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 你怎麼敢推她下海
她抱住他手臂的手被甩開,薄晏北臉色一冷,已經支好的燒烤架被他整個掀翻,這一舉動讓嚇得許安詩變了臉色,就在剛剛,她以為他要向她揮拳頭。
身後的蘇念也聽到動靜回頭,就見薄晏北一臉陰沉的向著她和林安白這邊的燒烤位置走了過來。
林安白回頭,手裡的大蝦還沒擺利索,整個人就被薄晏北給擠到了一邊。
「我們架子壞了,不介意一起吧。」薄晏北微低頭看著林安白,聲音沉沉的說道。
林安白心裡一哽,薄檢這臉色都要陰沉過烏雲了,他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他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么,況且,這哪裡是請求,這是赤果果的霸佔溲!
林安白認命的走到一邊,也就是蘇念和薄晏北的對面,許安詩站在後面,要委屈哭了。
蘇念有些局促,她轉頭見許安詩一臉柔弱一臉委屈的樣子,她側身,就要往對面走。
許安詩見蘇念讓位置了,心裡一喜,剛要上前,卻看見薄晏北一把把蘇念給拽了回來恧。
「你去哪?」他的聲音沉沉,一雙深邃的眸子此時陰沉的看不見光亮。
「讓地方。」
蘇念面無表情,回答的也不怎麼走心。
薄晏北胸口悶得慌,他把蘇念往身側拽了拽,然後不耐的說道:「就站這裡!」
說完,像是怕她跑了似得依舊握著她的手沒鬆開。
林安白看著薄晏北,他確實真真切切不喜歡蘇念么?
許安詩不情願又怎麼樣,她只得走到對面,滿臉的氣悶,眼睛也狠狠地盯著蘇念,恨不得把她粉嫩的臉蛋兒給盯出一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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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你嘗嘗好不好吃。」林安白放在嘴邊吹了吹,伸手遞過一個開了口的蜆子,剛烤完,還有些燙手。
「小心燙。」林安白遞到她的嘴邊,蘇念張嘴剛要吃,就見林安白手一抖,蜆子掉在了地上。
而且林安白的臉色五花八門的,剛才誰睬他了!
他跳起腳來,看著自己鞋上的那個皮鞋印,臉都綠了。
該不會是薄檢踩他的吧,可是他抬頭看薄晏北的臉,男人臉色平常,甚至還有些慵懶,怎麼著也不是像剛踩完人的樣子。
可是這裡就四個人,他不可能自己踩自己,蘇念也不可能,許安詩就更不可能了,排除下來,林安白確定了,就是薄晏北乾的!
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腳趾頭要廢了。
林安白氣呼呼的看著薄晏北,薄晏北低眸涼薄的掃了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說,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蘇念才可惜呢,她都要餓死了,到嘴的肉就這麼飛了,林安白這臭笨蛋關鍵時刻手抖什麼呀,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想起他原來的惡跡斑斑,蘇念覺得十分有可能。
「剛才被蟲子咬了,手沒穩住,給你吃這個。」林安白避開薄晏北的對面,和許安詩換了位置,給蘇念扒了個蝦。
蘇念瞪了林安白一眼,沒接。
