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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8 她叫他姐夫

  男人決絕而冰冷的背影離開,蘇念邁著步子走入祠堂,火勢並沒有蔓延出來,沒有明火,只有黑煙。 

  祠堂的香爐里是被倒上的汽油,裡面的香塊都焚燒殆盡,蘇念身子一下子就沒了力氣,她癱軟在地上。 

  她的目光看向上面的牌位,爺爺的牌位上蓋著一塊黑布,她的心裡揪起,手指抓著蒲墊的邊緣努力的跪了起來,她狠狠地磕了三個頭。 

  誰來告訴她,二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知情的人已經不在世上,她要怎麼才能知道。 

  許景遇走到她的身邊,緩慢的蹲下來,他把蘇念攬在懷裡承受著她的哭泣溲。 

  「如果你想毀了他,我幫你。」許久,許景遇的聲音執著,下了莫大的決心。 

  蘇念目光如死水般的一動不動,她眼眸涼涼的望著許景遇,其中沒有一絲波動,也似乎沒什麼能讓她在意的了。 

  她良久的望著許景遇,唇角扯起一絲不明的笑意恧。 

  許景遇眼神頓住,為了她,也只能狠狠地下一劑重葯。 

  「不捨得嗎?」 

  如若不是深愛,怎麼會有如此般的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他痛不欲生。」蘇念輕笑,眼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影子。 

  他伸出拇指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容溫和寧靜,蘇念大概不知道,能讓薄晏北痛不欲生的只有她而已。 

  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不想讓蘇念醒來,並非他自私,他只是怕她一次又一次的飛蛾撲火,一次又一次的灰飛煙滅。 

  街道上,大雨澆滅了差不多橫行完的火勢,蘇家百年老宅被燒的只剩下半個軀殼,一堆廢墟。 

  外面沒有119,只有看到火勢或者聽到消息來看熱鬧的帶著傘的附近居民。 

  蘇念只能站在遠處,一步都不能靠近,這裡,五年前就和她割斷了血脈。 

  如果她出現,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的臉上是無望的笑意,許景遇撐著衣服放在兩人的頭頂上,都說雨後天晴,但是在雨中毀滅的,無論是東西還是人心,都不可能再復原。 

  * 

  蒙賀也算跟了薄晏北五年,他是慕名而來,能進BSN,能作為他的助理讓他覺的很開心,他很少看見總裁笑,儘管有,卻又是淡漠而疏離的,這兩年,那個許家大小姐來過公司無數次,總裁也極少展現笑顏,從未和她吃過一次飯。 

  像這麼被牽動心緒還是第一次,剛剛他拎著剩下的兩桶油去蘇家祠堂的時候,他有片刻間還真的以為他會暴怒到燒了蘇家祖上的祠堂。 

  不是他迷信,當時他真的覺得,如果總裁動手了,一定會遭天譴的。 

  可是他心緒輾轉又輾轉,只是把蘇牧艮的牌位用黑布蒙住,再怒,終究是在香爐里撒了一把剩餘的香塊,然後把所以的油盡數倒進去,黑色的煙霧瞬間的瀰漫。 

  蒙賀那時候才放下了心。 

  他不知道總裁和蘇家有什麼心結,可是終歸到底是有關係的吧,否則也不會前一刻還小心的保護著那把鑰匙,下一刻因為他的父親便動怒燒了人家的房子。 

  這樣的感情最被世人所詬病,也是最怕遇上的,愛情兩難,於家於愛,難捨難分,捨棄哪一個心裡都必定十分煎熬。 

  如果埋藏的真相永遠不見天日,那麼這份煎熬會一分不減的隨著心緒而增長,等不到它主動壞死的那一天。 

  蒙賀看了一眼薄晏北,他的眼睛緊閉著,蹙起的眉宇使他看起來有些難受。 

  他並非天生無情,公司每年都會做慈善,無數的捐款和救災物資他捐出去的時候一眨不眨,對員工也很好。 

  也許是因為太聰明了,也許是因為過去的經歷職業使得心性太過冷漠,也許只是分不清罷了。 

  蒙賀開車載著他去了醫院。 

  男人長睫微顫,他緩慢的睜開眼睛,黑眸如同被蘸了墨一般的晦暗,心口悶的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指緩慢的撐住額頭,越來越加深的抽疼襲上心臟。 

