後排,換衣服。
蕭鈞默手搭在方向盤上,冷若冰霜一張臉,他沒有回頭看隨棠一眼,直到她換好衣服下車去。
「隨棠你站住!」
她一聲不吭的就要走,男人朝著車窗外喊了一嗓子,她不予理會,拎著之前穿的蕭萌的禮服就往學校門口走。
身後是一連串的鳴笛,聽起來手勁兒挺狠的,這是在發火?隨棠心想你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竟然如此幼稚!
她走到轉角處停下,以為蕭鈞默至少也該跟過來。
這種事情論對錯是論不到她身上去的,且不說蕭鈞默整件事中對錯各占幾分,可現在她是他老婆,結婚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對她好,他就是這樣對她好的?明知道她心裡有根刺,明知道她情緒非常不好,也就這樣由著她就這麼走了。
她靠在那根電線杆上,路燈的光線里是她嬌小的身影,她在那裡等了許久,蕭鈞默沒有來。
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為什麼那孩子會是傅恩希的,要是換做他人,隨棠認為自己能夠接受。
她在意的壓根就不是那孩子,而是傅恩希。
一想到慈善募捐現場她那沉靜自若的表情,想起她那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我和他都有孩子了,你拿什麼跟我比」,隨棠的心底湧出了女人原始的嫉妒,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是深夜十點多,她站在涼風習習的街角,她等的那個男人吝嗇過來給她半點回應,哪怕是哄哄她也好!?隨棠感冒了。
走回學校的途中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會兒藥店都關門了,也不知道室長她們有沒有感冒藥。
「之前那盒感康不知道哪裡去了,棠棠你嚴不嚴重?不嚴重的話喝點熱水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再去買葯。」
周末裴培回家,牛牛和她男朋友出去露營了,宿舍就只有室長一個人。
「行,睡醒再說。說不定明早就好了呢。」?隨棠趕著去浴室洗澡,還有半小時就斷電了。
在裡面洗澡的時候,室長就站在浴室門口修指甲,若有所思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問隨棠,「這學期你怎麼經常都不在學校住啊?」
隨棠正在洗臉,水中,她睜開了眼睛。
「談戀愛了吧?」室長又問。
隨棠正不知如何回答,只聽室長在外頭笑,「你那個青梅竹馬回心轉意了?你倆好了?」
「不是他。」
隨棠迅速洗漱完,換好睡衣出來,對室長說,「我和他沒什麼關係,你別瞎猜。」
「那是誰?」室長驚訝得睜圓了眼睛。
「以後介紹給你認識,睡吧,我今天好睏。」
隨棠想著,能不能介紹給自己朋友認識還不一定,搞不好哪天她和蕭鈞默就分開了呢,未來有太多的未知,今天說著愛你的人,說不定明天就跟你說我們不合適……
「棠棠你果然談戀愛了嗎?我好開心啊,快來跟我聊聊哈哈。」
「……我生著病呢室長大人!」
隨棠咳嗽了好幾聲,人已經鑽進被窩裡了,耷拉著眼皮,「我先睡了,晚安。」
「可你讓我失眠了啊啊啊!」
「……」
「棠棠啊快告訴我吧,急死人了!」
「……」
「棠棠?」
「……」
「卧槽這麼快就睡著了!」
……
隨棠走後,蕭鈞默的車子在原地停了很久才開走。
他心裡有怒意,但不是對隨棠。
其實他知道隨棠心裡極其不痛快,這種時候哪怕他追過去說兩句軟話也能將這氣氛緩和一下,可他並沒有。
他主動給傅恩希打了電話。
通話記錄里,其實他已經很刻意的將每次她打過來的記錄都刪除了,他自己也解釋不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刻意,但就是不想留著。
這會兒傅恩希已經在醫院了,因為他聽到電話那頭有小女孩笑鬧的聲音。
「出來聊幾句。」他冷冷道。
「鈞默,今天你不過來看程程嗎?」
聽傅恩希那語氣,若無其事一般的平靜,蕭鈞默以前知道她是個聰明女人,卻不知道她這樣會掩飾。
「你家還是我家?」傅恩希跟他提程程,他充耳未聞。
「我家吧。」
掛電話之前,蕭鈞默隱約聽那邊程程在問,媽媽,今天爸爸不來嗎?