林安白只覺得心肝兒一顫,收回手自己塞嘴裡了。
把烤好的東西吃的差不多了,蘇念趁著薄晏北跟林安白說話的空檔溜去老遠,往海邊走。
她還沒在夏天的夜裡來過海邊,周圍一片火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月光下的海水波光粼粼,比起白天更多了一些獨特的美感。
而且越靠近海邊越涼快,蘇念的連被海風吹得紅撲撲的。
她的鞋裡面進了沙子,乾脆就脫下來放在手裡拿著,蘇念仰起頭,深深的呼吸,腦中的所有不快都像過電影一般的閃過,蘇念鼻尖泛酸,突然而來的難過。
海水一波一波的涌過來,又一波一波的散去,漫過她雪白的小腳丫,蘇念緩慢的往前走,直到水漫過了膝蓋。
「蘇念。」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蘇念身子一怔,緩慢的回頭,她的長發隨風飛起,黑眸懵懂,白皙粉嫩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嫣紅,許安詩心裡一滯,她才發現這丫頭竟然長得這麼好看。
「怎麼了?」蘇念站在那裡,並未往回走。
許安詩一笑,鞋也沒脫的走到蘇念的面前,她擰了擰眉,總覺得許安詩此刻來這裡不是什麼好事情。
「蘇念,你退學好不好。」許安詩仰著下巴,天生驕傲的一副樣子,她看著蘇念的眼裡,甚至帶著些商量。
蘇念眉眼彎起,唇角帶上淡淡的嘲笑。
「為什麼。」蘇念知道,她是為了誰而來,只是,許安詩是不是對自己太不自信了,任誰都看的出來,薄晏北對她一丁點意思都沒有。
「我不想看你留在晏北的身邊。」許安詩拉住蘇念的手,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滅。
「許小姐,我不可能退學的。」蘇念還不至於懦弱到那個地步。
「蘇念,你和晏北絕對不可能!」她的聲音由柔軟陡然變得凌厲,薄晏北的確是傲然比得上一切的美好的人,可是那隻能是她的,就算不是她的,八百輩子也輪不上蘇念。
「既然你這麼清楚,為什麼要讓我退學,許小姐,別對自己這麼不自信。」蘇念甩開她的手,薄晏北一個就夠了,現在是要夫唱婦隨來嘲諷她么。
「我哪裡有不自信了!」許安詩咬牙,她就見不得蘇念這個樣子,自認為清高,自認為什麼都不懂,可是她處心積慮的老出現在薄晏北的眼前,她不放心。
「你也別生氣,我就是打個比方。」蘇念蹙眉,有些不耐煩陪這女人玩這種搶男人鬥氣的戲碼。
許安詩把蘇念手裡的鞋子一下子搶了過來,然後扔得老遠。
「你瘋了!」蘇念急了,她跑前面去追,可是那鞋隨著往回去的水流衝散的老遠,根本追不上。
蘇念回身,怒氣沖沖的看著罪魁禍首的許安詩,這女人是個瘋子吧。
「蘇念,我今天擺明了跟你說,離晏北遠一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他是我的!」她不允許任何人來搶走他。
蘇念冷笑,真是夠了。
「我就不離開他你要怎麼樣,我倒是好奇你要怎麼不放過我。」蘇念被激怒了,快步的走到許安詩面前,嘩啦嘩啦的水聲刺激著許安詩的神經。
許安詩被氣急了眼,掀起唇角笑的莫名其妙。
「你猜,晏北是在乎你還是在乎我。」她的聲音一下子平靜下來,甚至有些陰測測的。
面對著海邊的冷風,蘇念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個問題的答案,蘇念其實心裡明白的很,薄晏北在乎的絕對不是她。
和她眼前他的未婚妻相比,她不過就是個沒什麼關係的侄女,死皮賴臉喜歡自己叔叔的侄女,不要臉的侄女!
