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五）

  「朕知道，朕理解。」皇上輕拍著我的背，「有那群迂腐的朝臣們據理力爭，朕就是想…..也是不能。母后也問起了此事，朕實在是…..不過，你放心吧，言言，朕都已經安排好了。莫愛卿去了那邊，辛苦可能會辛苦一點，不過朕一定保他生活安定，不至真的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我忙起身跪了準備謝恩，皇上已抓了我一個用力將我拉了起來，擁坐在側：「言言，你別總把朕當外人似的，朕可不喜歡。」 

  「可是，臣妾是真的打心眼裡感激皇上。」我軟軟地靠在他懷中，柔聲道。 

  「朕知道，朕的言言是最善良，最通情達理，曉以大義之人。」皇上摟著我的肩，深情地看著我，騰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朕進來時瞧見綵衣忙著在布菜，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未用晚膳？」 

  我無言地點了點頭，他臉色一沉，抿著嘴，頓了一下，才又放鬆了表情，輕輕扶了我，哄道：「走吧，朕陪你去用膳。」 

  我隨他挪至紅木桌前坐了下來，綵衣已布好了菜，按我的慣例盛好了湯，我拿了旁的小瓷盤中的小銀匙輕攪了一下湯，舀了一小口送進嘴裡，酸酸的味道中伴著濃香的雞味，開胃健脾，又是養顏聖品，我一向喜歡拿了用作開胃湯。 

  我知皇上今兒是專程過來陪伴我的，悄悄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他，卻見他並未動筷，只端坐一旁凝神看著我喝湯。 

  「皇上，你……」我羞澀地低了低頭。 

  「朕的言言，怎麼看都那麼好，連看著你喝湯，朕都覺著是一種幸福。」皇上朝前靠了靠，伸手握住我放於桌上的纖纖玉手。 

  我臉頰上立時飛起了兩團紅雲，拿慣有的微笑莞爾嗔怪道：「皇上，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個……」輕嘆了口氣，「轉眼間臣妾進宮都四年多了，老都老嘍，早已是昨日黃花了，承蒙皇上濃寵至此，已是臣妾的福分了。溲」 

  「怎麼啦，言言？」皇上見聞落寞的申請，又發此感嘆，立時緊張起來，追問道：「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皇上。」我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道，「臣妾今兒心裡難受，便不敢一人在殿中呆著，方才出去散了會子步，因不想被人叨擾，專揀了那些個僻靜的地兒，不想卻走到了冷宮。」 

  我見他並無半點介懷之色，才又接著道：「臣妾想起那日被貶的孫常在，便進去瞧了瞧她，看看她是否已然知錯，有沒有悔過之心。」 

  「噢？」皇上一聽，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隨機又掩了過去，只道：「那個膽敢公然頂撞於朕的嬪妃？倒是有幾分膽識。」 

  「那是當然了。」我見皇上似無惱怒之意，忙道，「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常在妹妹雖是女兒之身，可多少還是遺傳了些威遠將軍的耿直性子，說話有些口無遮攔，這才頂撞了皇上。」 

  「朕就知道，你在冷宮看到了什麼？定是令人心酸之事，你又心軟了吧？」皇上伸手輕撫我的臉龐，「言言，你總是這般善良，這宮裡卻是個攻於心計的地兒，朕著實放心不下你，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朕就擔心著有沒有人欺負你了？朕就忍不住想知道，這腳啊就不由自主的就跑來了。恧」 

  「真的嗎？」我咯咯笑了，把臉埋進他手心中，「那臣妾甘願如此，這樣皇上便能時常惦記著臣妾，時常來看臣妾了。」 

  「朕的這麼多嬪妃，敢跟朕對抗的，只你和孫常在兩人了。」皇上邊說邊拿筷子夾了菜放進我碗里，示意我多吃，「不過孫常在是敢想敢說，朕一惱，她就少不得要受罰了，可言言你是敢想敢做，就是不說，你明明清楚的把心裡的想法傳遞給朕了，嘴上卻從來不說，朕常常被你惱得快暈過去了，就是發不出火，生不起氣來，真真是拿你沒辦法。」 

  我淡笑不語，只努力吃著碗中的飯菜。 

  「看看，看看！」皇上含笑指著偷笑得心裡樂開了花兒的我，「說著說著就來了，朕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拿你沒有半點辦法。說罷，你想為孫常在求個什麼情？」 

  「臣妾哪裡有想為孫常在求情之意啊？多了一個青春美麗的孫常在，不就多了一個跟臣妾爭寵之人了嗎？可皇上如此一說，擺明了就是要臣妾替她求個情，臣妾這情就是不想求也不得不求啦！」我一副萬分委屈的樣子。 

  「喲！給你點臉面，你還越發發起潑來了？」皇上含笑伸手捏了捏我的小鼻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皇上，那孫常在的確性子是直了些，可心地善良，也沒什麼玲瓏心眼，挺好的一個妹子。」我笑著一本正經道，「皇上就算不看孫常在，也看看威遠將軍吧，威遠將軍替國南征北戰多年，居功甚偉，如今膝下就這麼個寶貝女兒也送進宮來侍奉皇上了，真可謂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對皇上忠心耿耿了。況且如今孫常在在冷宮也有些日子了，想來心性也靜下來了，臣妾想接了她出來，好好調教調教，必定也能成為皇上的好嬪妃！」 

  「瞧你這小嘴，說得天花亂墜的！」皇上笑道，「朕也是這麼想的，朕看今日威遠將軍精神都差了許多，想來也是為了這事吧。你得空去安排安排吧，過些日子再特旨讓將軍夫婦進宮看看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