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狡辯連連
衛理鴻見狀,知道自己若是堅決為難那女子,不讓她開口,反而會引起這些百姓的懷疑,反正睿王早已經在昨晚將人證滅了個幹淨,這小小的一個女子,又能做些什麽?
“哼!老臣本就問心無愧!隻是看不慣閑雜人等擾亂公堂!”衛理鴻裝作深明大義的樣子甩了甩袖子。
唐繡瑾揚起頭來,她恭敬地朝著厲明昕與高杉行禮道,“多謝殿下與高大人,民女並不想擾亂公堂,隻是心中又些疑惑,還望能讓衛理鴻衛大人說明。”
衛理鴻盯著唐繡瑾的眼睛,不知為何,這丫頭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讓他莫名感覺到慌張,然而,他還是故作鎮靜地將臉別過去,“哼!你問就問吧!我沒什麽好怕的!”
唐繡瑾的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方才,大人可是說了,昨日您是在府中休息,並沒有去過什麽一線天峽穀?”
衛理鴻冷哼一聲,眼睛卻很是警覺地朝著唐繡瑾上下打量著,“正是,我昨日就在自己府上曬太陽,並沒有離開府中半步,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我府中之人。”
府裏都是他自己人,他怎麽說,那些下人自然都要應和,能問出個鬼才怪呢。
唐繡瑾清楚衛理鴻心裏的算盤,她要的便是衛理鴻這肯定的回答,她朝著衛理鴻慢慢走近,又朝著衛理鴻的腿仔細看了看。
衛理鴻心中一驚,他想起昨日自己腿上中的那幾根銀針,一陣不安湧上心頭,他立刻下意識地將自己中銀針的那條腿往後縮了縮。
唐繡瑾的臉上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她指著衛理鴻的腿,向著高杉說道,“高大人,我昨日與太子殿下一同行經一線天峽穀,在遇到歹人之時,我向他的左腿上射了三根銀針……”
“你這是什麽意思?”衛理鴻立刻打斷了唐繡瑾的話,他心中不免地有些慌張了,他在峽穀之時,隻知道自己的腿上遭人暗算了,卻並不知曉是躲在馬車中的唐繡瑾所為。
唐繡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又靠近了衛理鴻一眼,那雙眼睛像是兩束炬光一般,緊緊地盯著衛理鴻的腿,“衛大人,我覺得你頗為眼熟,能否將你的左腿亮出來,給我們看看,其上有沒有我銀針留下的孔洞?”
衛理鴻緊皺著眉頭,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緊張,他立刻憤憤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是刺殺殿下的凶手嘍?”
唐繡瑾臉上的笑容牲畜無害,“大人,我這也隻是猜想,若是大人能亮出您的左腿來,也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百姓們聽聞此話,都齊齊點頭,若是這個衛大人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那他便也沒什麽好懼怕的,不過是露個腿,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但衛理鴻的內心卻是十分慌張,他很清楚得記得,自己的腿被那三根銀針刺中過,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唐繡瑾,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在此時壞自己的好事。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宋淩雲微微笑著,他回頭對著身後的侍衛說了兩句什麽,那侍衛的眼神微微一亮,立刻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從一旁溜了出去。
厲明昕見衛理鴻心虛了,便也立刻幫著唐繡瑾說道,“是啊,衛大人,這位姑娘說得沒錯,若是衛大人是清白的,便也不懼在大家麵前露出腿來。”
衛理鴻的手不自覺地緊緊爪子自己左邊的衣袍,他的臉上很是糾結,那些百姓們見他遲遲不肯將腿露出來,心裏也起了疑,都大喊起來,“衛大人!露腿給他們瞧瞧!”
衛理鴻知道自己這是避無可避了,想來這女子所用的銀針應該也不是特別的武器,那麽小的一個針孔,已經過了一夜,說不定早已經看不出來了。
這麽一想,衛理鴻的心裏又有了底氣,他心一橫,對著大家說道,“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露就露了,不過,我這腿曾經在戰場的風沙裏種下了舊疾,常年需要針灸治療,即使有針孔,也說明不了什麽。”
說罷,衛理鴻便將衣袍一掀,脫去腳上的鹿皮靴,將褲腳管卷起,露出一小節腿肚子,亮給眾人看著。
唐繡瑾原本擔心的神色,在衛理鴻露出腿的那一刻便變得消失不見了,她立刻向著厲明昕拱手說道,“太子殿下,民女還有一事相求。”
聽聞此話,衛理鴻臉上的肌肉微微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女子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怎麽事情一樁接著一樁?還有完沒完了?
厲明昕見唐繡瑾臉上那放鬆的神色,他的擔憂也隨之減少了幾分,瑾兒向來聰慧,這次肯定又發現了什麽,他連忙點頭道,“姑娘有什麽請求直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答應你。”
高杉聽聞此話,也連連點頭,他作為這個案子的主審,現在倒像是一個觀眾,注意力全被唐繡瑾給吸引過去了。
“還請殿下能夠請來一個熟悉針法的郎中來,仔細看看衛大人腿上的針孔。”唐繡瑾的眉眼中滿是篤定,她的目光犀利,眯眯笑著朝著衛理鴻瞥了一眼。
衛理鴻被她這一眼看得極為心虛,身子也不由得顫了顫,厲明昕臉上的愁容漸漸退去,他看著衛理鴻,淡淡道,“為了不讓大人說我不公,我便讓高杉大人請來郎中為衛大人查看如何?”