見蘇念不說話了,許安詩臉上更加自信,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蘇念的肩膀,聲音刻薄的很:「我猜啊,他在乎我,蘇念,要不我們來打個賭?」
「我沒興趣跟你賭。」蘇念懶得理她了,直接往回走,脫下美麗面具的女人真是刻薄的可怕。
許安詩哪裡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她一下子拽住蘇念的胳膊,把她往深水裡推。
蘇念求生本能之外,她力氣弱,也掙脫不開許安詩,只能被她拽遠了好幾米。
她的腦袋一下子被浸在了水裡,蘇念鼻腔內無法呼吸,她張嘴想呼吸卻嗆了一口水。
「放心,我不會弄死你的。」許安詩聲音依舊陰測測的,然後把蘇念薅出水面。
蘇念大喘著氣,捂著胸口猛地咳嗽,她剛才差點被這個瘋女人淹死。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蘇念一把把許安詩推開轉身就往岸上跑,可是身後的女人並沒有跟上來。
蘇念心裡一慌,回頭,卻不見了許安詩的蹤影。
「許安詩,許安詩。」蘇念手指尖冰涼,她要下水去找,可是一個比她更快的身影率先入了水。
噗通一聲濺出了水花,蘇念眼眶突然就紅了。
林安白也跑了過來,把蘇念拉上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海里遲遲沒有人上來,連薄晏北都看不見了,蘇念的心裡也沒底,手指緊緊的攥緊,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海面,祈禱千萬別出事。
遠處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薄晏北胳膊拖著許安詩把她的頭露出水面,遊了過來,他快速的游到前面,然後猛地從水裡站了起來,把許安詩抱在懷裡。
他上岸,路過已經嚇呆了的蘇念,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薄晏北把許安詩平放在沙灘上,而後一腿跪地,一腿曲起,把許安詩的頭朝下放在大腿上,他的膝蓋和腿頂著其胃部,然後擠壓其背部,想讓許安詩把水吐出來。
許安詩唇角溢出海水,卻還沒有醒來的跡象,薄晏北手掌托住她的下巴,頭向後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右手捏緊許安詩的鼻子對著她的嘴巴用力吹,然後鬆開鼻子重複。
蘇念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無措,她剛才明明沒有用力氣,她是差點害死人了嗎?
「咳咳。」就在薄晏北進行胸外按的時候,許安詩猛咳了兩聲,然後睜開了眼睛,她一看面前是薄晏北,瞬間大哭出聲。
「晏北,我差點就死了。」她坐起身來,雙手環住薄晏北的脖子,哭的泣不成聲的。
「沒事了。」男人大手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輕輕的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只是想和她說說話,可是我不知道我說錯什麼了,她就把我推進了海里,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嗚嗚。」許安詩是想好的,蘇念伸手推她的時候,她作勢往海里一倒,然後游得遠了一些,她與蘇念推搡的時候就看見薄晏北往這邊過來了,所以她毫無顧忌的就下水憋氣,誰知道沒忍住呼吸不小心嗆了水,差點就真的淹死在海里。
蘇念站在一旁,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旁邊圍圈過來的同學都對著蘇念指指點點的,林安白擰眉,給蘇念披上了毯子並帶著她往生火的篝火旁走。
「安白,我不是故意的。」蘇念委屈出聲,她不敢說自己完全沒有責任,許安詩消失的那一刻,她比誰都緊張。
「我知道。」林安白攬住她的肩膀,輕聲的說。
剛才她倆站水的地方水高都不過膝蓋,而且海上還風平浪靜的,蘇念得使多大的力氣才能把許安詩推得根本站不起來,看剛才找到她的那深度,更像是不小心游遠了被捲走的。
蘇念身子不停的戰鬥,牙齒上下打架。
她坐在火堆旁的地上低頭烤著火。
片刻間,男人冷冽的身影便向著這邊走了過來,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蘇念。」極盡冷漠的聲音,不帶半點溫度,他上前一腳踹開了火堆,燃燒的木頭塊全部的倒在一邊,火光逐漸的暗了下去。
