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姍姍來遲
可是楊菱珊並不笨,不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她上下打量著柳承軒,一身月牙白的長袍,眉清目秀,容貌簡直能讓女子無地自容,然而眉目間的英氣卻是平常人沒有的。
身形單薄,模樣儒雅,倒像是個大夫,不過又沒有平常大夫那般粗俗,他看著高人一等。
“你當真不說你的來曆?”楊菱珊反問,然後她自顧自坐在板凳上,手裏把玩著一個杯子。她玩趣的看著柳承軒。不過此刻他不想說話了,麵前的幾個家丁他全都忽視,站的筆直,想是仙人下凡。
“怎麽,莫不是突然成了啞巴?”楊菱珊繼續說著,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如何。
床上的唐繡瑾好像被噩夢纏身,想醒來卻沒有力氣,所以就隻能昏睡醒來往複循環。唐繡瑾睜不開眼睛,一直以為那是厲明昕,心裏不安穩。
“我隻是不想與咆哮的老虎說話而已,對牛彈琴的事沒意義。”柳承軒漠然的說著,說者隨意,聽者卻是生氣。這不就是變著法說她的不好。身後的小蓮為她捏肩,正巧碰上她的不愉快,她就把怒氣發在了小蓮身上。
“不知道疼麽,下手輕點!本小姐身嬌體貴的,捏壞了可是你能付得起責任的?”她生氣的說著,話音剛落,就聽到了柳承軒嫌棄的幹咳聲。“你咳什麽?還有,你是怎麽進來的,翻牆進來的?”
“怎麽,進一個府還要翻牆進?”柳承軒反問道。
看到這樣的柳承軒,屋外站著的丫鬟們也都芳心暗許,隻不過沒有太過肆意表達,畢竟方才那兩人的後果她們可是看在了眼裏的。
“大小姐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有人給小姐治病,她居然如此生氣的去找事?”口無遮攔的話脫口,她卻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過她旁邊的丫鬟卻是提防的看著周圍,確定安全了才歎了口氣。“哎,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誰知道大小姐是怎麽想的,小姐處處忍讓大小姐,大小姐卻連個大夫都不給小姐找,還不讓她被醫治。”
“方才二人不就是誇了一句那大夫,還被賞了板子呢。”另一個又說道,剛想再說下去,就被管家給嗬住了。
“沒有活做麽,在這裏說什麽閑話?”管家隻是教訓了一句就走開了,府上那麽多丫鬟家丁,他總不能一個個去管教。
小路上有飄落的花瓣,泥土清香,沁人心脾。
唐繡瑾房間的周邊卻沒有那麽生機盎然,並不是沒有花草,這裏花花草草真的不少,而且還有奇花異草,珍貴的厲害。隻不過這裏沒有多少人氣而已。有的一半也是楊菱珊安插的眼線。
此刻,楊菱珊安插的眼線靈兒正站在她身邊,一起打量著柳承軒。
楊菱珊平常對於別人的話都是毫不在意的,可是今日不同。她偏偏就與小秀脫口而出的“柳神醫”三個字較真了。
“你當真不肯說出自己的來處?”這街上的大夫她可是都見過得,府上人病了,下人去請的,大多數她都是見過得。
“姑娘你又何必糾結於這一個問題,方才不過是這姑娘說錯了話。”柳承軒說著,如此不懂放下的人真是奇怪,明明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她偏偏抓的跟緊。
楊菱珊看著柳承軒,年紀輕輕,說是神醫真的不太切實。小秀依舊跪在地上,好像在懇求楊菱珊同意柳承軒為唐繡瑾治病。
“小秀你願意跪就跪著吧,本小姐是不會讓他接觸妹妹的,妹妹也是千金之軀,怎麽能把她交到一個陌生人手裏,若是他醫術不精,你可能承擔的了的?”楊菱珊說著,目光緊緊鎖著小秀。
小秀低聲嘟囔了一句:“可是他是厲明昕身邊的神醫”,聲音太小沒有人聽到,就連距離她最近的家丁都不知道她說的什麽。
不過一向聽力敏銳的柳承軒卻聽到了,他並沒有說話。
楊菱珊看到了她的嘴唇在動,卻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她不喜歡別人故弄玄虛,就問道:“你說什麽?”語氣冰冷,著實把小秀嚇了一跳。
“請大小姐同意讓柳大夫為小姐醫治。”她說出了自己的本意,雖然不是方才說的話。
“小秀,本小姐的話隻說一遍,不行!”楊菱珊白了一眼小秀,姣好的容顏上寫滿了嫌棄。此刻的她容光煥發,更重要的原因是床上的唐繡瑾並的奄奄一息。
“什麽?”這是柳承軒的問話,說罷嘴角扯出一個輕微的弧度,就算是輕微,也令周圍的事物沒了顏色。一向淡漠的她確實不喜微笑,可是一旦笑了,就有令天地失色的本事。
“不行!”楊菱珊又理直氣壯的說了一遍,後來才發現自己是著了他的道了,一時氣不過就拍著桌子站起來,走到柳承軒的麵前。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胸膛,輕蔑的說著:“你這是在玩弄我?好大的膽子。”楊菱珊說道,可是很快就收回了手,男女授受不親,她還是知道的。
“還是懂些禮儀的。”柳承軒垂眸看了看被她碰過的地方,然後用手嫌棄的撣了撣,表情滿是厭惡,這所有一切都是做給楊菱珊看的,為的就是讓她生氣。
生氣對肝脾不好,他是醫者,自然是懂的。
“你還嫌棄本小姐?”楊菱珊盛氣淩人的說著,仗著她的身份,她就趾高氣昂起來。“不過一介百姓,怎的那麽孤傲?”
