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七（木蓮篇）

  「噢？妹妹何處此言？」皇后毫不意外跳出來的人是她，只一味裝作不知。 

  別說皇后不覺意外，相信這殿中所有人皆不意外，畢竟，這關係到她的切身利益，按照慣例，是該由她協理此事，若是辦成了，順理成章往後里也就協理六宮事務了，可如今，皇后把這一本萬利的差事給了我，也難怪她如此反應了。 

  「哼，皇后姐姐豈能不知？」淑妃激動起來，膚淺沉不住氣的毛病再次顯露無疑，說話的語氣也生硬了不少，「按祖制，選秀一事是由宮中妃位上的嬪妃協理完成的。」 

  「祖制？」皇后娥眉輕皺，「本宮入宮多年，竟不知宮中竟有這樣的祖制，小玄子，你身為內務府總管，對宮中規矩最是清楚不過，你來告訴本宮，宮中可有這樣的祖制？」 

  立於一旁的小玄子忙躬身恭敬回道：「回皇後主子的話，宮中並無這樣的祖制。只是，宮中妃位上的主子向來入宮教久，最是清楚作為宮中妃嬪的條件和德行，也最是清楚皇上的喜好，所以，一般選秀皆是由妃位上的主子協理不假。可是，這並非祖制，只是一種慣例。」 

  「聽到了嗎？淑妃，這僅僅是一種慣例，並非祖制！你入宮多年，竟連祖制和慣例都分不清么？」皇后雙目炯炯地看著淑妃，一字一句道溲。 

  淑妃被堵得啞口無言，氣得滿臉通紅，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皇後娘娘，話雖如此，可此事由蓮嬪全權轄理，別說淑妃姐姐不服，連嬪妾也是頗有異議，恐怕這殿中其他幾位姐妹也是有意見的。」 

  榮婕妤也有些坐不住了，和我比起來，她更願意那個人是淑妃，不過她是不會和皇后鬧彆扭的，一下子將殿中他人也拖下水來，殿中立時有了一片反對之聲。 

  榮婕妤話剛落音，立時便有人附和道：「是啊，皇後娘娘，蓮嬪畢竟資歷尚淺，不足以擔當此大任。」 

  眾人附和著，連連稱是。 

  皇后不動聲色地看著殿中眾人，赤金雕花鑲鈺假甲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我靜靜立於一旁，一臉平靜，皇後向來雷厲風行，如今傳眾人來，只是告訴她們此事，並不會因為眾人的反對而改變主意，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宮中眾人的反應罷了恧。 

  「依各位妹妹之見，此事淑妃妹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正是。」榮婕妤見皇后態度有些軟和，立時肯定答道，「上次皇後娘娘前往香山，也是由淑妃娘娘代理六宮事宜，已有協理事務的經驗。這選秀乃宮中大事，不可輕易委以她人，請皇後娘娘三思。」 

  「淑妃妹妹，本宮想聽聽本宮前往香山之時，妹妹代理六宮事務的感觸。」皇后並不接榮婕妤的話，徑自看向淑妃，神色中看不出喜怒。 

  「回皇後娘娘的話，嬪妾受皇上和娘娘的信任在您前往香山之時代理六宮，雖談不上什麼功績，可嬪妾自認代理六宮事務勤勤懇懇，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怠慢之處，所幸宮中平安無事，總算沒有辜負皇上和皇後娘娘的一片期望。」 

  「噢？淑妃，你代理六宮之時宮中果真平安無事么？」皇后騰然臉色一沉，目露精光，沉聲問道，「那你告訴本宮，你宮裡凌月哪兒去了？」 

  淑妃渾身一顫，臉色瞬間一片慘白，戰慄著起身，低頭顫聲回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嬪妾往內務府抱了預設，凌月丫頭不幸暴病而亡。」 

  「暴病而亡？」皇后冷哼一聲，緊緊盯住淑妃的臉，一字一句道，「那如月呢？小桂子呢？難道一個個都同時暴病而亡了嗎？」 

  淑妃立時冷汗淋淋，不敢再言。 

  我心下一驚，不禁有些脊背發涼起來，此事淑妃做得也總算是貼衣無縫，我本宮中也直到這兩日才查到真相，皇后不在宮中，卻對宮中諸事瞭若指掌…… 

  皇后冷冷地撇了淑妃一眼，不再追究下去，平和了聲音，朗聲道：「此事勿須再議，就這麼定……」 

  「皇后姐姐。」一聲清脆而溫柔平和的聲音打斷了皇后的話，隨後，聲音的主人——雨婕妤站了起來，恭敬朝皇後福了一福，柔聲道，「嬪妾有話，不知可能講否？」 

  「妹妹有話，但說無妨。」皇后微微有些意外她竟站了出來，淡淡一笑，溫和地說道。 

  相對於皇后的雲淡風輕，我卻不禁毛骨悚然起來，雨婕妤高雅淡然面具后的真面目我可是見識過的。 

  況且，皇后因著端木晴的關係，又因著她向來處事淡然，歷來對她是另眼相看的，如今她若站出來反對，皇後會不會改變主意，可就是個未知數了。 

  思及此，我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 

  「謝皇後娘娘恩典！」端木雨朝皇後福了一福，才輕聲道，「嬪妾相信，皇後娘娘之所以選蓮嬪妹妹轄選秀事宜，自然有娘娘的道理，況且蓮嬪妹妹時常在皇后姐姐身邊，自然是跟著姐姐學了不少東西，又深得皇上信任，嬪妾堅信，蓮嬪妹妹是有足夠的能力籌辦開春選秀事宜的。」 

  端木雨面帶笑容看向我，我只覺得她綿里藏針，刺得我渾身疼痛，冷汗淋淋。 

  端木雨見我不自在起來，方才收回了眼光，接著道：「話雖如此，可蓮嬪妹妹畢竟只是四品宮妃，全權轄開春選秀事宜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難衣服眾。況且，選秀一事事關皇家顏面，由一名四品宮妃轄理，傳入民間難免有失體統，被人嘲笑後宮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