他心裡特別煩。
蕭鈞默比傅恩希先到,他知道她家進屋的密碼,卻沒有先進去,在門口站著抽煙。
傅恩希回來的時候見他倚著牆冷清的站著,手裡半截未滅的煙頭,她知道他沒有進屋的原因,他把自己當成她的外人,他不是她的誰,所以她家的門,他不會擅自進。
蕭鈞默,你也真夠自愛的。
傅恩希心裡的冷笑其實是猙獰的,可她站在蕭鈞默面前,永遠是一張安靜的臉。
蕭鈞默見了她,最後抽了一口煙,將煙頭扔進了過道上的垃圾桶里。
一前一後進了屋,傅恩希給他拿拖鞋。
拖鞋都拿到他腳邊了,他沒有穿,徑直就進去了,踩在乾淨明亮的地板上。
他這樣的舉動,傅恩希稍稍一愣,蕭鈞默他只有在心裡極為不爽的時候才會這樣的目中無人。
「喝點什麼?果汁吧,這麼晚喝咖啡不好。」
「別演了。」
她人站在廚房裡,背對著他正要打開柜子拿原汁機,男人一句冷漠的話令她身子僵住。
蕭鈞默站在流理台外側,和她隔著比較遠的距離,他冷眼瞧著她的背影,眼底冰涼,「老太太剛剛在醫院搶救,你應該是知道的。」
她雙手放在柜子的檯面上,一動不動的站著。
「有意思嗎?你覺得你騙得了其他人,騙不騙得了你自己?哪怕程程她跟我有血緣,我也只是她叔叔。你覺得當初蕭家上下讓你徹底沒了尊嚴,你心存怨恨,也沒必要利用一個孩子來滿足你的報復心。
或者其實也跟報復心無關,你就是想不惜所有代價來實現你那些異常可笑的念頭?傅恩希,已經十二年了,我不是聖人,我不可能在你背叛我之後在原地停頓十二年來等你回心轉意,我對你毫無感情可言,甚至現如今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已經對你徹底失望,如果之前我每次去看程程我會順便也看望你的話,那麼從今往後,我只想見程程,卻再也不想見你。」
傅恩希緊緊扣住大理石的檯面,過於用力,指尖在泛白,她顫抖著半張著唇,小聲問他,「不是愛嗎?無微不至照顧我生程程,把程程當做自己的女兒,每次她叫著你爸爸的時候你臉上滿意的表情是假的嗎?那些都不是愛嗎?」
「傅恩希你還真是不了解我,如果愛,我又怎會和隨棠結婚?」
「隨棠……」
傅恩希緩緩轉過身來,迎上蕭鈞默冷清的目光,沒待她再次開口,他說,「那才是我喜歡的女人,是我想要共度餘生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話,幾乎毀掉所有我在她那裡的信任——傅恩希,你現在的樣子和程孝正簡直一模一樣,自私,無恥,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道德底線。
我不願在長輩面前說你一個不好,那是我在為你女兒的以後作打算,我理解你一個女人的難處,你卻把這份理解當成你滿足私慾的工具。從你回來到現在,我給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你卻從來只按照你的思維在做後面那些事,老太太本就不喜歡你,你怎麼那麼愚蠢非要去惹她!
怪我沒有提醒你,隨棠看似文弱,但是在捍衛個人感情這件事情上她從來不是善茬,她不是你傅恩希惹得起的。
我是喜歡孩子,當初你堅持要生程程我沒有反對的原因就是我個人很喜歡小孩,但是傅恩希你要搞清楚一點,隨棠她是我老婆,是我愛的女人,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她非要我在她和程程之間選一個,即使我疼程程,即使我和程程的感情再深,可我終究是個男人,我有欲.望,我也會自私——程程沒了我依然可以長大,但隨棠沒了我,興許她一個人過完一輩子,又或者她和我離婚再嫁別人,這些,我都不能容忍!