衛理鴻心中很是忐忑,但現在完全是被厲明昕與唐繡瑾趕鴨子上架,他即使不答應,也不行了。
一旁觀看的百姓中便有人主動站了出來,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向著高杉行禮道,“高大人,小人是街上祥瑞醫館的郎中,願意給衛大人看腿。”
高杉一見那男子,便立刻向著衛理鴻介紹道,“啊,衛大人,這位是我們瑞縣最好醫館的郎中,醫術高明。”
一聽“醫術高明”這四個字,衛理鴻的臉色便沉了下去,現在他最是希望來個不懂裝懂的赤腳郎中,這麽一個醫術高明的郎中,隻會壞事。
那郎中來到衛理鴻的身前,對著他行了一禮,“衛大人,失禮了,還請您將腿給我看看。”
衛理鴻猶豫著,見到那郎中眼裏那帶著幾分猜忌的目光時,他便立刻咬牙,將腿伸了出去,那郎中立刻仔細檢查起衛理鴻的小腿來。
衛理鴻此時心如亂麻,他真希望這個正在給他檢查腿的郎中是個庸醫,可惜,這個郎中的確是不簡單,他仔細看了一會兒,便立刻起身,向著高大人與太子稟告道,“回太子殿下與高大人,衛大人腿上的確有三個針孔。”
百姓們一下子動安靜了下來,原本他們還有些舉起不定,現在一下子都將懷疑的目光黏在了衛理鴻的身上。
衛理鴻見狀,立刻向著高堂上的高杉說道,“大人,我方才也說過了,我的腿上有戰場上落下的頑疾,需要針灸才能緩解,因此我這腿上有針眼,不能證明什麽。”
雖然百姓們心裏對衛理鴻的猜疑還是沒有減少,但衛理鴻這理由,著實是找不到紕漏之處。
厲明昕的臉色也微微一沉,方才在唐繡瑾身上看到的希望,如今似乎又被掐滅了,他悄悄朝著一旁的唐繡瑾看著,卻驚訝地發現她並沒有就此失望,她那雙眼睛閃爍著光,似乎衛理鴻的說法正中她的下懷。
唐繡瑾立刻向著高杉行禮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的銀針可不是一般的普通針頭,小女子師從奇人,一向喜歡用錐頭針來為病人針灸,因此,小女子的小針留下的針孔與別人相較也有所不同。”
那郎中聽聞此話,立刻又仔細地朝著衛理鴻的腿上看了看,果然,如那女子所說,那針孔著實是與平日的不同,那三個針孔的形狀一致,皆是如此。
那郎中抬眸看了一眼衛理鴻,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連忙對著高杉說道,“大人,方才小人沒有仔細看個清楚,現在能確定了,的確如這位姑娘所言,這針孔形狀奇特,不是普通針所留。”
說罷,那郎中有些疑惑地朝著唐繡瑾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據小人所知,這錐頭針似乎隻有一人能夠駕馭,難不成,姑娘您的師父是……”
唐繡瑾眼睛一亮,不過她並不想讓人知道關於師父的事情,而且,師父早已經與她斷了關係,她不想給師父帶來麻煩,便立刻回答道,“我師父隻是個普通的遊醫。”
那郎中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一陣失望湧上了他的麵頰,他點了點頭,便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了。
這話一亮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這衛理鴻就是在說謊,人家姑娘都在他的腳上留下證據了,他卻還在這兒抵賴,著實是為老不尊。
高杉也覺得唐繡瑾為他們出了一口惡氣,至少,再也不用一直忍受衛理鴻那種高高在上令人不爽的頤指氣了。
“衛大人,你還有什麽話說?”
高杉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得意,他仰起頭來,向著那個臉上隱隱有著幾分慌張的衛理鴻問道。
衛理鴻緊張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他還是粗心了,忘記了自己受傷的這件小事,就是這麽點小小的傷口,現如今竟然也成為了讓他伏法的證據,他有些不甘心。
“那又如何?唐朝又不僅僅隻有她一個人有這種錐頭形的銀針,我府中的郎中也有呢?”衛理鴻從方才那郎中與唐繡瑾的對話中看出了些端倪,便立刻鑽了個空子。
那郎中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他朝著唐繡瑾看著,將自己藏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大人有所不知,在我們陳朝,隻有一人能夠施用這套針,隻可惜那人在很多年前就隱匿於山林之中了……”
“那她怎麽會?”衛理鴻立刻打斷了郎中的話,指著唐繡瑾的鼻子逼問道,“她方才都說了,她的師父隻是一個遊醫,那樣的師父,能是怎樣厲害的人?”
這話鑽入了唐繡瑾的耳朵,她猛地擰緊了眉頭,她師父可是容衛理鴻裝的人說三道四的,她自然忍不下這口氣,立刻答道,“我師父正是這位同行口中之人,這些年他一直都四海為家,作為遊醫給各地百姓治病!”
那郎中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立刻向著唐繡瑾拱手道,“原來姑娘既然師承高明,在下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