蘇念顫抖的站了起來,不敢抬頭看薄晏北的眼睛,她的眸中儘是無措。
可是在薄晏北的眼裡,她這就是心虛了。
「你怎麼敢推她下海!」薄晏北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猙獰的彷彿要吃了她一樣。
「我沒有使勁兒,我不是故意的。」蘇念聲音顫抖,此刻的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這是承認推她了?」男人狠狠地咬著牙根,眸中竟然渡上一抹厭惡。
「是她先動手的,她把我摁到了水裡,我出於本能才……」
「她先動手的為什麼你現在還沒死!」
為什麼你現在還沒死……
蘇念腦袋轟的炸開,她唇角顫抖,臉色一片煞白色,他的手捏在她的肩膀上,用力之大,她只感覺身上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
「薄檢。」林安白看不下去了,想上前去拉開薄晏北。
薄晏北一個甩手,把林安白甩開,他轉頭,目光冷漠到極致。
「滾!」
「薄檢,你這樣會傷了她的。」
「安白,你先走吧,我沒事。」蘇念勉強的揚起一抹笑意,她惹出的事情由她自己來解決。
薄晏北扯過蘇念往帳篷後面走,半拖半拽著毫不憐香惜玉。
蘇念此刻才真正知道,一個男人生起起來是多麼的可怕,林安白沒有再跟過來,偌大的空地,只看到她和薄晏北兩個人。
薄晏北鬆開手,蘇念一個不穩就摔了下去,腦袋裝在了壓帳篷的石頭塊上,她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
蘇念捂住腦袋,緩慢的站起來。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她仰著臉蛋,倔強的瞪著眼睛。
薄晏北聽聞這句話,眉間布滿殺意,「你還真是完美的繼承了蘇家人的骨血。」
「你什麼意思?」蘇念看著他的模樣,徹底的心寒了。
薄晏北冷笑著說道:「你才十八歲,就膽敢殺人還死不承認,蘇念,我真是小看你了。」
殺人?是多麼惡劣的字眼。
「是她先動手的,我沒想害她,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你叫我相信你?」薄晏北眯眼,一雙眸子布滿寒冰,當初他一家四口兩死一傷怎麼就不見她爺爺有一句道歉,反而裝作一副好無辜的樣子,和如今蘇念的樣子如出一轍。
甚至那人最後還以好人的身份收場,若不是當年他年紀還小,恐怕蘇牧艮不會這麼平靜的死去。
「真是好笑。」他冷笑出聲,猶如暗夜的魑魅,俊朗的神色此刻被一片逆光包圍。
蘇念心裡一片冰冷,她看著他的樣子,突然笑出了聲。
「是,人是我推的,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就是想藉機淹死她你滿意了吧。」
蘇念心頭彷彿被凌遲一樣,痛的苦不堪言,這就是她從小喜歡到現在的男人,這就是在她心裡藏了八年的男人!真是不枉她的痴情。
此時的薄晏北,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他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從上向下俯視著她。
「蘇念,我剛才就該淹死你。」
說完,他猛地鬆了手,如同她是多麼髒的東西一般避如蛇蠍,走的頭也不回。
蘇念狼狽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每吸氣一次就覺得身體哪裡疼的要死,她伸手,摸向狠狠發疼的那裡,她感受到心臟還在跳動。
「早知道這樣,我剛才就該淹死。」蘇念淡淡出聲,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那樣,就不會傷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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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發冷,難受,口渴,蘇念整個人都沒有力氣,她想睜開眼睛,可是不知道為何卻怎麼也睜不開。
她的額頭上冷汗涔涔,林安白在一邊給她換下頭頂上的冷毛巾。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燙的厲害。
剛才,薄晏北先回來了,好久都沒有蘇念回來的跡象,他不放心的出去找,就見蘇念昏倒在帳篷後面了,而且整個人渾身發燙。
他們來的地方是遠在偏遠的大海邊,而且大巴車司機已經回去了,要明天下午才過來接。
