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六）

  我忙起身端正跪了，喜道：「臣妾代常在妹妹謝皇上恩典！」 

  「行了，快起來吧。」皇上扶了我起身坐下，責怪道：「你如今的身子，別動不動就跪了。瞧瞧，飯菜都快涼了，在多吃點吧。」 

  皇上拿了自己跟前的銀筷往我碗里夾著菜，嘴裡卻說道：「瞧你，瘦成這樣，讓人看著便心疼，快多吃點，好長胖一點。」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碗中堆得慢慢的飯菜，伸手覆在他手上攔了他，嗔怪道：「皇上，你把臣妾當小豬啊？哪能吃這麼多！」 

  皇上看看我哭笑不得的表情，又看看桌上那碗堆得高高的飯菜，失笑道：「還真是有點像養小豬般。」看完一臉發怒的表情，忙笑道：「算了，反正都差不多涼了，就別吃了，晚些時候再叫人送點甜品上來吧。」 

  我如獲大赦般猛點頭，起身扶了皇上一同朝暖閣而去。說了一會子話，不覺夜已深了，小安子掀了帘子進來恭敬稟道：「娘娘，水備好了，可以沐浴了。」 

  我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了下去，轉頭朝皇上道：「皇上，該沐浴更衣了。」 

  皇上笑著點點頭，眼光不經意地瞟過我的領口，我騰然明了他的意思，臉頰上浮起兩片緋紅，微微低下了頭。 

  皇上見我明了他的意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伸手勾過我，在我耳邊呢喃道：「都這麼些年了，還這般嬌羞不已啊？」 

  我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感覺臉脖子也是紅通通的，直鑽進他懷中：「皇上別瞧了，臣妾如今這模樣連臣妾自己都覺著丑，還怎麼敢服侍皇上。溲」 

  「亂講！」皇上不顧我的反對擁了我朝裡間走去，「朕的言言，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美麗動人，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別有一番韻味，朕是越來越愛不釋手了。」 

  倘大的浴池裡小太監們早已放好了水，屋子裡瀰漫著薄薄的霧氣，我伺候皇上慢慢褪下了衣袍，常年養尊處優的他卻有一副極好的身板，雖已年近半百，全身上下卻無一絲贅肉，每一塊肌肉都張示著無盡的力量。 

  皇上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滿眼笑意輕笑出聲：「怎樣？言言，喜歡你所看到的嗎？」 

  我騰地抬頭，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中滿是笑意，不禁大窘，仿似做壞事被抓了個正著般，從額頭一直紅到腳趾頭，忙推他出了屏風：「皇上，你壞！臣妾不理你了！」 

  皇上哈哈笑著繞過屏風，緩步走入水池中，口中笑道：「言言，你動作可快點，朕可不介意上來抱你下來。」 

  我立於屏風后，悄悄探頭望了望外面，池中飄滿了玫瑰花瓣，皇上正靠坐在水池邊，全身放鬆，浸泡在溫水中，雙眼微閉享受著這份舒暢，玫瑰花瓣漂浮在他周圍，滿室的氣氛更加曖昧起來恧。 

  我一層層脫去身上的衣衫，緩緩褪下最後一層內襯，屏風后的銅鏡中立刻影印出一個身無寸縷的絕色佳人來：心型的臉蛋上一雙明亮黝黑的大眼水汪汪地眨巴著；長長的睫毛，小巧直挺的鼻樑襯得尖尖的下巴越發的迷人，櫻桃小嘴嬌艷欲滴，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及腰的烏黑青絲，修長的雙腿，胸前的豐滿配上雪白凝脂的肌膚，怎麼看怎麼是個美人兒！ 

  我緩緩放下雙手捂了擋在腹部的雪白織錦披肩，忍不住跨下臉來，近五個月的肚子已然十分凸顯了，如果就這樣走出去……. 

  我閉上眼，不敢想像他厭惡的眼神，不敢想像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呢？ 

  「愛妃，你在磨蹭什麼啊？等會兒水都涼了啦。」屏風外傳來皇上輕柔的呼喚聲。 

  「是，皇上。臣妾就來了。」我輕柔地回應著，心如火燎。 

  我深知如今的我最不能少的就是這樣深情的呼喚，這宮中少了它，也就等於少了一切。我閉上眼，祈禱突來奇風刮滅了殿中的蠟燭，好讓我能順利進入池中，借著玫瑰花瓣作為掩飾，就可以放心下來了。 

  『嗑，嗑嗑』，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接著傳來了綵衣的聲音：「啟稟娘娘，您該用藥了，南御醫交代，請主子您按時服用。」 

  我心中一喜，忙道：「端進來吧。」 

  「是，主子。」綵衣應著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的秋霜用托盤盛著一小碗葯。 

  綵衣走到跟前朝我福了一福，轉身端過托盤中的青花瓷碗，遞到我跟前，恭敬道：「主子，請服藥！」 

  我不明所以地接過碗來，明明記得南宮陽今日並未開什麼方子，怎麼突然又冒出什麼準時服藥來了？ 

  我不懂聲色地端了碗朝口中送去，想看看這個綵衣葫蘆里究竟賣掉什麼葯。嘴唇沾到那褐色液體，卻原來是甜的，再一喝，原來是碗紅糖水，我索性配合地一口喝了個底兒朝天，然後將碗遞了回去。 

  綵衣轉身放在托盤中，調皮地朝偉眨眨眼，我正疑惑間，騰然屋中一片漆黑。 

  「啊！」我本能地輕呼出聲。 

  「主子，小心！」綵衣口中疾呼，人卻不緊不慢地上前扶了我直朝浴池走去，緩緩將我送入浴池中。 

  「言言，你沒事吧？」黑暗中傳來皇上著急的詢問聲和人在水中走過的響聲，「來人啦，快掌燈！」 

  我感到池中的水緩緩朝我盪了過來，忙道：「皇上，臣妾無事，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