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恩不言謝
我揣著舅舅給的銀行卡，在自助取款機旁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都沒敢進去把錢給取出來，我承認我是慫了，一萬塊錢，對於我一個窮學生來說算得上一筆巨款，再說了，我親眼看到舅舅的生活也不好過，怎麽還忍心用他的錢。
“麻蛋，老子真的是瘋了。”
我一狠心，緊緊拽著銀行卡背對著取款機走了，說還強迫自己不能回頭。一麵是舅舅艱難求生的畫麵一麵又是對許筱靜的承諾，我一晚上都在糾結中度過。
反正也睡不好，第二天早上我起了個大早，連我媽都覺得驚奇，招呼我過去吃早飯。
“我說你小子最近都在忙什麽呢，每天魂不守舍的，吃個早飯也能走神。”我媽一筷子打在我的頭頂，“你該不會是在學校犯了什麽錯，又不敢告訴我吧？”
“沒，我哪兒敢呐。”
我連忙擺手，隨便應付了兩口就拎著書包出門了。經過樓腳的取款機，我還是沒忍住，拿著舅舅的卡取了一萬出來，全部放進書包裏，我也不敢放鬆情緒，索性把包背在胸前，免得在走出自助銀行的時候被人盯上。
“誒，你幹嘛呢，走個路鬼鬼祟祟的！”
一道響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順帶著還附贈了我肩膀一個紮實的巴掌。
回過頭去，可不就是小太妹周靚影嗎。
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我走我的路，礙著你什麽事兒了！”
“我說唐重，都說白眼狼恩將仇報，我看你長了個人形兒怎麽還是跟白眼狼似的，昨天剛欠了我一個人情，這會兒就衝我橫了是不是？”周靚影的聲線一直都冷冷清清的，這會兒有點生氣，更是跟飄雪了一樣。
我看她是一個人，應該也是去學校，回想自己剛剛的確有點反應過激了，於是收起防備，繼續往前走：“老子是欠了你人情，你最好趕緊找個機會把這人情給討回去，我還不樂意欠別人。”
周靚影冷笑了一聲，沒說什麽靜靜跟在我右手邊，走了一截之後又掏出跟棒棒糖遞到我麵前。
這姑奶奶是要我吃棒棒糖？
“你見過哪個大老爺們兒在街上叼著跟棒棒糖亂晃悠的？”我當然不會接受這麽“娘”的禮物，一巴掌給她推了回去，碰到她手背的時候竟然覺得手下的皮膚異常的光滑，沒忍住多看了她手背兩眼。
還真別說，周靚影的皮膚不是一般的白嫩，倒是跟她一身女流氓的氣質不太符合。
“連吃豆腐都跟做賊似的，窩囊。”
嘿，這話怎麽說的？我挺直了背正打算與周靚影理論一番，卻在這個時候發現她已經伸手把我麵前的背包給拉開了，一大堆紅票子自然也就出現在我們倆視線之中。
我剛要發火來著，想起昨天的情景，還是算了，默默把拉鏈拉上，加快腳步往前走。
“誒，白眼狼！”
她似乎在叫我，但這個稱呼真叫人沒興趣再聽到。
“窩囊廢，不就是錢嗎，你至於反應這麽激烈？”
說我白眼狼也就算了，窩囊廢可不行。我男性的自尊控製住我的腳步，轉身朝她走去：“周靚影，我是欠你一個人情不錯，但是你別得寸進尺。”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自顧自轉移了話題：“你這些錢從哪兒來的我不感興趣，當然了，你要拿去做什麽我也不感興趣，我就是好奇，全校都在說許筱靜裸貸欠債的事兒，你該不會還真的要打腫臉充胖子背著錢去幫她還債？”
被說中了心思，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答話。
她一副了然神色，舔了舔棒棒糖，似乎在盤算什麽。
“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去學校了。”我看她一直不說話，幹脆不再等待。
早點把錢給許筱靜，免得我一個靈光閃過，又舍不得了，畢竟都是舅舅的血汗錢。
這輩子，我必須要有出息，就算是為了報答親人對我的信任和照顧。胸中閃過一個慷慨大意的念頭，還沒想明白呢，就被周靚影一顆棒棒糖塞到嘴裏給打斷了。
青蘋果味道。
臥槽，雖然我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怎麽說也是個大男生，吃棒棒糖算個什麽事兒。我當即就要把糖給吐出去。
“敢吐？”周靚影擠出一絲冷笑，“我要說我有辦法替你搞定這件事情，也用不著你還錢，你覺得怎麽樣？”
開玩笑，你會主動幫我？肯定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我的眼神就出賣了我的想法，周靚影一手戳在我的背包上，一邊湊到我的耳邊：“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實力，至少也該知道我哥在這片地盤兒上的威望吧，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你為什麽要幫她？”我疑惑了。
“不是幫她。”周靚影露出不耐煩情緒，“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然後我幫你搞定這件事情，這錢哪兒來的還哪兒去，你也不用這麽緊張兮兮的。是個男人就答應，這麽畏畏縮縮的，要我是許筱靜也看不上你。”
說話就說話，又人格侮辱可不行。我狠狠心，衝她點頭：“好，你最好說話算話。”
然後我又倒回去把錢給存進了銀行卡，包裏裝著那麽多錢，始終還是不踏實。但這樣一來，我就很光榮地遲到了。
“報告！”
“唐重?”第一節課正好是美女班主任的課，轉頭看到我站在教室門口，也不知道是她脾氣太好還是人太年輕不敢得罪人，說話一直都是輕聲細語的，看我十分局促，反而衝我一笑，“傻愣著幹嘛，快進去坐著，我都已經開始講課了。”
“哦，哦，我這就進去。”
我從講台上跑過去正好要從她背後經過，蘇蓉老師撩了撩半長的頭發，右手放下時正好打到我難以言明的地方，嚇得我差點驚叫出聲，生生停在了講台上麵。
“蘇老師……”
我“幽怨”地看著她。
畢竟是剛出來帶學生的年輕女人，蘇蓉意識到自己打到哪裏之後頓時紅了臉，低下頭給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