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男人的混賬，你猜裡頭有……
傾玖晚上七點才回到家，是被齊衍之紳士地開車送回去的。
進了家門，在玄關處換完鞋，竟發現客廳內，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竟然和諧地坐著。
大的雙腿交疊，腿上擱著個平板。小的交叉著兩腿，小腿上擱著只手機。
電視機里，正放著新聞聯播。
不過很顯然，這一大一小誰都沒興趣望一眼溲。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何瑾朔抽空看了傾玖一眼：「總算是知道回來了？」
陌陌也抽空看了她一眼：「傾小玖你總算是知道回來了？」
這說話的口氣，居然還如出一轍恧。
「你們兩個……沒事吧？」猶豫著，她狐疑地看著沙發裡頭各自佔據了一頭的一大一小，「吃飯了沒？」
說到這個，儼然這一大一小是同仇敵愾：「你覺得我們會不等你而自己獨享大餐嗎？」
這腔調，這語氣。
何瑾朔和陌陌互相一對眼。
各自點了點頭，彷彿在對各自打分點評。
很好。
兩人的表現都很好。
傾玖無語：「所以，你們兩個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最終，是陌陌忍不住嘮叨開來：「傾小玖，你這樣是不對的。繼父爹地給你訂了蛋糕還給你訂了餐廳，你人跑得沒影不說還手機關機讓人聯繫不到。到現在才回來，害我們等你那麼久……」
蛋糕？
餐廳？
傾玖眼角抽了抽。
如果她覺得沒錯的話，這是何瑾朔故意讓秘書幫忙訂的，藉此向公司員工表明他不會因為沈憐伊這箇舊人而將她這個法務部主管給辭了吧？
藉此表明他和她的關係匪淺的吧？
「陌陌，媽咪不是今天生日……」傾玖不得不為自己解釋。小傢伙還真是跟風，何瑾朔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你不是見過我身份證嗎？」
陌陌卻不以為意：「又沒法律規定必須生日才能吃生日蛋糕，也沒法律規定必須生日才能一家三口燭光晚餐。」
所以說，這一切就都成了她的錯了？
是她晚歸，浪費了何瑾朔的好意，也辜負了陌陌渴望吃蛋糕盼望燭光晚餐的心情？
掃了一眼餐桌上包裝精美的蛋糕，傾玖選擇無視：「那你們就過你們的浪漫燭光晚餐，我回房休息。」
*
待到主卧室的房門一關，陌陌立刻便甩開了腿上的手機，跳到了何瑾朔面前：「繼父爹地，傾小玖好像生氣了。」
何瑾朔也是莫名。
他從工地考察回去，一路去了法務部卻被告知她下午就出去了。
打她電話是不是因為沒電的緣故提醒關機，所以他只得將她辦公桌上那蛋糕給重新提了回來。
不過經此一役，公司上上下下對於他和傾玖的關係大概已經都猜測得差不多了。
對於她有可能被辭退的揣度，也不攻自破了。
「今天周幾來著？」突然，何瑾朔發問。
陌陌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立刻介面：「周四啊。」
聞言，何瑾朔挑了挑眉：「陌陌，一三五是我做飯，二四六是你媽咪做飯。現在你媽咪罷工了，所以今兒個的晚餐，你自己看著辦吧。」
什麼叫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只不過是個小孩！
什麼叫小孩他懂不懂？
就是可以憑藉著自己的年齡優勢衣來張口飯來張嘴的孩子！
就是可以不做家務不幹勞動沒有自給自足能力的孩子！
他……居然讓他這個孩子自己做飯？
陌陌一張小臉上看不出是震驚還是憤怒，小嘴大張，想要罵，卻又被何瑾朔的話堵住。
「小孩子不能說髒話。」
果然，繼父都是黑心的！
只有雲叔叔是最好的！
連牧叔叔都比不上！
委屈著一張小臉，陌陌有些不甘於餓肚子。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似乎不贊成晚上吃太多甜食的，還提倡養生。希望你不要偷懶不做飯只吃蛋糕果腹啊。」何瑾朔補了一刀。
陌陌憤憤：「我就不信你會不餓！」
「噢，應酬比較多，所以晚上不怎麼餓。」工地轉了一圈，一整天忙下來，其實又怎麼可能不餓？
不過，瞧著小傢伙那鼓起的小臉，他怎麼就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呢？
「魂淡！天下繼父一般黑！」陌陌鄙夷憤慨。
後者再次強調：「將那倆字去掉。」
這會兒，哪兒還有剛才兩人槍口一致對外打倒傾玖的搭檔合作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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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傾玖忙著將今天剛和風衍科技談的資料重新在手提電腦上整理出來。
