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木蓮篇）

  財公公面上不動聲色，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卻泄露了他真正的情緒，恭敬回道：「奴才定不會讓蓮嬪小主失望！」 

  「恩，如此甚好。」我點點頭，揮手示意道，「那你先出去忙吧。」 

  「啊？！」財公公一愣，吶吶道，「小主難道不說……溲」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問道：「問什麼？財公公覺得我應該問什麼呢？」 

  「沒什麼。奴才告退！」財公公嚴肅的神色緩和了不少，朝我行過禮，恭敬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日，我分別與各宮主位嬪妃及內務府管事敲定各宮負責的初選名單，只待全部甄定完畢，合攏一處，便是通過了初選的秀女名冊了。 

  經過一番忙碌，七十二位秀女的名冊，選秀流程及秀女們的衣食住行都準備妥當了。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沒有出大的茬子，往後的事兒各宮就不能再插手了，辦起來也便輕鬆多了。 

  只待年關一過，協同內務府的幾位主事公公，便可一併呈與皇后批示，進行殿選了。 

  年關將至，選秀的準備工作也基本結束了，各宮主位上的嬪妃們都忙著過年的事去了，再無人出入內務府，可我仍舊習慣每日前往內務府，將各宮選出來的名單再次仔細斟酌，力爭萬無一失恧。 

  我踩著厚厚的積雪慢慢從內務府正門往正殿走去，尚在正殿門外便聽到了淑妃尖細而憤怒的呵斥聲：「該死的奴才，本宮不過是要看看初選的名冊也不行么？你一個小小的內務府管事竟敢刁難本宮，你個***才，究竟仗了誰的勢，竟敢這般頂撞本宮！」 

  「淑妃娘娘息怒，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做好份內之事，請淑妃娘娘諒解！」回應淑妃的聲音恭敬中卻帶著堅定，絲毫也不讓步。 

  我放緩腳步，走至殿門口守在門柱旁的小太監身後，輕聲道：「你若是想見著明兒早上的太陽，就不要出聲。」 

  小太監一驚，轉身看向我，一臉驚恐，待要跪拜，我輕啟朱唇：「在這後宮，只有皇後娘娘才是真正的主子，做奴才的本份就是忠於主子！」 

  小太監看著一臉平和的我，眼中滿是掙扎，幾經掂量籌措，終是雙腿一軟，跪倒匍匐在地。 

  我滿意地越過他去，借著門柱的遮掩看向殿中。只見淑妃立於殿中，身邊跟著海月姑姑和幾個近身太監，淑妃前面端正跪著的是，我仔細一看，卻正是財公公！ 

  「好，好，好個盡職盡責的奴才！」淑妃冷哼一聲，握緊了廣袖下的手指，控制住心中的怒氣，輕聲吩咐道，「財公公，本宮近來身子不爽，難以抵禦寒冷，你速度傳人再送兩個火盆過來給本宮取暖。」 

  「淑妃娘娘恕罪，恕奴才難以遵命！」財公公態度恭敬，語氣卻異常堅定，「奴才奉命看管初選名冊，如今名冊尚未入庫，奴才不敢擅自離開！」 

  這個財公公，可真真是個不懂變通的主兒，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淑妃明擺著就是沖名冊二來，他卻老是圍著名冊說事兒，這不是平白給自個兒找事兒不是。 

  「你！」淑妃怒極反笑，冷冷道，「財公公，你一口一個職責所在，句句離不開拿名冊說事兒，你究竟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本宮想藉機偷看名冊不成？」 

  「奴才惶恐，淑妃娘娘恕罪，奴才並非此意！」淑妃畢竟是宮中份位較高的妃子，財公公雖然固執，卻並非不怕死，雖然明裡暗裡就是淑妃說的那個意思，卻也是絕對不敢承認的，只暗自祈禱淑妃為了避嫌不再刻意刁難。 

  淑妃自然是為了名冊一事而來，未達目的又豈會善罷甘休，想這後宮除了皇后就屬她份位最高，選秀一事本應是她所轄，如今卻連看個名冊都要被一小小的太監阻攔。 

  思及此，淑妃近日來窩在心裡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躬下身去，在財公公耳邊一字一句道：「財公公，本宮本不想為難於你，怎知你如此冥頑不化。那本宮就擺明了告訴你，這名冊本宮今兒個還真看定了，你若不識好歹，休怪本宮無情！」 

  「淑妃娘娘容稟！」財公公朝淑妃一拱手，恭敬回道，「祖宗規矩，各宮主子只能負責自己所轄部分秀女名單，初選名冊由主事一人呈表皇後娘娘定奪，其餘人等均不得查閱。」 

  財公公抬頭看向淑妃，毫不讓步，沉聲道：「如今這名冊由奴才奉命保管，只待開春作完最後一次甄定資格，便要呈與皇後娘娘定奪，請淑妃娘娘不要為難奴才！」 

  「你個不識好歹，不分尊卑的***才，本宮今兒個就為難你了，怎麼著？」淑妃怒火中燒，抬腿就是一腳，將財公公踹倒在地。 

  財公公一骨碌爬出來，快速跪行至淑妃面前，不亢不卑說道：「請淑妃娘娘恕罪，娘娘三思！」 

  淑妃冷著臉，也不說話，抬腿就是一腳，花盆底兒的鞋跟落在財公公胸口，財公公痛呼一聲，摔倒在地，捂著胸口…… 

  「淑妃姐姐有禮！」我緩步走入殿中，毫不在意淑妃臉上的詫異和瞟向殿外的眼光，看了一眼早已爬起來赴跪在地的財公公，笑道，「妹妹尚在門外便聽到了姐姐的呵斥之聲，這大過年的，誰惹姐姐這般不快了？」 

  「哼！」淑妃有些不自在地冷哼出聲，卻並不說話，財公公說得沒錯，她是沒有資格查看名冊的，此事如若被我知曉，稟了皇後娘娘，她自然是要被問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