她果然不會看人,看不出柳承軒的穿著都是名品貴族穿的,而且形式就是厲明昕府獨有得花樣。左袖處的一點梅花點綴,無論衣服顏色如何,那一點梅是必不可少的。
“怎麽敢。”沒有絲毫後悔,他淡漠的說了一句,好像不會做表情似的。被人吹捧的慣了的楊菱珊受不過這種對待,就有些氣急。本來想讓外邊的家丁把他抓下去的,誰知現在他的一個名諱卻讓她遲疑到現在。
而柳承軒此刻也是不能離開的。剛進來的時候也就覺得這個院子沒有那麽簡單,就給厲明昕發送了信號。如果厲明昕忙完了,就會聽到下人匯報,他肯定會趕過來。
楊菱珊又回到了凳子上坐著,小秀則已經站了起來,悉心照顧唐繡瑾去了。此刻的她好像乖了不少,也沒有在做夢,隻是安心的睡著。隻是頭頂上的虛汗卻是不停地冒著,小秀貼心的為她擦去。
柳承軒看出來那是心裏有事,想醒又醒不過來,所以隻能用另一種辦法表達。“姑娘當真不讓我為唐小姐醫治?”他又問道,一旁的醫箱靜靜打開,上麵躺著的還有他方才為她針灸用的針。
“你這人來路不明,我怎敢輕易將我妹妹性命交付與你?”楊菱珊說著,其實她就是想看著唐繡瑾掙紮,最好是熬不過今天。對於醫者,病人在自己麵前去世是最大的侮辱,尤其是對於還有救的病人。
她就是要讓柳承軒擔負這個侮辱,誰讓他救的是唐繡瑾呢。她偏偏看不慣唐繡瑾的美貌才能,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讓她死去。這樣,她嫉妒的唯一對象就對她沒了威脅。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姑娘你可是沒聽到這種話?”柳承軒說道,如此歹毒的女人他真的沒有見過,不過世事無常,他豈能看透一切。他的指責不過是救人而已。
楊菱珊冷笑一聲:“大道理誰不知道,不讓你救是為你好,倘若你失手了,可就是要陪葬了。”她字字珠璣,一字一句都凸顯了巴不得唐繡瑾死去。
“唔……”唐繡瑾突然醒來,她聽到了楊菱珊說的話,又看了看站著的“厲明昕”,就一時著急。她不清楚為何他還沒有走,難道她剛剛說的他都沒有聽到?
此刻的唐繡瑾已經分不清什麽時候是現實什麽是夢裏了,昏昏沉沉的。倒是楊菱珊說的不好的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她的聲音尖銳,話語又極其不好聽,所以很容易區分。
“快走啊……”唐繡瑾努力說著,可是出口的隻有“嗚嗚”的聲音,字句說你不清楚。柳承軒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可還是認真的看著她。她的眼睛依舊不能完全睜開,看的東西也是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來人啊,進來把這巫醫給我抓了,明明是個醫術不精的庸醫,卻敢來這裏騙生計。”此時的唐繡瑾狼狽極了,麵無血色,說話又說不出來,整個就算是一廢人。而楊菱珊正巧就抓住她這一特征,要人來抓他。
柳承軒也不著急,估摸著時間,厲明昕也快到了。
而唐繡瑾卻不那麽鎮定自若,她一心不想拖累“厲明昕”,就努力支撐著身子,小秀讓她好好躺著,她卻拚盡了全身力氣把她推到一旁,然後想要下床讓“厲明昕”走。
“抓住巫醫!”進來的家丁把柳承軒包圍住,他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楊菱珊靜靜看著那邊上演的話本。
突然,一陣有條不紊的腳步響起來,聽起來陣容還不好。幾乎是同時,兩排侍衛整齊的列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