這麼晚,叫救護車都不知道會什麼時候過來了。
所有的同學都進了帳篷睡覺,林安白的帳篷門沒拉上,坐在那裡細心地照顧蘇念。
「我不是故意的。」蘇念呢喃出聲,睡夢中的小臉慌張又委屈。
「我知道,沒事了。」林安白手掌輕輕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她的手心裡都是冷汗。
蘇念似乎是感受到了,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不肯鬆開,彷彿在大海里漂浮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木板一樣。
薄晏北站在帳篷外,影子在月色下拉的頎長,他的側臉冷硬,唇角生冷著看著裡面抓著林安白的蘇念。
林安白一轉頭,看到了地上的影子逐漸的越來越短,直到在帳篷左面消失。
他緩慢的把蘇念的手掰開,然後給她蓋好被子出了帳篷,他往左面看,薄晏北正往海邊走,大海海風吹得他的短髮肆意的飛散,只是一個背影,都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林安白沒有猶豫,快步的跟了上去,他有話跟薄晏北說。
「薄檢,我有話跟你說。」林安白跑動,攔在了薄晏北的身前,他的神情嚴肅,蘇念那麼傷心,他心疼。
薄晏北雙手抄兜,低眸,眼底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不過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薄檢,你曾經告訴過我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相,一方所說的也並不完全是事實。」林安白擲地有聲的聲線在風中化開,神情比以往每次跟著他去現場都認真。
薄晏北眼底淡然,有些分神。
「她們兩個站的地方水很淺,剛沒過小腿,不管怎麼看怎麼想,蘇念就算使了天大的力氣,也不至於把許小姐推到深水那裡。」
林安白越說越激動,滿腦子都是蘇念驚惶無措的小臉。
而且她那麼善良,怎麼會害人呢。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薄晏北微微抬眸,神情淡漠。
林安白語氣一頓,他雙手握緊,手指捏的生疼。
是啊,那又能證明些什麼,蘇念自始至終都推人了,無論真相如何,許安詩都已經溺水,即使她是故意的,所以薄晏北信與不信,又有什麼不同。
「我只是希望,不要因為偏見,就不給她解釋的權利,她才十八歲。」林安白轉身走了,林安白的心裡是相信蘇念的,她虛歲才十八歲,而許安詩已經二十五,要說玩心計,她始終都是差了一個層次。
薄晏北低頭,掏出一根煙點燃,他並未吸,只是拿在手裡,任由那煙頭的白霧向上升起,再散開。
不知道站了多久,燃到根部的煙頭灼燙了他的手指,薄晏北皺眉,把煙頭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轉身,身影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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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她睜開眼睛,入眼一片天花白。
「小念,你可算醒了,媽都擔心死你了。」孟黛清就坐在一邊,一聽她進醫院了就什麼都不顧趕忙過來了。
現在看她醒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我怎麼了?」蘇念腦子一片空白,她不是在露營嗎?怎麼現在躺在醫院了。
「你燒的厲害,醫生剛給你掛完了點滴,告訴媽媽,是不是餓了?」孟黛清一臉的心疼,蘇念一張小臉退燒后變得慘白慘白的。
「我不餓,我沒事的。」蘇念笑著搖了搖頭,她伸手握住孟黛清的手。
「嗯,那你渴不渴。」孟黛清點點頭,眼眶是紅的。
「渴了……」蘇念扁了扁嘴,噗嗤一笑,孟黛清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起身去拿暖壺。
「阿姨好。」林安白手裡拎著一個袋子進來了,見到孟黛清之後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安白,我去弄水,你跟小念聊會天啊。」孟黛清唇角勾起,真是越看林安白這孩子越順眼,長得高高帥帥,乾淨又有禮貌,和小念也沒差幾歲。
「沒問題。」