  蒙賀很想問他一句哪裡不舒服么,可是看著他晦暗的神情終究是沒有開口,越是這種時刻應該會越想自己想清楚吧。 

  片刻,他伸手開了車門下車,整理了一下濕透的西裝,上面還有被濺上的泥點,除了在軍隊的時候,他從未像此時這麼邋遢過。 

  薄老太太還沒走,守在兒子的病房外面。 

  看見薄晏北來了之後,心痛的一言不發,正是好年華的她兒子,卻都整日在醫院裡度過,沒有意識,不能說話,那該比死了還要痛苦。 

  她比誰都恨蘇家。 

  她終日看著兒子年輕的面容一點一點變老,都這麼多年了,她依舊期盼著他會醒來,剛才那樣她心裡的確害怕,可是醫生說,這是蘇醒的意識。 

  薄晏北站在病床前,父親的面容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似乎沒有思考,似乎說出那幾個字只是他的幻覺。 

  蘇念要證據,那麼他會好好地查,給她證據。 

  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如今已不復其它。 

  * 

  另外一家醫院內,喬思雨被送進了急診室。 

  黎千城站在病房外,眼底滿是冰冷,他的眸底滑過深深地晦暗,孩子,孩子。 

  他轉身走向走廊的那一面,竟是直接推開門走的樓梯,他需要思考,他此刻需要安靜。 

  也許是下意識使然,他竟然會走到血液內科。 

  他沿著門一步一步的走,他只知道孩子在這家醫院住院,只不過不知道是哪個科室哪個病房,喬思雨說配型,在他的意識里,只有捐獻骨髓需要配型,而且是大病。 

  在一扇門前,他的目光落向裡面,病床上坐著一個小男孩。 

  他的頭上沒有頭髮,戴著一頂毛線帽子,八歲的孩子已經長的很高了,他僅僅見過這個孩子兩面,第一次是在第一次知道她有一個孩子之後,他來看過,第二次是在兩年前,黎子商的手機上,如今算是第三次了。 

  他的腿上擺著一本書,看的極為認真。 

  黎千城好看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開門。 

  他想知道,喬思雨是不是走投無路了亂找人,不是他的孩子,配型成功的幾率是十萬分之一,那就幾乎是不可能。 

  「你要進去嗎?」 

  一個長得很年輕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和他的年齡段差不多。 

  黎千城抿唇,手放下,那年輕男人看了他一眼,目光溫和然後開門進去。 

  這一個病房,大概住了四個人,三個大人,只有一個孩子。 

  「爸爸。」喬戍看向門口,一張病態的小臉揚起笑意。 

  而黎千城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就要邁進去的腳步生生的壓了回來。 

  孩子管那個男人叫爸爸,他的眼底顯現過一抹深沉的複雜,五年前就驗過,如今他在期待些什麼。 

  他轉身,身子絕然的離開。 

  而就要下床的喬戍目光一頓,眼裡竟然有了些淚意。 

  「爸爸……」他的小手緩慢的伸出去,年輕男人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他清楚地知道,這聲爸爸不是叫他的。 