傅恩希,你玩火自焚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最失敗的地方就是太容易把自己當回事了,當年我對你尚存感情,那也只是當年,你不要把一個男人想得太長情,我蕭鈞默對待感情的確專一,但是傅恩希,在我最年輕的時候把一份乾淨且完整的感情交到你手裡,你親手毀了,還能再拼回來?」
窗外下起了雨,這安靜寬敞的客廳里,除了蕭鈞默不緊不慢的說話聲,就只剩那雨水滴在雨棚上的滴答聲了。
傅恩希一直垂著雙眸,無聲落淚。
她想開口,她想說一句,「你要你肯,我就能拼得回來。」
可她沒有勇氣,因為蕭鈞默他說了,他愛那個女人,他本是不輕易對他人談及個人感情的男人,可他說著愛她的時候,冷漠的語氣里卻生出暖意。
玩火自焚?也許是真的。
蕭鈞默臨走前轉身看她,她孤零零的側影和她身後這座城五彩斑斕的光影融為一體,那一刻,蕭鈞默沒法恨她。
有些人這一生,縱容一路犯錯,到最後也只讓人對她心生憐憫。
城市的霓虹又變換了一輪色彩,那光暈紅的綠的落在女人身上,使她的姿態更顯落寞。
傅恩希緩緩抬起頭看向門口停留的男人,眼窩裡再次漲滿的熱流順勢而下,她開口喊他,「鈞默……」
「你的不甘心是因為我,還是另有其人,也許你自己都不清楚。好自為之,別忘了你還有個女兒。」
門合上,視線里蕭鈞默高大的身形被隔斷在門外。
傅恩希聽見電梯到了清脆的響聲,片刻后,她收回目光,漫無目的走到流理台邊。
整潔的檯面。
銀色的架子,精緻的餐盤,碗,叉子,道具……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許久,倏然,咬緊牙關伸手狠狠一推,所有東西跌落在地,發出巨大聲響,伴隨著她歇斯底里的叫喊:「程孝正——」
陶瓷碎片四下濺落,廚房,客廳,滿屋狼藉,她放聲痛哭,瘋了一般在屋子裡轉,喊過了那一聲程孝正後,她開始喃喃的叫蕭鈞默的名字,「鈞默,鈞默,鈞默我錯了……」
拖鞋掉了,腳底踩在碎片上,走到哪裡,哪裡就都是血,最後她跌坐下去,臉埋進膝蓋,「孝正……」
……
室長惦記著隨棠的葯,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
她穿好衣服跑到隨棠床邊去叫她,「棠棠,你好些沒?要不要我去給你買葯?」
隨棠迷迷糊糊的,沒睜眼睛,眉心皺著,嘴裡不知道在咕噥什麼,室長沒聽清,「你說什麼呀?」
「要喝水……」
「喝水?好。」
室長很快給她端來了溫水,簡直就是音速小子,403寢室的公僕,照顧舍友鞠躬盡瘁。
可是隨棠起不來,撐著床的雙臂都沒有力氣,室長眯眼,「你不會要老娘喂你喝?」
隨棠摸著額頭,「我很沒有精神,使不上勁兒,喉嚨很乾。」
說著她又咳嗽了幾聲,伸手去接過水杯,對室長說,「你來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
「哦。」
室長摸她的臉,然後又摸了額頭,果然很燙,「好像有點,可我又不是很懂,不如我去隔壁寢室借個溫度計來?」
隨棠覺得頭疼,暈暈乎乎的點頭,「那麻煩你。」
「你躺好,我馬上回來。」
室長給她蓋好被子就出去了,沒多久拿回一個溫度計讓隨棠夾在腋下,十分鐘后拿出來一看,「擦咧,棠啊,38?,真是發燒了。」 ——
題外話-——那啥,大家的留言我都看著呢,么么噠,明天萬字好不好哇?O(∩0∩)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