林安白利索的回答,孟黛清笑笑之後就出去了。
「丫頭,我怎麼感覺阿姨替你相中我了。」
林安白從袋子里拿出一個蘋果,然後削給蘇念吃。
「呸,自戀鬼。」蘇念勾唇,笑的明媚。
「哪裡是我自戀,明明就是阿姨想納我為女婿,還是阿姨眼光好,不像你……」林安白說著,突然停住了話音。
他抬頭老向蘇念,發現她的目光低著,盯著他手裡的蘋果發愣,好像並沒有注意聽他說什麼。
「快點削,我要渴死了。」蘇念抿唇,小臉皺巴巴的。
等林安白低下頭去的時候,她別過眼,神情失落。
不是她眼光不好,而是她喜歡上的人沒有同樣的喜歡她而已。
蘇念知道,就憑這一條,她就出局了。
大概快中午的時候,蘇向南也急急忙忙的趕來,他這兩天他有生意談所以去了國外。
知道孩子病了,所以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小念,還燒么?」蘇向南把公文包放在一邊的椅子上,走到蘇念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燒了。」
「怎麼弄的?」蘇向南擰眉,這麼大的夏天,只是普通的著涼怎麼能燒到昏迷呢,這不可能。
「就是在帳篷里睡,不小心涼著了……」
「我不信你的,你這腦袋難不成也是著涼自己出血了?安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向南把目光移向站在一邊的林安白,蘇念目光看過去,發現林安白無辜的時候蠻可愛的。
「她晚上去海里游泳,回帳篷的時候摔了一跤,還凍感冒了。」他隱瞞了幾乎所有的部分。
「臭丫頭,你就不知道讓你爹我省心。」蘇向南佯裝發怒,蘇念討好的抱住自己老爸的胳膊,笑的跟小狗一樣。
「行了行了,就你鬼機靈,你媽呢?」
「去拿葯了。」
「聽說這次實踐是你薄叔叔組織的,他人呢?」蘇向南像是想起了什麼,蘇念心裡一頓,接不上話。
從她昏迷到現在,恐怕他都沒來看過她一眼吧,也許這個時候正守在未婚妻的床前呢。
蘇念一笑,說道:「薄叔叔那麼忙,怎麼會是我們能隨便見到的人。」
蘇向南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平時談起來薄晏北都是眉飛色舞精神抖擻的,今天的反應不太對勁啊。
「跟你薄叔鬧彆扭了?」蘇向南猜測,不過想來好像不太可能,兩個人差著八歲,能鬧出什麼來……
「沒有。」蘇念心裡一驚,趕忙搖頭。
她喜歡薄晏北的這件事情她下意識的不敢讓父親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那樣不好。
「那晚上叫你薄叔叔來咱家吃飯,正好明天是周六,你今晚也不用住學校。」
蘇念無力的點頭,隨便吧,反正她也攔不住兩個人交情好。
蘇向南夫婦一起去外面取車,林安白和蘇念隨後走,剛走到病房門口,蘇念就停住腳步不走了。
「怎麼了?」林安白不解。
「許安詩在哪個病房?」她抬眸,靜靜的看著他,不管怎麼說,蘇念知道自己有錯,她確實推許安詩了。
林安白嘆了一口氣,知道蘇念那倔脾氣,也就不做無用功。
「在樓上,我帶你過去吧。」
「謝謝。」蘇念嗓子眼乾澀,雖然她心裡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可是她不會道歉的,她心裡明白的很,許安詩溺水她只不過扮演了一個倒霉鬼的角色,許安詩對她所說的話她該歷歷在目。
上了樓,蘇念的步子越來越緩慢,連呼吸都放慢。
林安白帶她到加V的病房門上,他伸手要開門,卻被蘇念搖頭阻止。
她走過來,順著小窗口向內看去,病床上的女人臉色雖蒼白,可是笑的好開心。
她的目光右移,落在了站在床前的那個男人的背影上,她勾唇,眼角紅了一圈。
林安白不可抑制的心疼了,他握住蘇念的手,蘇念一怔下意識的想掙脫,可是林安白握的很緊。
「看到不想看的閉上眼睛就好。」林安白抿唇,眉宇俊朗,這句話直到蘇念多年後還依舊記得。
那個唇紅齒白陽光乾淨,那個叫做林安白的大男孩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病房的門被打開,薄晏北走了出來。
他目光冷冷的投向蘇念,旋即落在了兩人相握的手上。
「小念放心不下許小姐,所以讓我帶她過來看看。」林安白下意識的攔在蘇念的身前,阻攔住薄晏北的目光。
薄晏北冷眸抬起,蘇念感覺到頭頂一片壓抑。
「是小念來了嗎?」許安詩在裡面對著外面喊道,彷彿多親絡一樣。
蘇念從林安白的手中把手抽出來,越過薄晏北直接進了許安詩的病房裡。
「是我。」她淡薄出聲,眼神平靜,那目光讓許安詩的目光不禁沉了些許。
「其實你不用特地來道歉的,我不怪你了。」許安詩先行開口,臉上帶上有些委屈的樣子,就連蘇念看著,都覺得許安詩特大度,特好人!