  「小戍今天真乖,待會也要乖乖吃飯。」高昊在病床前拖著一把椅子坐下,然後拿紙巾小心的給孩子擦著眼淚。 

  「高叔叔,我爸爸怎麼不來?」孩子不哭了,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門外。 

  「你爸爸忙,忙完了就會來看你了。」以前孩子還小,尚且可以瞞著,可是畢竟這麼多年未見,不知道這個借口還能用多久。 

  黎千城坐在樓梯上,目光冷然。 

  他眉宇一抹寒氣逼人,他真是瘋了,她和別人的孩子他到底在在意些什麼。 

  他煩躁的起身,扒開門走進了布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 

  沒再去急診室看那個被他送來的女人而是直接下樓驅車離開。 

  * 

  機場內,許安詩推著重重的行李箱走了出來,她帶著一個大墨鏡,打扮的十分時尚。 

  四處看了看,竟然看到了許離瀟那個賤人。 

  許安詩擰了擰眉,大步的走到那邊,然後把行李箱推給了許離瀟。 

  「你怎麼來了。」她以為父親會來的,沒想到到頭來來的會是這個白眼狼。 

  「家裡有客人,爸我叫來接你。」 

  許離瀟笑著接過許安詩的行李箱,她懶得跟她計較。 

  「誰來了?」許安詩回頭,摘下墨鏡放在包里,許久不見,她的面容長得越發的嫵媚了。 

  「晏北。」許離瀟柔柔的笑,就連聲音都如同她的笑意柔情滿滿,許安詩掀唇,在她面前笑得一臉幸福有意思么。 

  她冷哼一聲,回頭走在前面。 

  「安詩,以後見到晏北要叫姐夫了。」許離瀟跟上她的步子,言語中如同性子一般的冷清,似乎是提醒又似乎是警告。 

  可是許安詩分明是聽出了炫耀。 

  「少來,別說你和他沒什麼了,就算有什麼,也叫不到姐夫上。」她何時承認過許離瀟是她姐姐。 

  許離瀟眉間一凜,淡淡的笑著沒說話,也是,她該什麼都不知道呢吧,許如臣為了不讓她的寶貝丫頭心裡受到打擊,所以讓她出國玩了一段時間,想必她還不知道她和薄晏北訂婚了。 

  許安詩越走越覺得生氣,她轉身,秀氣的眉頭擰起:「許離瀟你以後別給臉不要臉,他是我喜歡的男人,你少往他身上貼。」 

  她就覺得,薄晏北也只是玩玩她而已。 

  許離瀟眉眼淡淡,沒說話,現在告訴她也沒用,就得等到許如臣親自昭然若揭的時候,那時候才刺激,她就喜歡看許安詩發瘋的樣子。 

  許安詩轉過身,以前一個蘇念,現在一個許離瀟,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主。 

  兩人上了車,許安詩如同一個大小姐一般的坐在後面,擺弄著氣墊CC,補妝。 

  她在嘴上輕輕的塗了一層艷紅色的口紅,看起來嬌艷欲滴讓人不自覺的就想咬一口,她打扮完后滿意的笑了笑,從包里拿出香水,輕輕地噴在手腕內側然後抹在脖子兩側。 

  她很了解薄晏北,他不喜歡女人濃妝,尤其是厚厚的粉底,他的眼光刁得很,更不喜歡的就是過於刺鼻的香水味。 

  所以她買了果香的。 

  許安詩目光透過後視鏡淡淡的看許安詩精心的打扮自己,她的唇角扯起一抹笑意,有的女人還真是悲哀,自己卻還渾然不覺。 

  許家的門外停了好幾輛車,一看就價值不菲。 

  許安詩妖嬈的下車,然後自顧自的走進門,許離瀟把她的行李箱拿了出來,纖細的胳膊拖著行李箱往屋裡走。 

  許安詩剛一進門,目光就全聚集在了坐在沙發一側的那個男人身上,她是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晏……」 

  「晏北……」 

  許安詩還未等說完,一聲比她更快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她瞪著眼睛回頭,就見許離瀟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拖著行李箱還能累死你是怎麼的,矯情。」許安詩生氣,說話也毫不顧忌場合和分寸。 

  許如臣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這個女兒竟是給他添亂,若是這個小女兒有大女兒一點小心思,也不會追不到薄晏北。 

  「安詩,怎麼跟你姐姐說話呢。」 

  「我!」許安詩剛要還嘴,便見薄晏北起身向這邊走了過來,她的語氣一下子停住,臉上帶著嬌羞。 

  她就站在那裡,手指緊緊的攥著手包。 

  「晏北,這麼久沒見我好想你。」許安詩目光殷切的開口,只是他並未在她身前停留,而是越過她走向身後。 

  許安詩頓時境地就有些尷尬,她轉身目光氣惱。 

  薄晏北伸手接過許離瀟手裡的行李,然後牽起她的手,而外面已經停好車的兩人此時也一起走了進來。 

  蘇念一眼便看到了前面兩人牽著手的背影。 

  她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倒是許安詩先發現了不對,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薄晏北什麼時候和許離瀟這般親近,她景遇哥哥和蘇念……和蘇念兩人怎麼也是一起進來的。 