靠著椅背，左手邊放著今天重新勾勾劃劃的文件，指尖輕動，敲擊在鍵盤上，word文檔中，一些新修改的部分以批註形式被指出，標紅。
何瑾朔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她坐在電腦前安靜敲字的畫面。整個畫面協調，偶爾伴隨著她的一個動作，長發垂落，讓他有一抹衝動，將其挽到其耳後。
而他，也確實是這樣做了。
幾步走近，何瑾朔不需要俯身，便輕而易舉地將她那幾縷調皮的髮絲挽到了耳後。
髮絲順滑，從指間溜過。
這樣的觸覺，已然錯過很久。
傾玖回首：「你怎麼過來了？」
「我的好員工下班后還這麼疲於加班，我這個做上司的當然得來關心下。」頓了一下，他補充道，「而且還特意回家放棄所謂的加班費，這種不為五斗米折腰視金錢如糞土的精神，值得表彰。」
她為了自己的那點零花可沒少和他抗爭，如今居然不在公司加班反而回家加班放棄那點加班費。
這後半句，完全便是諷刺她了吧。
傾玖皺眉。
「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去給陌陌做晚餐吧。」
瞥了一眼word文檔里的內容，何瑾朔表示做晚餐這件事不歸自己管：「我記得沒錯的話，二四六屬於你的職責範圍吧。如今你當甩手掌柜，可憐陌陌年紀小小還得自己獨挑大樑在廚房裡頭忙活，這個切切那個割割，也許一個不小心還切到自己的手了……」
何瑾朔意味深長的話還未說完，傾玖便已經不滿地打斷了他的話：「何公子，有你這麼當人爹的嗎？」
「繼父。」
這會兒，他又故意將那兩字給擺了出來：「既然只是繼父，我還是負責人地當好一個惡毒繼父的角色吧。至於為繼子做晚餐這種有益父子關係的和/諧行為，我還是別參與了。」
攤手，一副無奈樣。
擺明了，他是跟「繼父」那倆字較真到底了。
傾玖頭皮有些發麻，自然無心再工作。
停下手頭的動作便站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從小訓練他動手能力，還培養了廚藝。一個男人有這麼一技傍身，以後娶老婆肯定比別的男人強。」
傾玖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對於他在後頭的聲音置之不理。
後者俊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寵溺，卻又幽深。
*
芳姨是臨時從何家老宅那邊調過來幫忙的，她平時只負責白天的時間帶陌陌。晚上何瑾朔和傾玖都下班回來了，她也就回去了。
所以，晚餐的話，如果不是按照傾玖和何瑾朔之前分配好的一三五二四六原則，還當真是沒其他人給他們做。
還沒進廚房，傾玖便瞧見了陌陌的小身影在裡頭忙活。
小傢伙捲起衣袖，小小的身子也就只到流理台的高度。
有些生疏地打了個雞蛋到碗里，很可惜，雞蛋碎殼也不小心敲了進去。然後，便是一團亂。
想要用筷子將碎殼給弄出來，完全便不頂事，那碎殼和滑溜溜的蛋白直接順著筷子給滑了下去。想要用自己的小手，又猶豫著下不去手。
「得了，你趕緊出去別添亂，我來做。」傾玖直接將他往廚房外頭趕。
陌陌有些不樂意了：「傾小玖，你這樣是不對的。難得你兒子對做飯做菜這件事挑起了興趣，你應該多多鼓勵他，而不是打擊他的信心。」
傾玖掃了他一眼：「如果你今天晚上只想將甜膩的蛋糕作為你唯一的晚餐的話，那就繼續在這裡跟我廢話。」
淘米、做飯、做菜。
四十多分鐘后，餐桌上呈現三菜一湯。
土豆牛腩、糖醋排骨、番茄雞蛋、老鴨筍乾湯。
蛋糕上，也不知是陌陌還是何瑾朔的傑作，插上了一支蠟燭。
看著那「孩子他媽生日快樂」的字眼，以及陌陌殷勤地推到她面前希望她許願吹滅的動作，傾玖再次強調：「這提前兩個多月的生日，還真是夠早的！」
咬牙，不滿。
「傾小玖你錯了，其實這是繼父爹地為了慶祝我今天平安歸來才讓人買的蛋糕。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以免我尷尬丟人，所以才以送你的名義買的。」
何瑾朔附和：「不假。」
這會兒，倒是齊心協力了。
*
婚禮前一天，傾玖將跟進的這個風衍科技的case完整資料全部遞交了上去，並且提出了婚假申請。
對此，李娟顯得很驚訝：「你上次不是休過婚假了嗎？」
上次休過？
她什麼時候休過婚假？
「就是上次你說請假兩周，後來何少同意了，人事那邊不知怎麼跟你溝通的，那兩周變成了婚假。」
那會兒，陌陌千里迢迢從倫敦來H市，打了請假一個措手不及。
她是完全不想讓何瑾朔知道這事，所以請假兩周打算陪著小傢伙到處玩玩再送他回美國。
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小傢伙千里迢迢趕來居然是為了給自己找爹地，更沒想到，何瑾朔居然毫不遲疑就認下了他，甚至都沒做DNA鑒定就對外宣布陌陌是他兒子。
