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新證據
衛理鴻見唐繡瑾與郎中那一來二去的模樣,心中又慌又怒,立刻吼道,“什麽江湖遊醫,那些都是騙子!你們兩說的也都是鬼話,難道淡淡憑著你們這兩個騙子的話,就想要治我的罪嗎?那這大陳朝的律令,真是太可笑了。”
厲明昕聽聞此話,卻是冷冷一笑,立刻答道,“衛大人,您這是何意,您是在質疑大陳朝的律令嗎?”
衛理鴻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太過憤怒,口不擇言,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他那雙狡猾的眼睛微微一垂,立刻拱手道,“殿下,我隻是就事論事,並沒有對律令有半點質疑之意。”
高杉又陷入了難題,這衛理鴻似乎又將剛剛出現的證據之苗給掐滅了,到現在,那位姑娘也不肯說出她師父的名字,這也讓他無從尋找證據,光光憑著她的一麵之詞,也很難給衛理鴻定罪。
正在所有人都為難之時,一直站在一旁安靜看戲的宋淩雲卻是站了出來,他胸有成竹地走到唐繡瑾的身旁,那雙狐狸眼裏滿是笑意。
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看著這個滿臉壞笑的男子,他的模樣看上去像是一個紈絝的公子,不知道他又能為此狀案件提供什麽新的證據。
想起昨日宋淩雲那張壞事的嘴,唐繡瑾心中升起一陣不安,奈何在堂上,她也不能當眾責罵宋淩雲,便隻好小聲訓斥道,“宋淩雲,你又想幹嘛?這可不是你能胡鬧的時候,別給我們添亂了。”
宋淩雲卻是毫不在意地歪著頭,他那雙狐狸眼十分開心地打量著唐繡瑾那張滿是緊張的臉,他低頭在唐繡瑾耳畔小聲道,“唐姑娘,我是來幫忙的,你方才定是說累了吧,你先休息休息,這種勞心的事情,應該我來做。”
唐繡瑾心中一陣無奈,這個宋淩雲,怎麽就不聽勸呢,就他那張破嘴,平日裏與厲明昕爭吵還可以,但這朝堂上,萬一說錯了話,可是會讓厲明昕陷入不義之中的。
然而,宋淩雲那張嘴可不是隨便人就能搶得過的,還沒等唐繡瑾說話,他便拱手,滿臉笑嘻嘻地朝著高杉說道,“大人,草民有證據。”
高杉盯著宋淩雲那張不靠譜的臉看著,他那麽多案子,這是唯一一個讓他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的,這真人總是以零零散散地出現,上一個的證據雖然有了,但卻被衛理鴻那張巧嘴圓了過去,不知道,這一個又會拿出怎樣的證據來。
“你是何人?”高杉現如今也有些混亂了,這些人昨晚都出現在太子身旁,向來都是與太子一路來的,但昨晚匆忙,沒時間去問清這些手下人的身份,他已經被這些人繞糊塗了。
宋淩雲眉眼的笑意帶著幾分尷尬,他前些日子剛被從家裏趕出來,現在再在隔壁瑞縣提起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妥,便隻好低調地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與方才那位姑娘一樣,也對衛大人的話有些不同的見解。”
說罷,宋淩雲便談了個響指,隻見方才那個受宋淩雲指示,偷偷跑出去的侍衛,正端著一樣東西,十分輕快地走了進來。
百姓們一個個伸長脖子朝著那侍衛盤子裏手中的東西瞧著,隻見那盤子裏裝的指示一見十分普通的衣物。
而庭上的衛理鴻見到了盤子則是悄悄皺起了眉頭,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囚服,眼中浮現幾分疑惑。
“這衣服是我昨晚換下的,你拿這個出來做什麽?”衛理鴻可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樣,被唐繡瑾牽著鼻子走,一步步地走進坑裏,差點兒沒能出來,他現在對庭上的每個人都小心翼翼。
宋淩雲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走到了侍衛的身旁,瞧著盤子裏的衣物,“沒錯,這就是大人你的衣服,自從你脫下來後,一直都又瑞縣的捕快保管,沒有別人動過。”
說罷,宋淩雲朝著站在一旁拿著法棍的捕快問道,“我可說得沒錯?”
那捕快有些懵,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是的,這衣服在衛大人換下來後,便一直在我們手裏。”
“沒有洗過?也沒有帶到過其他地方?”宋淩雲指著衣物追問道。
那捕快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奇怪不已,但還是回答道,“是的,這衣服一直在牢房外,沒有去過別處。”
宋淩雲滿意地笑了笑,他輕輕從盤子中將衣服展開,對著眾人展示了一番,輕聲誇讚道,“衛大人這件衣服的料子可是絲綢呢,摸起來真是順滑。”
衛理鴻卻被宋淩雲臉上那不壞好意的笑給激怒了,這小子究竟在搞什麽鬼,“我的衣服的確是用絲綢做的,那又怎麽了?這與我出沒出府有關嗎?你莫要在公堂上信口雌黃!這公堂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說話的。”
衛理鴻的話語中滿是輕蔑,他冷哼了一聲,那雙眼睛緊緊盯著宋淩雲,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讓人看了極為膽寒。
宋淩雲卻連眉頭都沒有動過一下,隻是他的那雙狐狸眼變得更加犀利了幾分,他突然一下子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自然是有關!”