  「晏北,你們……」她懵了,轉身看向許如臣,目光帶上一抹擰然。 

  「安詩,晏北不是你叫的,以後叫姐夫。」許如臣的臉面都被許安詩丟的差不多了,他起身,臉色嚴肅的糾正道。 

  許安詩臉上帶著不可置信。 

  許如臣嘆氣,是她不爭氣,他能有什麼辦法。 

  「你姐和你姐夫已經訂婚了,今天是來商量結婚日子的,你若是剛回來身體不舒服就去樓上呆著。」 

  許安詩臉色瞬間變得氣惱,煞白。 

  「你們竟然騙我。」她怒吼出聲,有些接受不了,她還以為父親好心的讓她出去玩,結果一回來什麼都變了,她愛的男人變成了她的姐夫。 

  許安詩身子後退,然後情緒崩潰的向著樓上跑去,一陣哭聲傳來,旋即就是巨大的關門動靜。 

  客廳之內,兩對璧人,各懷心事,而許如臣更是眼神複雜。 

  「景遇,這位是?」許如臣眼底帶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他的兒子怎麼跟蘇家的女兒在一起。 

  「爸,今天我帶小念回來見你,是奔著結婚去的,既然姐和姐夫今天也來商量日子,不如一塊定吧。」許景遇的目光冷然,緊緊地握著蘇念的手。 

  薄晏北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握著許離瀟的手發緊,然後牽著她走去沙發上坐下,許離瀟吃痛,可是面上是溫軟的笑意,只是手指尖的痛覺並沒有舒緩。 

  「過來坐吧。」許如臣臉色恢復如常,然後笑道。 

  當初薄晏北和蘇念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他的心裡不免多想,如今兩個當事人都坐在這裡,他的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 

  能爬上薄晏北的床也是一種本事。 

  許景遇帶著蘇念坐在薄晏北的對面,兩邊的氣氛暗暗有些不對勁兒。 

  還是許離瀟先出聲:「爸,這樣不挺好么,景遇難得這麼喜歡一個姑娘,要不婚期就一起定了得了。」 

  許離瀟的心底一抹算計。 

  許如臣沒有回答許離瀟的話,而是把目光看向許景遇,兒子一個,女兒一個,都不讓他省心。 

  「你們認識多久了?」 

  「六年了。」許景遇粗略一算,也有差不多六年了。 

  許如臣臉色凝重了一些,他複雜的目光投向蘇念,臉上浮起一抹笑意說道:「孩子你呢,覺得什麼日子結婚好?」 

  他的心裡算的清楚,她嫁給自己兒子也不算不好,只要她不跟薄晏北攪在一起就好。 

  蘇念乖乖一笑,纖細的手指和許景遇的手指十指相扣,她聲音甜甜的說道:「我聽景遇的。」 

  小女人的架勢一覽無遺。 

  薄晏北墨色的眸子滑過一絲黑暗,他的唇角冷凝,眼神狀不精心的落在她笑靨如花的一張嬌俏粉嫩的小臉上。 

  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嫁給許景遇? 

  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握緊,許離瀟臉色白了白,她感覺手指關節處都要被他捏碎了。 

  許如臣一雙睿智的眸子沉了一下,他突然笑了笑,看起來是一副慈和的長輩的樣子。 

  「既然這樣,我也就沒什麼不同意的,以後你便隨著景遇叫我就好。」 

  許如臣同意之快,讓蘇念有些始料未及,就連許景遇都覺得這似乎太快了。 

  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只是…… 

  許如臣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給蘇念介紹著:「小念,這是景遇的姐姐,以後你也跟著叫她姐姐就好。」 

  蘇念臉上渡起笑意,笑的那般瀲灧,以前的單純似乎不見了蹤影,多了一絲嫵媚。 

  「姐姐好。」她的聲音好聽到讓坐在對面的男人的眼底幾乎快結了冰。 

  許如臣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邊深沉俊朗的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意味。 

  「這位你應該也認識了,他是離瀟的未婚夫。」許如臣介紹著,然後看向蘇念的表情,這大概就是最好的試探,試探兩人的確沒什麼特別的關係,他也想知道究竟薄晏北厭惡蘇念到什麼程度,只有程度夠了,想必他心裡根深蒂固的想法才不會翻,有些事情他才不會去深查。 

  蘇念捲起唇角,淡淡的笑,一雙如花一般綻放的眸子看向薄晏北,她仰著清秀的臉蛋,眉間的女人氣息讓人心燥,她披在兩側的頭髮有幾根隨意的搭在她的耳側,看起來那麼柔美那麼動人心魄。 

  「姐夫,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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