如果記得沒錯，她記得那兩周的假期，確實是被何瑾朔故意以婚假的形式才給批了下來。
那會兒她還恨得牙痒痒。
從李娟辦公室出來，傾玖直接上了三十九樓總裁辦公室。
恰好外頭的秘書不在，傾玖也就直接推開了辦公室門：「何瑾朔，上次你擅自給我批了亂七八糟的婚假，這次咱們結婚我連婚假都請不了了，你說該怎麼辦吧？」
話落地，空氣中，鴉雀無聲。
不知是誰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隨即緊緊地掩住口鼻。
傾玖這才發現裡頭密密麻麻，沙發上竟然坐了一圈的高管。
而何瑾朔，依舊坐在辦公桌后的大班椅上，與沙發另一頭的高官們遙遙相對。
這一幕，如此詭異。
詭異到那些高管，明明是聽到了一個本世紀最大的八卦，想要立刻進行彼此信息的共享以及評論，卻是礙於場合，什麼都無法說，甚至還得緊閉著自己的嘴。
這種想要說卻不能說的苦悶，也只有當事人才能夠清晰地感知到。
何氏集團上上下下，誰人不知何瑾朔和作為傾玖乾妹妹的沈憐伊有過一段緋聞？
而傾玖，甚至還和沈憐伊不合，在國際商城那裡彼此大鬧了起來。
可今兒個，最為不可能的傾玖，居然……要成為何瑾朔的妻子？
噢，不，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何瑾朔的隱婚妻子，即將補上的婚禮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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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落地窗中投射，逆光中，那個頎長的身影一副閑適的模樣，對於傾玖的出現也只是一開始的詫異，隨即渾不在意：「那就直接休產假吧。」
從婚假直接過渡到產假，也虧得他說得出口。
「不要。」
兩個字，傾玖否決。
她聽著自己的語氣正常，也完全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的撒嬌成分，可在沙發上諸位高管看來，這可不就是她在向何瑾朔撒嬌嘛？
一個個面面相覷。
明天他們這幫作為何氏集團德高望重的人物可是會去參加何家的婚禮的，其實在傾玖未推開門直接闖進來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婚禮的女方究竟是誰。
何瑾朔的隱婚對象，孩子他母親，原想著只有明天他們才能見到，沒想打，遠不如現在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來得驚心。
「何少，那我們就先出去了，您和Miss傾先聊。」
「對，你們先好好討論一下。」
幾人極有默契地一致開口。見何瑾朔沒反對，魚貫而出。
一分鐘后，公司內部消息群再次刷新了歷史新盛況。
「法務部傾玖，居然是總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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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重磅消息，傾玖是在走出何瑾朔的辦公室后才知道的。
「上次故意批我婚假，這次我好不容易打算請婚假了，你說怎麼著，完全就請不下來，何瑾朔這廝居然讓我直接請產假！」
一個電話打給阮卿悠抱怨，傾玖想起剛剛何瑾朔那無關痛癢的表情，便是一陣咬牙切齒。
「我問他產假替婚假，照他那個思維，如果我到時候想請產假，他覺得該怎麼辦？用什麼假期代替？他居然說多生幾個就可以了，照請產假不誤！他怎麼就不想想國家允不允許超生？居然還搬出好幾個產假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傾玖義憤填膺。
經過這麼一遭，她是完全不用再擔心公司里傳出何瑾朔會為了沈憐伊而將她給開除的消息了。
只不過，以後頂著這頂總裁夫人的高帽，不知道會成為多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另一頭的阮卿悠聽著她的怒斥，不免也跟著傾玖笑罵何瑾朔的混賬。
不過罵完之後，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天咱們不是去逛商城嗎？你允許我翻看咱們何少錢包的那次，你猜我在他錢包裡頭看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