說罷,宋淩雲便將衣服的下擺展現給眾人看著,“這絲綢麵料最是喜愛吸灰塵,隻要是穿在人身上走動,周邊的花草落葉便會粘在其上。”
衛理鴻的瞳孔猛地一縮,在宋淩雲的展示下,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衣服下擺上沾到的草屑與灰塵,他那雙狡猾的眼珠子一轉,立刻說道,“那又如何,這些草屑又能代表什麽?我在府中的花園中走動過,這衣服上自然有草屑了。”
坐在堂上的高杉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有些無奈地靠在了椅子的後背上,他還以為宋淩雲能說些什麽大證據呢,結果隻是衣擺上的小小草屑,這能說明什麽嘛!
那些百姓也開始對著宋淩雲指指點點,覺得宋麗雲這個證據太過於勉強,實在是拿不上公堂的。
宋淩雲卻是對那些議論聲不屑一顧,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衛理鴻,冷冷說道,“衛大人,你家中的禦花園定是十分漂亮吧,其中的珍貴品種必定也極多,這花花草草,平日也定會有專人打理吧?”
“你這不是廢話嗎?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我的愛好!我一人顧不過來,自認要請人打理,這怎麽了?”衛理鴻也覺得眼前的宋淩雲十分可笑,他漸漸放鬆了警惕,原以為上來的是什麽厲害的人物,接過還是個沒有腦子的草包。
看來,這厲明昕的手下的確是沒有什麽能人。
宋淩雲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從衣擺上摘下幾根雜草的來,向著眾人展示道,“衛大人的花園有人精心打理,自然不會出現那麽多野草野花的。”
衛理鴻聽聞此話,卻是笑出了聲,“你可別忘了,我太子殿下拖著來瑞縣,這一路上也定會碰到幾顆野花野草,這東西定就是那時候粘上去的呢。”
宋淩雲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將衣擺的另一麵反過來,那黑色的夾襖上,站著一片小小的紫色花瓣,那紫色花瓣的形狀有著幾分奇特,宋淩雲將花瓣取了下來,向著方才的郎中問道,“這位兄台,你是位郎中,定是對草藥有些研究吧,敢問,兄台可認得這是什麽花?”
那郎中從宋淩雲手中接過花瓣就看了一眼,便立刻驚喜地叫道,“啊,這花的名字叫做紫願,是喜陰,且必須長在在高嶺石縫中的。”
一聽此話,衛理鴻的臉色“唰”地一下突然變得蒼白,他氣憤地看著那片花瓣,冷冷道,“那又怎樣,可能是路過時不小心沾到的呢?”
宋淩雲的嘴角緩緩彎出一個滿意的弧度,等了這麽久,他可終於等到了這句話,“太子殿下今日走的路線,都是陽光充足之地,即使是那一線天山穀,也是豔陽高照,有著充足的光線,這在那一塊,應該不會長這種花的。”
高杉立刻從凳子上直起身來,聽到這些信息,他一下子又覺得有點意思了,連忙說道,“啊,我知道這花,這花需要的土壤成分十分特殊,也隻有一線天峽穀的背陰麵才能長出,但太子殿下今日走的是陽麵啊……這陰麵的花瓣怎麽能粘在大人的衣服上?”
衛理鴻的眼睛開始閃爍了,他有些慌張地四處瞟著,他們今日就是從一線天山穀的背陰麵上去埋伏太子的,這花定是在那個時候不小心粘在衣服上的……
“我也不知道這花瓣怎麽出現在我的衣擺道行,可能是被風吹過來的呢?”衛理鴻開始心虛了,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之前那麽理直氣壯。
宋淩雲冷哼一聲,他舉著那片紫色的花瓣,就像是舉著一麵勝利的旗幟一般,向著眾人說道,“今日吹的風,是南風,隻會讓這背陰麵的花瓣吹到更陰的地方去,有怎麽節能能翻山越嶺,飛到南邊,難不成,這花瓣是自己成了精,找上了衛理鴻大人?”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來,衛理鴻卻是臉色慘白地站在原地,他滿腦子都在想著狡辯的借口,但是,這花瓣無論怎麽說,都不能圓過去,他有些慌了。
“這……這可能是栽在我院中的……”衛理鴻的腦中一片混亂,什麽山陰山陽,他都不管了。
聽聞此話,眾人皆一陣歎息,宋淩雲拿著花瓣走到衛理鴻的麵前,他望著衛理鴻那張滿是慌張的臉,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人,您方才沒有聽到郎中說話嗎?這話呢是高嶺之花,隻能長在高山的岩石之上,您那院子,怎麽能種得活它?難不成,您昨日將宅府搬上了山不成?”
圍觀的百姓又一次大笑起來,這下可總算是清楚了,這衛理鴻明顯就是在撒謊,這花瓣的證據一出來,他便再也沒有餘地狡辯了。
“衛理鴻,本官再問你一遍,你可有去過一線天峽穀?”高杉也終於變得神氣了幾分,他從桌上拿起案條,猛地一砸,那聲音嚇得衛理鴻差點跳了起來。
衛理鴻開始慌了,自己前麵那麽多事情都躲過去了,怎麽能輸在這一片小小的花瓣上,他可不甘心。
“我……我去了一趟一線天峽穀又能怎麽樣?我家宅府離那峽穀近,我出去兜兜風,難不成還衝撞了太子殿下?”衛理鴻開始破罐子破摔了,但兜風這個解釋,明顯十分牽強。
“衛大人真是閑情雅致啊!”高杉冷哼一聲,話語中藏著無限的嘲諷,他站起身來,將自己方才在堂上忍受的一番怒氣都隨著怒吼發泄了出來,“你的證詞前後不一!又閃爍其詞!滿口謊言!還不認罪!”
衛理鴻的臉色開始發青,他索性脖子一梗,握緊拳頭說道,“我認什麽罪!我又沒有衝撞太子!我有什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