蘇念掀唇冷笑,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沒有給你道歉的意思,許小姐,真相是怎樣你自己最清楚。」她的話讓薄晏北目光沉了沉。
許安詩聽完,身子開始發抖,「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知道你生氣我昨天跟晏北告狀,可是我當時要死了,我害怕極了所以才……」
許安詩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蘇念笑了。
「許小姐,你這麼大歲數了,演這個不合適。」別糟蹋自己的演技了,蘇念笑的冷冰冰。
「我們走吧。」不顧許安詩的神色,蘇念轉身就走,沒想到好心來這裡見到這麼噁心的一幕。
「晏北,你看看她……」
「夠了。」薄晏北擰眉,沉沉出聲,黑眸里滿是怒氣。
上了電梯,蘇念心裡特別暢快,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看許安詩氣的那樣她就開心。
不過轉而想想,她也就贏在了嘴皮子上。
電梯門緩慢的將要合上,哐的一聲又再次打開,薄晏北進來,看了一眼林安白說道:「出去。」
「你幹什麼!」
蘇念擰眉,他憑什麼態度這麼惡劣,林安白把袋子遞給蘇念,在電梯門再次關上之前出去了,蘇念也想走,卻被薄晏北大手緊緊的抓住,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關上卻無可奈何。
電梯里狹窄的空間內氣氛瞬間的緊繃。
薄晏北伸出手,蘇念嚇得立馬閉上眼睛,他是不是要打她了。
但是預期的挨打併沒有到來,她感覺到額頭上的傷口那裡痒痒的,蘇念睜開眼睛,有些迷茫。
「怎麼弄的?」他的黑眸沉著,眼裡的眼神有些陌生,蘇念身子緊靠著電梯壁,盡量躲開他的手。
他是失憶了嗎?昨天讓她跌倒磕破頭的不是他是誰?
蘇念撇開頭,一臉的怒氣,也不說話。
薄晏北看她的樣子,墨色的眸光很深,似乎是意識到了這是昨天他失手讓她受了傷。
「薄晏北,我不會道歉的。」蘇念終於出聲,聲音裡帶著堅定。
「嗯。」他淡淡的應了應,算是同意,這讓蘇念有些意外。
寂靜的氣氛中,他的手機響了,蘇念在他拿出的瞬間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明明白白的備註著許安詩。
蘇念就裝在沒看到,低頭看著腳尖,不過,意外的是,薄晏北沒接。
電梯一層一層的停下,上來了好多人,把蘇念和薄晏北都擠到了後面,蘇念為了離他遠一些緊緊地靠在角落,薄晏北一雙寒玉般的眸子眯起,大手把她撈了過來。
他的手背有一道紅印子,已經腫了,是他剛才追蘇念攔電梯門造成的。
蘇念躲無可躲,抬頭,視線悄無聲息的落在他俊美的臉上。
一樓終於到了,待前面的人走出去后,蘇念躲開薄晏北的手欲出去。
「晏北,你們……」女人的聲音帶著不可置信,蘇念抬頭,就見許安詩失魂落魄的站在電梯前,她的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蘇念眸光動了動,她率先走出電梯,許安詩目光狠狠地落在她的臉上,那裡面夾雜了太多的怨氣。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和我沒關係。」蘇念臉上帶著譏誚,因為病了的臉頰蒼白的毫無血色,她面無表情的越過許安詩離開。
見她迫不及待的撇清關係,薄晏北一雙冰玉般的眸子複雜。
「晏北,我想出院,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許安詩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冰涼一片。
蘇念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醫院的門口,薄晏北甩開許安詩,大步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