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虛與委蛇
夏安暖回到房間,感覺自己僅憑一人之力,大概是逃不出去了,於是掏出手機,打算場外求助。
但是,在按亮手機的一刻,她就絕望了,沒有信號,是了,封勒這麽心思縝密的人,怎麽可能漏掉手機這麽重要的細節。
夏安暖心中的憤怒和無奈瞬間擊垮了她的理智,於是,她揚起手,將手機從陽台丟了出去。
這時,劉叔端著飯菜,敲了敲門。夏安暖也不理會,隻冷著臉坐在桌邊,直直地看著窗外。
劉叔走過來,將手裏的飯菜放在她的麵前,勸慰道:“夫人,該吃飯了。”
夏安暖置若罔聞,抿著嘴一動不動。
劉叔歎了一口氣,默默地走了出去。
飯菜涼了熱,熱了涼,反複了好多次,直到時已入暮,夏安暖也是一口水米未進,倔強地與封勒的霸道專製對峙著。
封勒回到家裏,聽完劉叔匯報了夏安暖的情況,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有握緊的拳頭和繃緊的嘴角,暴露了他情緒的起伏。
走上樓,封勒發現臥室裏麵沒有開燈,恍然間,好像回到了他們之前的一個個在黑暗中耳鬢廝磨的夜晚。
他捏了捏眉心,走了進去,順手打開了燈。
夏安暖被忽然傾瀉下來的光線照得眯起了眼睛,一時看不清來人,但是還是感覺到了封勒熟悉的氣場,於是她幹脆順勢閉上眼,不去看他。
封勒冷著臉坐到她的身邊,語氣中帶著逼人的低氣壓:“絕食?”
夏安暖仍舊保持著回避他的姿勢:“不放我走,我就不吃飯!”
封勒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好,你不吃,在醫院裏的夏守國也不用吃了!”
夏安暖聽到他用自己父親的安慰威脅自己,頓時大怒:“你!卑鄙!”
封勒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眸中閃爍著駭人的寒光:“我還有更卑鄙的,所以,不要逼我!”
夏安暖咬著牙,無奈妥協:“好,我吃。”
封勒捏著她下巴的手仍然沒鬆開,而是箍著她的下頜,狠狠地甩了一把,夏安暖一天水米未進,本就餓的頭昏,被他這樣一甩,狼狽地撲倒在地,她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隻能抬起頭狠狠地瞪著封勒。
封勒迎著她的目光,麵色森然道:“你永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說完,他叫來劉叔,吩咐給夏安暖端來飯菜,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夏安暖食不甘味地硬塞了幾口飯菜,便將碗筷一甩,坐到了床上。
劉叔聽到動靜,趕忙走進來收拾,看著夏安暖倔強的身影,心痛地搖了搖頭,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
被禁錮了快一周的夏安暖感覺自己的精神就快要崩潰了,至此,她才真正地意識到封勒的可怕,痛定思痛之後,她明白了,自己與封勒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如果想逃脫,隻有曲線救國。
今晚,封勒回家很早,走進客廳,正猶豫著要不要上樓看一看夏安暖的時候,一個湖藍色的窈窕身影走了下來。
封勒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安暖穿著一套修身精致的湖藍長裙,頭發也用心打理過,臉上雖然未施粉黛,但她五官精致,反而有一番清水出芙蓉的別致氣質。
封勒不動聲色地站在樓下,看著她,眼神中是無限的熾熱和期許。
夏安暖走下來,緩步來到封勒麵前,像初見心上人的少女一般,低下了頭,輕聲道:“你回來了。”
封勒仍舊繃著臉,但是眼睛裏的千年寒冰卻漸漸消融,他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見他不講話,夏安暖羞怯地抬起手去拉他的西裝袖口,脈脈含情地看著他。
封勒終於有些動容,任由她拉著自己,往樓上走。
回到房間,夏安暖溫柔地幫他脫去外套,然後引著他走向床邊。
封勒皺眉,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夏安暖低頭一笑,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嗔笑道:“鬧了這麽多天的別扭,你不累我還累了呢……”
封勒聞言,這才舒展了一些眉頭,將心中的疑慮壓下,伸手將夏安暖緊緊抱進懷裏,一言不發,但是夏安暖在他懷裏,聽到了他猶如擂鼓般的心跳,可想而知,他一定十分激動。
夏安暖依偎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溫度,心中不由自主地悸動了一番,但是很快,她的理智再次占據了上風。
封勒溫柔地將夏安暖抱起,像捧著一間稀世珍寶一般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蜻蜓點水一般地吻在了她的眉心。
這樣憐惜的一吻,讓夏安暖有些情動,她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地伸手摟住了封勒的脖子,主動地吻上了他的雙唇。
封勒的身子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然後呼吸粗重地加深了這個吻。
夜風微涼,吹不散一室旖旎。
溫存過後,夏安暖在晨光中醒來,睜開眼睛,發現封勒正專注地看著自己,頓覺臉紅,拉起被子想擋住封勒熾熱的目光。
封勒將她從被子裏撈出來,輕輕吻在她的耳垂:“我去上班了,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夏安暖順從地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從劍拔弩張恢複到了溫馨繾綣,這讓劉叔看在眼裏,喜在心中。
這樣貌似恩愛的日子過了快半個月,封勒才漸漸卸下防備,撤掉了大部分的守衛,夏安暖也獲得批準,可以在別墅周圍閑逛散心。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場風波已經恢複平靜的時候,夏安暖卻趁機,消失在了封勒的視線當中。
聽著手下的回報,封勒捏著水杯的手漸漸握緊,在手下說到暫時沒能發現夏安暖行蹤的時候,封勒手裏的水杯終於不堪重負,哢嚓一聲碎裂在了他的手下。
站在一旁南風見狀,驚呼一聲跑過來握住了封勒的手:“總裁,你的手……”
封勒這才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手,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麵無表情。
他也顧不上處理傷口,拿起外套,便走了出去,身後的南風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連忙追了出去。